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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眼前这两件镇纸,一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件是做旧的仿品。 然而售出的价格都是三千两银子。 顾北知有些犹豫,他该让郑公子捡了这个便宜吗? “郑公子,这件金丝玉的镇纸造型虽然简约,但胜在玉质上佳,你看,整体丝毫杂质都没有,不但如此,线条极为流畅,摸上去似美人凝脂,令人不舍得松手,恨不得时时把玩,放于纯白的李宣上,岂不美哉?” 顾北知不等他想清楚,又介绍起另一件,“而这件青玉镇纸,造型寓意极好,雕工也十分不错,若是放在上好的黄宣上,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读书写字时,都能心旷神怡。” 郑公子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哪个也舍不得了,可惜他只有四千两,而这宝艺轩最是不能还价的,杜掌柜对于店里定好的价格,那是一文不让,最多给个添头。 “郑公子,你再想想,要是在纸中白雪的李宣上放上这金丝红玉,是不是颇有些寒梅傲雪的意思?在闻香识纸的黄宣上放一块青玉镇纸,是不是衬托的黄宣花草香气更加活灵活现?” 前面说了,这位郑公子是个选择恐惧症患者,原本就喜欢全要,这听了顾北知的鼓动,更是哪个也割舍不了了。 “杜掌柜,本少爷也算是宝艺轩的老顾客了,不打个折?”郑公子异想天开的希望杜掌柜给他降降价。 杜掌柜摸着自己的胡须,慢条斯理的说,“咱们宝艺轩的规矩郑公子也知道,定好了的价格绝不更改,若是郑公子两个镇纸都买下,老朽倒是可以做主给个白玛瑙珠子做添头。” 顾北知诧异的看了杜掌柜一眼,今天杜掌柜说话有些生硬,容易赶客啊。 然而他们两个人都低估了郑公子喜爱镇纸的心,听了顾北知的介绍,再听了杜掌柜都买下的建议,一拍桌子,“我买了!都买!” 杜掌柜差点拽掉自己两根儿胡须,立即笑眯眯的说,“那好,老朽这就将两块镇纸给郑公子包好,公子请随老朽来...” 郑公子从怀里掏出四千两银票往桌上一拍,“我身上银票不够,你们派个人跟我一块回去拿。” “小丁,你陪郑公子走一趟。”杜掌柜招呼了一声正在擦博物架的小丁。 自打宝艺轩和珍玉阁就吴庸画交了一次手之后,宝艺轩绝地反击的完美,抢了不少珍玉阁的客人,可把小丁美坏了,每天工作起来特别热情,一会儿都不闲着。 “哎!来了。”小丁赶紧将抹布收拾好,洗了把手,就跟着郑公子去取银票了。 郑公子走前还特别仔细的瞅了一会儿两个镇纸,不舍的摸了一把金丝玉的,不知怎么的,越看越觉得金丝玉顺眼。 他们一走,杜掌柜叫另外一个伙计看着店,他将两块镇纸收起来装好,拎在手里,“北知啊,你跟我来一下。”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这有一间杜掌柜休憩的屋子,里面还有很多店里的明细之类的,以及很多书籍。 进了屋子,杜掌柜让他坐,也不废话,拉开箱子露出里面的两块镇纸,一红一绿,倒也搭配。 “说吧,这两块镇纸是不是有问题?”杜掌柜此时面容严肃,眉头紧蹙,显然十分不快。 “杜伯?” 杜掌柜从中拿出金丝玉的镇纸,“这镇纸不对,是吗?”他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 顾北知没想到杜掌柜这么敏感,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真话,因为这两件镇纸收上来的时候价钱都不高,也就一千五百两,是金鉴定师估的价,反手卖出去便是三千两。 别看差价足有一千五百两,但其实宝艺轩订的真不算高价,文玩这东西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就是个普通的玉镇纸,但在收藏的人眼里可就不止这点钱了。 穷人是玩不起收藏的,不缺钱的人自然更在乎能不能买到心仪的宝贝。 “北知,你来店里也快两个月了,一单鉴定也没做过,老朽也没有为难过你,现在想让你说个实话,不过分吧?”杜掌柜显然很懂得拿捏顾北知。 顾北知最怕的不是训斥,而是不能报答别人对他的照顾。 立马将青玉镇纸的价值说了,他在鉴定时看到金丝玉镇纸的价格是一万两以上,现在金手指的极限便是一万两,这金丝玉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而青玉镇纸则显示了五百五十两。 价格差别太大了,他不得不仔细的检查了两个镇纸。 而后发现青玉镇纸是仿制品,仿的是一件价值万金的玉马镇纸,真品被收藏于当今天子的私库里。 真品是距今六百年前的一个世家家主制造的,后来辗转多次,形象被很多贵族、世家以及大商人所知,便有了很多仿制品。 或者可以叫做同款,因为同款众多,价值也各不相同,要从年份和原主人来判断。 但这件玉马镇纸,是一件做旧的假货,也就是最近几年刚做出来的,只值玉料的钱,也就是五百五十两。 杜掌柜听到这儿,还算波澜不惊,毕竟谁都没办法保证每一次都不走眼,他敲了敲桌子,“北知,继续说,这件金丝玉呢?” 顾北知笑言,“杜伯,北知刚入行不久,这眼力较前辈们还有差距,青玉镇纸的真假不如再叫金哥过来看看?” “过一会儿我自会叫金大成过来,你先说完你的判断,这金丝玉镇纸又是什么神通?”杜掌柜显然不肯让他这么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