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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承认,苏北凉还是哼了声,把毛笔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来,将原本的笔迹划掉,讲苏缱方才推算出的结果用古文翻译过来写在一旁。 苏缱看着他笔走龙蛇,若有所思道:“原来一个竖线和三个圈代表的是一千。” 听这恍然大悟的语气,苏北凉忍不住指着“2”问他,“那你觉得这个是什么?” 苏北凉指着纸上的字,苏缱却一直在侧头看着他,视线恋恋不舍的游离在苏北凉低垂的眉眼间,“一只鹅。” “那这个呢?”苏北凉又指向了“4”。 苏缱依旧片刻不离的看着他:“斧子吧。” 苏北凉突然有种教小朋友识字的乐趣,不禁哈哈笑起来,“那照你这么说,两只鹅加起来等于一把斧子?什么鬼啊……” 笑着笑着,他转头看向苏缱,猛然发现对方望着自己的目光就跟粘了101一样,他稍微移动,那目光就如有实质,仿佛能在两人之间拉出丝来。 苏北凉心中警钟大作,赶忙收敛笑容,又恢复了以往漠然的神情。 把手中的草纸重新理好递给对方:“那你先看,有什么错误一起标注出来,明日再共同商议。” 看着苏北凉匆忙离去的背影,苏缱觉得周身的温度立刻冷却下来,桌案上的灯火被掠过纱橱的风吹得忽明忽暗。阿凉在时仿佛鲜花遍地绿树成荫,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如今他一走,所有的生机都被瞬间抽离,只余下黄沙遍地白雪皑皑。 他轻轻摩挲着宣纸上的符号,嘴角勾起一抹怅然的笑。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苏北凉已经从紫阳殿搬了出来,虽然还在紫阳宫内,但已经离主殿有一段距离了。 而且用膳的时间也基本都和他们分开,苏北凉本以为这么做应该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小团子,没想到那小家伙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整天趁他不在的时候往他寝殿里跑,不是把他写好的草纸偷走,就是把他做实验的器具弄得七零八碎。 光被苏北凉逮住的时候就有七八次了。 这副熊样儿,真比他爹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时候苏北凉真恨不得把他大头朝下捞起来,照着屁股狠狠来几下,可是每每看到小团子眼泪汪汪瞪着自己的小样儿,苏北凉这巴掌又呼不下去了。 他敢打苏缱,那是因为那小畜生欠他的。 可这孩子又欠他什么呢,就因为系统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他才以一种耸人听闻的身世降临人世,被一个带把儿的爷们生下来。而且这个爷们还是他爹的叔叔。 现在苏瑾还小,对于世间的伦理纲常懵懵懂懂,等他长大成人后若是知道自己有一位男母后,估计会自卑到怀疑人生吧。 反正将心比心,他若知道自己母亲是个爷们,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心理阴影了。 有些道理用嘴说出来谁都懂,可若真要轮到你身上,就不是每个人都能豁达接受的了。 最关键的是等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原本的生活中,脱离这个身份,脱离跟原主有关的一切。 既然早晚都要离开,那相见不如不见。给他一个希望又让希望破灭,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希望。 苏北凉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寝殿,一推门,又是意料之中的一团糟乱,站在门边的两个小宫女都垂着头一脸战战兢兢,“先生,方才小殿下又来了,奴婢也有阻止过,只是……” 两个十六七岁的人还阻止不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苏北凉就不信大门上了锁,苏瑾他还能跳窗户不成。说白了就是不敢因为他一个无名小卒得罪皇子殿下罢了。 相同的借口苏北凉都要听的耳朵起茧了,摆摆手,“算了,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我要休息了。” “是!”见苏北凉没有去陛下那里告状的意思,两个宫女如获大赦,赶紧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苏北凉找把椅子靠在上面,看着被揉成一团团的草纸叹了口气,看来找时间应该跟小团子谈一下了。 夜色深深,苏瑾拿着从苏北凉卧房里偷出来的一沓草纸,颠颠的跑向司星宫的方向,马大夫就在宫门外等他,见苏瑾过来,赶紧把他手中的东西一把抽走,借着手中的宫灯,迅速翻开起来。 表情由一开始的期许,渐渐恼怒起来:“还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不是这些,我要的不是这些!” 听着马大夫的声音越来越大,苏瑾捂着耳朵,蹙着小眉毛打断道:“他寝宫中就只有这些,我怎知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之前还说若是我能帮你把他寝宫里的东西偷来,就帮我对付丑八怪,让他远离父皇和星九姑姑滚出宫去!东西我都帮你偷好多次了,你怎么还不能赶走他!我看你就是个大骗子!” 说着跺着小脚就要气呼呼的离开,马大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善,赶紧拉住苏瑾语气谄媚的哄劝道:“马某人身为臣子,当然会为殿下排忧解难。只是现在陛下跟公主都对其宠爱有加,微臣也不能明目张胆跟陛下对着干,只能曲线救国,靠殿下先把那件东西拿过来。再说那件东西本就是微臣之物,我们拿回也不能说偷,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苏瑾半懂不懂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