Chapter130 魔镜魔镜告诉我
哪一件事, 是在承诺之后迟迟没能履约？ “福尔摩斯先生，请您不用担心。“ 凯尔西知道歇洛克指的是对他小提琴独奏的回应。“我对得起您的夸奖，我的记忆力足够好。” 当时，凯尔西承诺等找到合意的乐器, 她也为歇洛克独奏一曲。 时间就在两人生日之中二选一, 可以是汤姆的一月六日, 也可以是杰瑞的二月十四。如果第一年没有满意的乐器, 也不必着急就等来年。 不料，一晃已经四年。 如今乐器已经到手, 而愿意为之独奏的人也近在眼前。 “如果你想要, 今晚就给你。” 凯尔西让歇洛克自己选, “或者按照原来的约定，最迟是明年情人节给你。汤姆, 你说呢？” “嗯……” 歇洛克没能立即给出答案。并非决定不了不聆听独奏的时间，只是注意力都集中在凯尔西的遣词造句上。 需知省略宾语，很容易引发歧义。 尤其是在特别的时间点, 比如今晚给他, 或是情人节给他。 给他什么？ 理解力差的还以为要进行不可对外描述的运动，再不济也是亲密接触，但其实只是一场乐曲独奏。 “杰瑞, 你……” 歇洛克看到凯尔西神色坦然, 他犹豫后没有指明那两句话存在语言学问题，否则显得他在过度幻想。 凯尔西微笑, 歇洛克是傻了吗？ 他能不能别说话说一半，莫非选定独奏时间需要严肃思考？ 歇洛克不会犯傻, 从头到尾都是面色如常。 他还能大方表示不着急, “你记得曾经的约定就好。今天你刚刚下船回纽约, 不必急于赶在今夜。我们可以定在某个周末，也可以在圣诞夜。” 歇洛克特意解释说明，“现在提及此事，我只是在做预先提醒。以免哪天我想要，你却推说没有答应过会给我。” 等等，暂停一下。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是不是有哪里奇奇怪怪的？ 凯尔西后知后觉，明白了为什么歇洛克上一刻欲言又止，而这一刻又以相同的造句方式来暗示她需要严谨用词。 不过，语言上的不严谨是她的错吗？ 肯定不是。人与人会相互影响，她受到了歇洛克的影响，比如歇洛克曾经毫不避讳地当众谈论床上捆绑。 ——见证人：达西宾利 “今天晚餐想吃什么？没有演奏，请让我先以美食欢迎你来到纽约。” 凯尔西也不纠结，跳过了歧义性对话，“附近有几家餐厅不错，步行就能到。或者更远些，坐马车去法利亚神父的餐厅。” “之前在信中，你夸赞了法利亚神父对新菜式的创意，如果可以我想尝试一番。” 歇洛克眼下却不在意晚餐菜单，顾及到凯尔西坐了两天的客船刚回纽约。“杰瑞，你不累？还想坐马车去吃饭？” “我不累。套用你的观点，只要生活不无聊就不会觉得累。” 凯尔西言之凿凿，“如何做到不无聊？破案很有趣，而你也很有趣。” “所以说，有你在，我就不累。” 凯尔西向歇洛克提出了这一等式推论，“带给我无穷乐趣的汤姆，请你不要谦虚，接受这份赞美。” 接受，肯定接受！ 歇洛克微笑，是矜持地缓缓点头，但默默期待凯尔西可以再多夸几句。 凯尔西也微笑，却没有再过度褒奖。谁让此次歇洛克瞒着她，搞了这一出的新邻居戏码。 歇洛克眨眼，「没了吗？我还想听。」 凯尔西也眨眼，「没了，贪心不好。」 相互对视片刻，终没等到谁先认输。 两人同时撤回角力的目光，稍作休整，就坐马车往f餐厅。 一路无事。 两人沿途看着街景，发现水果店内苹果的销量比以往要好，也不知有没有特别原因。不妨等会问问法利亚神父，他近年热衷与食物食材打交道。 法利亚神父的美国生活涉足了美食与音乐领域。 通过三年的经营，f餐厅已经是远近闻名，如今一席难求必须预约。 好在凯尔西不是普通顾客，是有专属包间。 她能随时来f餐厅品尝美食，但也会遇上同样有特殊待遇的人。 晚餐后。 当敲开法利亚神父的休息室门，发现唐泰斯面色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近半个月，「幸运者号」沉船事件的热度一直不减，新闻报道中与之形影不离出现的就是‘基督山搜救队’。 唐泰斯作为搜救队的组建者，继他在纽约开设约电话通讯公司后是再一次的名扬天下，甚至比上一次更广为人知。 