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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苏缱再次发问,苏北凉还是难以理解。突然问自己恨他吗?这不是莫名其妙么。 难道是因为刚才在猎场上,自己因为袒护他被皇帝皇后责难,他觉得内疚了? 不会吧,以前自己也为他背过不少锅,哪次也没见他有点一丁点的愧疚。 为了让小太子放宽心,苏北凉硬着头皮道:“今日是二皇子先挑衅于你,虽然你的做法实在有些偏激,可二皇子也没受什么重伤,再说狩猎场上受伤也在所难免,等过几日你父皇气消自然就好了。我们兄弟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缱眼睫低垂,在苏北凉说话时,视线一直都未曾离开那两片薄薄的唇瓣。 以前每次看此人时,他都满心怨怒,从未仔细的打量过对方。今日才发现这人生的确实好看,尤其是这两瓣唇,张张合合间露出两排小巧玲珑的贝齿,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沿着轮廓一点点的摩挲把玩。 “皇叔真是狡猾,每次都会装糊涂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苏北凉感觉自己的下唇被苏缱的指腹轻轻按压,来回摩擦,下唇上的皮rou都有些刺痛火辣。 看着苏缱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北凉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被撩的错觉。 男主撩他? 自作多情了吧。 不等他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苏缱就松开他,双臂一松倒在了苏北凉的大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困倦的眯起眼:“我真的好累,就让我这么睡一下吧。” 说罢也不等苏北凉回应,很快合上眼呼吸深沉的睡了过去。 旁边惊愕已久的平王也小心翼翼凑了过来,视线在苏北凉和苏缱之间徘徊许久,忍不住踌躇道:“七哥,你同他是……” 苏北凉打断他:“叔侄。” “哦。” 这声哦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过了一会,平王又往苏北凉身边靠了靠,眼神略带希冀,“七哥,实不相瞒,其实我也累了……” 苏北凉挑起眼皮。 平王看着他,面颊胀红,粗犷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所以,七哥能不能也借我稍微躺一下?” 苏北凉简直不想理这个死兄控,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他搭马了,一个两个都有病似的,男人的大腿有什么好躺的! 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甩了一句:“没地方。” 平王不甘心的指着另一条腿,“那不还有一条腿么?” 已经睡熟的苏缱将身子朝上移了移,把另一条腿也压在身下,梦呓似的嗤了声,“现在没地方了。” 第41章 主峰山路崎岖,坐在马车中,一路叮叮咣咣全是碎石滚落的声响。山上春寒料峭,苏北凉担心这一路再冻着苏缱,特意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小太子身上。 殊不知卧在膝头的小崽子根本就没睡,感受到肩上的重量,一股熟悉的冷香窜入鼻息,环在苏北凉腰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苏缱实在想不通,苏北凉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世他一直以为凉王只是不甘心将帝位拱手让人,才会将他迫害至此,企图取而代之,直到他看到帝陵棺椁中留下的记事簿才终于明白,原来凉王想要的根本不是皇位,而是整个苏氏的遗臭万年。 凉王的恨他可以理解,如果换作是他,对仇人的后代就算不加以迫害,也会心存芥蒂,刻意疏远,可苏北凉现在的表现,别说是对仇人的后代了,说是对待亲子都绰绰有余。 而且这些行为,都是前世所未曾有过的。 双亲之仇,灭国之恨,真能这么容易放下? 苏缱不信,可苏北凉的表现又让他找不出丝毫破绽。 自从去年六月开始苏北凉就变得十分古怪,不止是言谈举止,就连很多生活习惯都被淡忘了。那时他一度怀疑此人也跟自己一样,是从哪飘来的孤魂野鬼,鸠占鹊巢抢了别人的身体。 所以他吩咐暗卫时刻盯着苏北凉,自己也旁敲侧击的试探过多次。 奇怪的是虽然他与凉王原来的脾性不符,但每次自己提起只有二人经历过的琐事,他居然都能一一作答,甚至连细节都说的分毫不差。 如果他不是苏北凉,根本不会知道那些事情,可若他是,给人的感觉又与之前截然相反。一个人真的会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吗? 而且那棺椁中的记事簿明显就是苏北凉自己放进去的,这次他前去帝陵,又刻意拆开重看一遍,难道他忘记了自己写过的东西? 总之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就连他到底是不是苏北凉都尚未可知。 有过前世的经历,他已经很难相信周围的人,尤其是那些对他好的,更让他时刻保持着绝对的警惕。越美丽的花越有毒,越温柔的人越可能要了你的命。 如果苏北凉真的再装,那他最好永远装下去。 两世为人,百年孤寂,他在无聊的光阴里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只要苏北凉乖乖听话,他的命就会很长很长。 …… 等马车好不容易颠簸到凉王府,苏北凉感觉两条腿麻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瞬间,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到地上,好在平王及时搭把手扶住了他。 王府里百无聊赖的洛星九,在院子里听到马车声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府门,苏北凉和苏缱不在王府,这一天可把她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