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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罪孽,也不过就是一个人曾经犯下的错。”摊主抬起头看着维希佩尔,他的声音沉稳如山脉。 曾经那些过错只随着人们口口相传,那些罪孽会随着时间而淡去,一个人换一个地方生活便能重新开始一场人生。可如今,无论他去往何方,那些记录在案的过往都会跟随着他。他将永生无法新生。 “他可以新生,可他总得赎完他的罪。”维希佩尔的眼如同冬季冰封的湖水,“而且总有些罪是无法赎清的,有些要用一生去赎,有些只有以死亡为终结。难道要像以前一样吗?没有任何记录在案的罪孽,当最后一个记住那些罪孽的人死去,所有的一切也便烟消云散。” “罪孽本便应该是可以消散的,否则那些被积攒而下的罪孽又要存在于哪里呢?”摊主低头沾着颜料,“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要舍弃一切,带上面具而活的。如果他已做到了如此,决心舍弃一切,埋藏过去,那又有何不可呢?而我能做的,就是将绘好的面具交给他。” “我要这两个,多少钱。”在一旁的皇轩烬突然说,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听摊主和维希佩尔在聊什么。 “不打算拿故事来换吗?”摊主问。 皇轩烬摇了摇头,“我没有给陌生人讲故事的爱好。” “当然,我也没有听陌生人讲故事的爱好。”他又补上了一句,然后戴上了小丑的面具,呲着牙低着头问小茉莉,“怎么样?还不错吧。” 小茉莉拿着手里的面具点了点头。 那个少年贪财又急利,有的时候对一个铜币都心疼的够呛,可有的时候他又情愿倾尽千金换一个他乐意。 “真的不讲讲吗?我倒是对你的故事还蛮感兴趣的。”摊主说。 “真的假的?”少年皱着眉问。 “总觉得你应该是个有趣的人。”摊主说。 “我叫皇轩烬。”少年突然转过身对摊主说:“怎么样?够这两个面具的钱了吗?” 摊主像是有些愕然,然后点头,“够了。” 周围有杂耍的□□人经过,小茉莉看着吐火的杂耍人有些好奇,忍不住悄悄向着那边跑了过去,皇轩烬转身拉住了女孩。 他皱眉看着那些杂耍人,然后低头说,“危险。” “很好玩的,我想过去看。”小茉莉向后仰着头看着皇轩烬。 “不就是杂耍吗?回去让旁边这个人给你弄着玩。”皇轩烬说。 一边的维希佩尔:“……” “那是什么。”小茉莉突然看着黑市九街中央系着几十条红绸的神眷树问。 “一棵枯掉的树。”皇轩烬说。 “那为什么要在上面系红绸呢?” “那是悬赏,悬木赏。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写在上面,一个月后要是没有人接就会被撤下来。” “只要不涉生死,什么都可以。” 女孩愣愣地看着那棵神眷树。 “怎么?你要挂悬赏吗?”皇轩烬皱着眉低头看着女孩问。 “恩。”小茉莉点头。 “你要悬赏什么?” “烟花。”女孩突然说:“我要悬赏一场盛大的烟花!”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许着生日愿望的孩子。 “烟花吗?好像的确不太好办。”皇轩烬笑了笑,不过还是走到旁边的悬赏处,和黑市九街发布悬赏的人要了个木牌,男人把木牌递过来时照例说了一句悬木赏不涉生死,生死之外皆可赏。 皇轩烬在木牌上写好了悬赏然后将木牌用红绸系在了枯萎的神眷树上,系着红绸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个晚上,黑寡妇在窗边咬着烟枪,眼神迷离地看着黑市九街的烟火。 她说:悬木赏不涉生死,可这世上哪一桩事又与生死无关呢? 少年松开指尖,枯萎的神眷树枝上红色的绸缎垂落。 “喂,小烬,你在这里啊。”突然有人从后面搂过了皇轩烬的肩膀,皇轩烬回头,是失乐园的妖婆。 “怎么了嘛?”皇轩烬问。 女人身上穿着夸张的戏服,脸上画着怪异的妆,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架上火刑台的巫女。 “你一会有事情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皇轩烬。 皇轩烬下意识觉得不好,然而他一会的确没有什么事情,于是摇了摇头,“估计是没有,但是……” “那正好!过来。”他还没等说完就被拉了过去。 失乐园外的露天戏台。 身着戏服的妓|女扮演者各色传说神话中的妖女或神女,也不管这扮相有几分真,有几分似,反正披散着蛇发的便是美杜莎,身化作月桂的便是达芙妮。 “你们这是……”皇轩烬皱着眉问。 “招揽生意啊,毕竟在黑市九街做皮rou生意还是很不容易的。”妖婆在皇轩烬身上顺手搜刮着香烟。 皇轩烬默默拉开妖婆的手,“你确定你们不是在闹着玩?” “怎么会!我们很认真的!” 皇轩烬看向戏台上,脸上带着点微微雀斑的女孩正演着被伊阿宋背叛的魔女公主美狄亚。 “你确定她……适合美狄亚。”皇轩烬皱着眉问。 “她自己要演的,她说她绝对能演好绝情复仇手刃渣男的魔女公主的。”妖婆抬头看着台上念着独白的女孩,女孩手上拿着刀刃,下一刻她便要杀死她与伊阿宋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