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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鬼身后喷射出大团的蒸汽,把它整个淹没其中。 它的手臂垂落。 双驾马车直直下坠,最后坠落深渊。 青衣的女孩如飞鸟般落在岸上。 “不行了,不行了,要是再晚一点我就要报废了。”青铜鬼挥开面前的白色蒸汽说。 女人没有理它,回身数着身后箭筒里的羽箭。 “她是这里的舆鬼,她叫虫师。”青铜鬼说。 “皇轩家的人?”她扫视着皇轩烬问。 “皇轩烬。”少年说。 女人从少年身边直接走过。 “皇轩家所有家主的舆鬼都守在金陵的剑冢,包括开国公的舆鬼刍吾。”皇轩烬转身看向虫师。 “我所侍奉的人与他的剑都不在金陵。”虫师说。 “你是皇轩螭首的舆鬼?”皇轩烬问。 女人没有回答。 红火蚁惊魂未定地抱着灰尾痛哭。 突然有一些一掌高的精怪从他们身侧跑过,那些精怪看上去像是群小孩子,却比青铜鬼都要矮。 那些精怪停在他们身边,有些懵懂地抬起头,向他们伸出手。 腹切蛇低身看着他们,“你们想要什么吗?” 他们的手看上去软软的,像是婴儿一样,腹切蛇想要碰一下他们的手。 “不要去牵它们的手。”虫师回头冷冷地说:“它们是傒囊。” “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之,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周楚深低头看着那些伸着手的精怪说。 红火蚁有些迷茫地看着皇轩烬。 “它们把手给你,是要你带它们走,但你把它们带离开了这里,它们就会死。”皇轩烬说。 “它们过一会就会消失的。”青铜鬼跑了过来说:“这里的精怪妖兽都是魂魄凝聚,它们的身体早就没了。” “那些鸟为什么扑我。”红火蚁像是才想起来自己被扑进深渊。 “它们这两年不知道怎么,暴躁地很。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血契。”虫师说:“皇轩家曾用精魂镇守这些妖兽,有人用皇血饲着它们,它们才能安定。” 皇轩烬看着那些从空中幻化而出的妖兽。 他明白了,皇轩家的死士立下白泽契后便是和这些妖兽定下了契约,他们用自己血饲着这些妖兽,用魂魄镇守着它们,可如今皇轩家的死士都没了,它们也就变得狂躁不安。 “两年前曾有一日,这里的异兽突然没了大半,我找遍了兽野苑也找不到它们的魂魄,重明没了,肥遗没了,就连一直缩在洞里的相柳都没了……”青铜鬼有些委屈地说:“那日过后它们就变得很狂躁。” “那一日,它们在居庸关……” 少年说。 “它们怎么会去那里?”青铜鬼转过身看着它身旁红色官衣的少年,表情迷茫。 少年的眼望入渊中,潮动时候,有银水拍岸,石碑字现。 “青铜鬼,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虫师冷着脸呵斥道。 “好吧……”青铜鬼无奈地垂下头。 “不问,不问就是了。” “离他远点。”虫师用下颌点了点皇轩烬,然后看着其他人说:“它们虽然只是和皇轩家的死士定过契,终究还是会被那些不要命又死脑筋的死士影响,它们不喜欢有人离它们的家主太近。” “当然,虽然你离得更近,但你看上去比较不好惹。”虫师看着维希佩尔说。 “你是说我看上去很好欺负吗!”红火蚁怒吼道,但是没人在意。 “我还未曾点过魂灯。”皇轩烬说。 “那就是烬少主喽。”虫师转过身不再看他。 “你们为何来此?”虫师问。 “他是皇轩大人的后人。”青铜鬼连忙跑到虫师身边说。 “你只因为他流着皇血,便什么都不问就让他们进来了吗?”虫师冷着脸说。 “可……可……”青铜鬼瑟缩着,最终放下了手。 “这里平白有一座连我也不知道的皇轩家的明堂之轩,难道我不应该过来看看么?”皇轩烬抬眼说。 “所以烬少主是来视察家产的么?”虫师说。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真相么?世人都喜欢追问真相,可他们却很少有人甘愿为真相付出什么。”虫师说:“真正的真相往往需要很大的代价。” “但是值得。”皇轩烬说。 “不,这世上大多数的真相毫无用处。”虫师回头看着红衣的少年说:“即使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和皇轩家有关的一切都值得。”少年背身临渊说。 “那若是我与你说,四百年前这一切根本不是天灾,是人祸呢?”虫师看向他。 “它们像是神话的造物,对吗?可它们事实上是被人按照着神话中的篇章创造出来的。”虫师低头看着她身边伸着柔软小手的傒囊,“它们是畸形的怪物。” “你知道了真相,但是你能怎么样呢?四百年已经过去了,制造这一切的人都已经死了,无论他是否得到惩罚。” 猫将军从树上跳下,行于百草间。 “只有皇轩家,一代一代用自己的精魂镇压着这些妖兽!”她仍旧一手握箭,一手持弓,像是随时准备杀死着什么。 “这里也没什么可看得了,我们去诸神祭所吧。”青铜鬼有些可怜地扯着皇轩烬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