不可能错过这一绝佳的宣传时机，基督山通讯借此来肆推广电话业务，以而早日实现跨市跨州的电话通讯。 在外人看来，神秘的基督山伯爵并没有露面，都是他的代理人德里克参加各种商业活动。 事实上，唐泰斯一人分饰几角，忙到昏天黑地。 当被采访为什么搜救队能及时救援，他还必须帮忙掩盖真相。 按照先前的约定，他不能说出所作的一切仅是源于某人的不祥预感。是凯尔西愿意一掷千金，并且一意孤行地组建搜救队。 唐泰斯对外给出的理由是与公司业务相关。 船队原本在测试无线电通信的距离与稳定性，以此对电话通讯的有借鉴性作用等等。那样一长段说辞成功了骗过世人，让人们对全球电话网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然而，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唐泰斯着实累成了狗，但这种生活是自己的选择。 此时见到凯尔西，他无法心甘情愿感谢对方，哪怕因其神奇预言是让他财源滚滚。 “嘿！唐泰斯先生，您最近好吗？” 凯尔西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您一定生活充实，且名利双收。对此，您也不必太感谢我提供的机遇，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抓住机遇的。” “呵呵。” 唐泰斯觉得这个语气词非常好用，礼貌地表达了他现在的心情。 “瞧您的表情，并不是在夸奖我。” 凯尔西明知故问，“难道还在嫌弃赚的钱不够多？” “幸运小子，我怎么敢不夸奖你。“ 唐泰斯不敢应是，他扫了眼另一侧与神父讨论菜谱的歇洛克。 之前，一个侦探有不祥的预感，是让他因沉船事件累成狗。 眼下再加一个侦探，他一点都不想体验侦探乘以二，会带了什么样的神奇威力。 “我必须要称赞你的坚持己见，那才让搜救船及时抵达，帮助很多人逃离了死神的魔爪。” 唐泰斯说着想起了他的朋友，情绪也低落了几分。博诺之死根本没几人知晓，但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博诺带着朱尔失踪案找上唐泰斯，经由唐泰斯的介绍，才让凯尔西接下了调查委托。 事到如今，唐泰斯回想近两年。他与博诺在纽约的一见如故，可能正是因为他们都有着复仇的渴望。 哪怕从未让对方知晓过去，也都在对方面前伪装了身份，但某些潜藏的感觉总是相通。 凯尔西看到唐泰斯突然沉默，并没有自以为是地劝说。 片刻后，她等唐泰斯从情绪中回过神来，只道，“您与修·博诺不一样。有什么烦恼可以和神父谈谈，如果遇事不决，我也能免费为您提供预测。“ 上帝能管一管幸运小子吗？ 不论用哪种方式，请让这位别再预测了！ 唐泰斯瞬间就没了伤感的情绪。他与博诺是不一样，两人身边的人就不一样。 何况虽然两人都有复仇的渴望，但他并不是孤立无援，更不会只为复仇而生活。 “过去的事，就让它慢慢过去吧。“ 唐泰斯转移话题取出了一封信，递到了凯尔西面前。 “是不是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放心，这次不是找你调查什么失踪案。宾利先生的急件，投递到了公司。” 凯尔西是给宾利留了两个地址。不着急就往家寄信，如果有急事就寄给基督山通讯公司的‘德里克’。 她与‘德里克’会定期电报联络，能够及时收到一二消息。 当即，凯尔西接过信，信封背面写着‘请迅速转交班纳特先生。’ “如果您不介意，我也许能对这封信做些预测。” 唐泰斯指了指信。他没有看过内容，但因带领搜救船队出海，对「幸运者号」上的乘客情况有大致了解。 “哇哦！预测。” 凯尔西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唐泰斯先声明，“与您充斥着死亡阴影的预测不同，我的预测与快乐幸福相关。” 凯尔西：确定了，唐泰斯是有意想要扳回一局。 “宾利先生来信，很可能是与他的meimei有关。” 唐泰斯谈起卡洛琳，她并没有选择留在游轮上陪哥哥，而早早登上救生艇，随后在搜救船上与一位男士相谈甚欢。 “抱歉，相谈甚欢不能用在逃生场景中。我的意思是，危难之中，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去寻找依靠。宾利小姐与柯万先生通过谈话，缓解了恐慌情绪。” 唐泰斯正在那艘搜救船上，是要掌握所有被救者的情况。 “阿克顿·柯万，而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单身富商。他的祖上来自英国，而他目前在美国经营玩偶生意。男财女貌，一见钟情。因此，我大胆推测这封信与爱有关。” 凯尔西直接打开信验证唐泰斯的预测，情况基本与唐泰斯判断一致。 「幸运者号」之行，达西明确表示非伊丽莎白不可。宾利小姐终于放弃了对达西的执念，而她与柯万相互有了好感。 宾利着急来信，是想委托凯尔西调查柯万。由于柯万是美国人，而宾利在美国没多少人脉，只能托付无比信任的凯尔西。 不是怀疑柯万品性不端，而是作为卡洛琳的哥哥，总要对准妹夫进行例行调查。 「准妹夫」 凯尔西看了两遍，她没有理解错误，卡洛琳与柯万已在短短半个月里有了谈婚论嫁的想法。 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结婚的很可能是卡洛琳。 “唐泰斯先生，您预测对了。” 凯尔西挥了挥信，“「幸运者号」没能让死神加班工作，但它忙坏了丘比特。” 唐泰斯：“忙坏丘比特，总比忙坏了死神要好。” “你们也在说丘比特。“ 法利亚神父眼看沙发上两人谈完公事，他也向歇洛克介绍了餐厅的全部美食。 法利亚神父正要回答歇洛克提出的一个疑惑。 为什么纽约最近苹果销量卖得比其他水果好，其中有没有特殊原因？ “我也正要说丘比特。” 神父谈及最近苹果总体销量略增，“十月了，还有二十几天就要万圣节。万圣节总会有不少奇闻怪谈，今年纽约流传新怪谈带动了苹果销售。” 午夜零点前，点起蜡烛，正对镜子削苹果。 当零点钟声敲响，如果苹果皮不断，镜子里就会出现除了你之外的另一张脸——你命定的爱人。 “有些不差钱的年轻人，为此买了一堆苹果苦练刀工。由此可见人们对爱情的好奇，他们渴望丘比特之箭早早到来。这样一来，丘比特的工作量又要急速攀升。” 法利亚神父取来三只苹果，分给了三人，“我相信你们不需要再练习刀工，也就只送你们一人一只苹果。不用感谢我。” ** 英国·伦敦，十月二十日。 迈克罗夫特收到了美国的来信。 歇洛克感谢他敬爱的哥哥从中周旋，介绍了一处好房子。是签订了半年的租房合约，接下来就要对m及其在纽约的同伙进行调查。 来信并不长，除了简单提及一些在纽约的安排，另外表示今年圣诞节不回英国，请他尊敬的哥哥多陪一陪母亲。 「读到这里，您一定在想‘我的弟弟，写信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地汇报，一点都没有兄弟温情。’ 故而，信末写点有趣的，与您分享一则纽约最新万圣节奇谈。据说午夜十二点正对镜子削苹果，如果苹果皮不断，就能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命定爱人。您觉得这会是真的吗？有尝试的冲动吗？」 迈克罗夫特嘴角一抽，他的智力够用，能确定那则奇谈是假的，也根本没有兴趣尝试。 歇洛克一贯不会在信里和他聊这类琐事，如今人在美国，居然想搞见鬼的兄弟温情。 再往下，却还有一段： 「是真是假，我与杰瑞认为都需要证据来支撑结论，所以我们决定大胆试一试。 午夜熄灭其他光源，在镜子前点起蜡烛。两人一起削苹果，看一看镜子里会否出现命定爱人。亲爱的哥哥，我知道，您一定支持我们的决定。」 “是纽约的食物太好吃了，让歇洛克终于吃撑了？还是晚上饿得智力下降，必须找个理由削吃苹果填饱肚子？” 迈克罗夫特低语着摇了摇头。刚要放下信，他忽然又将信纸平举起来，仔仔细细地再读了一遍。 最后一段，歇洛克真没有在隐晦地向他暗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