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修真小说 - 得了鬼君的救命恩在线阅读 - 第63节

第63节

    乐谙的身体被安排在苏稚应在位置上。她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宛如一具行尸走rou。

    “是啊大哥,可以布阵了。”

    三人一同取出了各自手中之物,开始布阵。

    逆天道而行,本就是个损命的玩意儿,阵法中一丝一毫的差错也不容得有。往日还有苏稚帮衬,此番站着的乐谙只可算作一个傀儡,无甚用处,三人需费的心思便更多了。

    这阵法不是第一次摆,他们熟悉,所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孟漾真正有时间去瞧周遭地方的时间,也就是他们摆阵的这一段时间。

    山尖崖顶。

    一处好似不染纤尘的地方。

    这个地方,怎么这样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来过一样。

    ……

    彼时,妖界王宫。

    苏稚与玄铁之脉共存之,找不到使用者便永远解不开,而这玄铁之脉在受到外力的作用下,会慢慢侵蚀和消耗被缚者的法力。苏稚一路被元祝背着来到这里,看到满目的尸体,已然明白的他们的安排。

    元祝等人希望借助妖帝扶修与天界的关系,从而团结五界一起行事,铲除门者寺。

    但,若门者寺当真是个能够任人宰割的地方,想来也不会存于世上那样久了。她的三位兄长不是草包,怎么可能容得他们做好一切的准备再动手呢。

    元祝与扶修疯了似的跑出来,扯着她的衣服质问她,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也想回答他们的。前提是,她能知道内情。

    苏稚离开门者寺的时候,大抵就已经暴露了行踪,之后的一步一步,都是按照他们三个计划中的那样走下去的。她也是个棋子,还是个弃子……

    “我、我比谁都想救她,可是我,当真不知。”她深呼吸,获取了呼吸的空气,之后紧着道:“你们得快一些,他们三个,不会等太久的。”

    这五界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说到天色,苏稚一抬头,便看到乌云黑压压的盘在头顶,几声惊雷轰隆,穿破穹顶。

    这个场景,同万年前,好像啊……

    她脑中如灌进海浪汪洋,记忆铺天盖地而来。上一次,她失去秦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乌云黑压压的,就像压在她的心上。之后便下起雨来。

    下一刻,雨点儿噼里啪啦的摔下来。

    苏稚骇的失了神,身子抖的厉害。

    元祝仰面朝天,看着天色的变化,雨滴坠在他脸上,带着刺痛。惊雷几声,劈开的黑云之中,呈现出血红之色。

    “是有人行逆天之举。”只有行逆天之事,只有违反原定的命数,才会有这样的反常之事。

    黑云翻卷,中间位置翻腾异常,露出点点血光。扶修被周遭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妖界子民已经乱了套,天象大变,本能的反应,子民百姓皆是寻求避难逃命之所,凄厉的嚎叫不断回响。

    元祝瞧着那黑云之中的位置,反手拎起苏稚的衣服,指着天穹,“你好好看看,那个方向,你熟悉的,是什么去处!”

    身在雨中,她费力睁开眼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

    那里……是那里。

    她的三位兄长,是要在万年前一样的地方,行着逆反天道之事!秦艽是在在那里死去的,他们也是在那里被封印了千年。

    脖子上的玄铁之脉兀自紧缩,苏稚呕出一口血,呛着血,极力道:“魔界,沧然山顶。”

    头顶这一片天穹,没有人可以突破,即便是神族也是一样。魔界,沧然山顶是个充满忆怀之地,她原以为他们厌恶极了那个地方,但却忘记了,他们本性为何。

    他们,不会让秦艽好过,必会在伤她最深最重的地方,重新同她来上一次。

    只为诛心。

    很不幸,秦艽的心殇与不幸,乃是她亲手造就的。

    “鬼君,带着我……带着我一起过去。”苏稚求道。

    元祝提了她的腰带,依旧背着她,“走吧,我不能让她再等我。”

    “你随着一起来,我们许能有多一分的胜算。”扶修附和道。

    而那魔界,是个他们俩都没有去过的地界。魔尊可知晓门者寺这样的行事,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上!

    ……

    沧然山顶,元祝等人赶到之时,孟漾的身子已经被悬在半空中,带到了阵法中心的位置。

    在看到她腿上的伤处,还在汩汩的往外流着鲜血,元祝双眼通红,只差将拳头拧碎了去。

    扶修那头,便是更甚。

    他的眼睛盯着乐谙一张秀气的脸,在转而向下,看到她下半身染红鲜血的衣服,顿时失了语。

    “谙谙!”还有他们的孩子。

    乐谙明显脸上的神色就是不对的,扶修盯着她,胸腔起伏不止,就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孩子可以不要,乐谙他要定了!

    他们三人原本待在暗处,两个男的都在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情绪哪是有那么容易可以抑制的住的,如果当真可以,恐怕枉为人夫了。

    二人几乎同时跳了出去,落入青极他们可见的范围之中。天象大异,他们对妖帝和鬼君能够找到这里,丝毫也不意外。

    苏稚根本来不及去喊他们,他们便已出去了。玄铁之脉邻近主人身边,总算将它的倔脾气收敛了一些。她身体四肢没有那么疼了,总算有些力气去观察前面的一切。

    ……

    不同于乐谙的没有意识,孟漾眼睛一瞥见自家夫君的身影,便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夫君!夫君!”

    她现在身子悬空,双脚踩不到实地,惊慌和惧怕的心理占据了很多。

    不过,夫君来了。

    一瞬间,她倒没这么怕了。

    “漾儿,等我!”

    元祝与扶修飞身上前,便要救人。

    白覃外甩了一具尸骨在阵上,挡了他们,三人对峙,一时之间左右拉锯。

    白覃阴阴一笑,同扶修扔下一句话,“这位妖后娘娘可真是身娇体软,身体是好用得很嘛。”

    扶修霎时间目眦尽裂,脸色变了又变。

    他分了神,只想从乐谙脸上得到一些让他肯定的答案。可惜,乐谙平素里明亮的杏眸之下,半分波澜也没有。不对!他意识到了不对。乐谙不会那样站在那里任人宰割,她的眼睛也不对,她站在雨中,根本就是一个丝毫没有反应的木头。这双眼睛他都看了那么久,哪个样子没有见过!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嗓子都喊破了。

    白覃收了手,由后头的手挡一掌,将二人重新挡回阵法之外。

    不得不说,鬼君同妖帝两个人的术法之力结合起来,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白覃好像看破了他们的内里。睨一眼乐谙,笑道,“你就想知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便让你尝尝吧。”

    话音刚落,乐谙的身子便动了。

    白覃乐着在一旁看戏,偶尔还提点道:“你若是自己杀了你的妻子,这可怪不得我咧。”

    时间还有,可容的他们再玩一会儿。

    乐谙行动不快,甚至还可称之为迟缓,可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丈夫面前,扶修的泪却是掉的极快的。

    他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乐谙。她自小,便由得自己带大,从小到大,半分委屈也没在妖王宫里受过。可是现在呢……门者寺的人却给她下毒,将她做成了活寐!

    “谙谙,谙谙!我是阿修啊……你醒醒,看看……”我。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乐谙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一把便掐上了他的脖子,中断了他要说的话。

    扶修低头看着她的双手,一面使劲的呼吸。

    她的双手还是那般白皙纤细,指甲上却是乌黑之色。她的指甲现在异常锋利,一下便戳进扶修脖颈的皮rou里,鲜血入注。

    与此同时,元祝那头一个人对扛白覃,勉力的很。

    白覃在与他们二人第一次交手时便发觉了一些不对之处。一个鬼君,一个妖帝,怎么可能术法的钝力疲惫成这样?

    “少了一魂一魄还要来逞能?秦艽她知道么?”白覃呵呵笑道,“还有那妖帝,都是个活不久的了,你们俩过来,能阻个屁。”

    之后,再看二人的反应便知他说中了。

    神魔与他们其余三界的人都是不同的,先天之下,对神魔创造便给予了更多,出了寿命长短,还有许多别的地方。

    元祝透过白覃去看妻子。孟漾现下痛苦万分,眼泪是遏制不住的往外淌,她其实并不想给元祝看到自己怯懦的眼泪,可有些泪,只有遇到他看到他,才会流出来。

    “五界的规矩当真这么重要么?一魂一魄拿去给她赎罪,值得?那么你告诉我,你此次过来,是为了这所谓五界,还是为了秦艽啊?”

    元祝怒道,“本君做事还不需你来指点!”

    “是么?”白覃想了想,这五界中的两界,到了这个愚蠢的两个人手里还真是不幸,“你们父辈蠢笨,你们俩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如此,便是承认了坛山之战,是门者寺的所为。

    扶修一手捏住乐谙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脖颈上移开,“朕的父帝为止战而亡,作为他的儿子,朕与有荣焉!”

    青极布好了阵,朝前而来。

    看到乐谙离开原来的位置,脸上有些不悦。他故意开口,刺激二人,“怎么不杀了她呢,杀了她,我们也便不能启动阵法了。这一点你很清楚啊。”

    杀了她?

    扶修脑中一时空白。

    他怎么能够亲手去对妻子下手?即便现在脖颈的伤口还在发出剧痛,他都并不曾对乐谙出手。

    “不、不能。”

    青极得了他这个回答,忽然发出狂笑,“都说这个阵法是逆天道而行,可你们呢?哪一个不是行了逆天之事,反噬在自己身上,痛快么!”

    元祝与孟漾,前世罪孽深重,若要亲自担着秦艽根本没有机会出来,可现在秦艽不止出来了,还断送他们阴泉为祭这一条好路。贡出去便是鬼君的一魂一魄相抵业债。

    扶修与乐谙,注定命中无子,可却生下了妖界嫡长,其中祭献的,可不止是小腾蛇的身子,还有妖帝的半数的寿元。

    “这哪一步不是逆天而为?!尔等居然还这里大放厥词,指责我们,真真是好厚的脸皮!”

    元祝与扶修相视一眼,眼睛里皆是痛苦。

    他们瞒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事,忽然被公之于众,往事前尘一一在目,二人的呼吸皆是一滞。

    孟漾双眼紧闭,眼角流出红色的血泪,她忽然出声,问道:“夫君……何意?”

    她又听不明白了,这些人说的话,都好生奇怪。夫君的一魂一魄去了哪里,何谓赎罪,何谓贡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