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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羡词却不是这般想法。她只是觉得,秦牧云这个人脸皮极薄,家里又管的严,也没见过什么孟浪的人,不像她有个混账哥哥,也无意撞见过府中女眷衣衫不整,当时是害羞太过,但次数多了,便只剩下怒气了。因而也没什么想法。不过此后,还是要多考虑下秦牧云。云儿不好意思说,她却不能这么放浪,原也不是女子该有的仪态。赵羡词心想,也许真是上辈子死前想透了很多事,如今自己对这些闺中礼数也态度散漫,若是上辈子,哪怕是在秦牧云面前,她也绝不会如此失礼。 不过这辈子,确实有许多事都不一样了。赵羡词无奈笑自己,哪个闺中守规矩的大家闺秀,会扮做男装行走做生意?她现在行事,倒是不顾那些繁琐礼仪,只顾自己舒坦了。 还觉得这样挺好。 两人心思各异,同床异梦的胡思乱想着,到底还是睡着了。 待到天亮后,秦牧云发现,赵羡词再没有那么不注意的时候,心里更是滋味难言。 这已经到了正月末,赵羡词打算再去找几家商户问问。谁曾想没过几天,赵羡词正在院子里整理南省各商户的资料,秦牧云也帮她一起梳理。 忽听外面有妇人来找,晚晴去开了门,没想到来的是个媒婆。 报给赵羡词听的时候,赵羡词简直惊掉了下巴,“媒婆?”秦牧云也吃了一惊。 就听那婆子喜笑颜开,进门就道,“赵大公子可在?我来给您贺喜了!” 喜不喜的另说,赵羡词终于遇到了当真敢上门提亲的,只觉得头皮一紧。 婆子一见赵羡词,对她行了礼,就高兴地说,“恭喜赵公子,贺喜赵公子,您大喜啊!” 赵羡词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大娘如何称呼?” “我姓梁,是淳安街有名的梁红娘,”梁婆子说,“经我撮合的夫妻,少说也要沿着淳安大街排一圈!没一对不是吃香喝辣,恩爱百年的!赵大公子,您刚来不知道,别人家谁不盼着我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梁红娘介绍的姻缘那都是非富即贵!” 赵羡词强端着礼貌地微笑,“梁大娘,晚生家贫,未立业不打算成家。” 梁婆子叫道,“赵公子哪里话,人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要先有家才有业,不然你就是再大的家业,一个人守着又有什么意思,您说是不是?”又说,“公子您先别急着推脱呀,您要知道我给您找的是哪家姑娘,保你求着婆子留下来!” 赵羡词忍不住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心说,你就是找了公主来,自己也无福消受啊。 梁婆子见他没什么兴致,眼珠一转,忙说,“赵公子,您来南省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少也知道魏家吧?” “魏家?”赵羡词讶异道,“总不会是前朝员外郎魏绵魏员外家吧?” 梁婆子“哎”了一声,“您还真猜对了!这魏家不用婆子多说,想必您也知道?我听说了,您有个大买卖,这些日子一直找南省的商户们谈呢,魏员外说了,只要您娶了魏家小姐,魏家的玉器店银器店还有典当铺,全都搬到南润粮庄去,一分钱不少您的!”又说,“您想啊,这南省,除了原来的赵采办赵大人家,也就魏员外和杜家家大势大,连知府大人都要给他们三分薄面,您要是和魏家结了亲,以后在南省做生意,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赵家在南省还是余威尚存的。赵羡词听她说着赵魏杜三家,心情有点微妙。 见赵公子不说话,梁婆子趁热打铁,又道,“如今赵家是不成了,您接手了赵家的生意,又打理的这样有前途,要是有贵人相助,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您还想什么呢,难得魏员外肯提携后辈!” 赵羡词无奈,说道,“多谢梁大娘美意,一则我没有成家的打算,二则魏员外凭什么看上我?再者说了——”她讳莫如深地道,“现在外面都知道我那个……” 梁大娘有点急,“您是说龙阳之好?那没什么打紧,我也听说了,上次与你一道出门的那位公子却是好样貌好身段,您要是实在喜欢,成家后避着点夫人就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们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这不是常事么!我还听说了,您还和一个扬城来的姑娘纠缠不清,要我说,这个等你成家后,也是要收敛些,左右成亲前这些事都做不得数。”梁婆子认真道,“魏员外的意思是,您做生意有什么难处,魏家都可以帮您办了,但有一点,魏家只有一位小姐,希望您能做个赘婿——” 赵羡词一下听明白了。就说呢,这魏绵老员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年她没出家门都听说过,魏绵和她父亲还有些来往,至于是不是表面交情,赵羡词也不大清楚,左右生意场上这些人,表面上都一团和气,背地里怎么样那谁知道。现在八成是看她拿下了赵家的粮庄,又觉得她有点本事,想吞下赵家家产又不好光明正大的来,这才想把女儿嫁给赵康,让赵康入赘,以后这些产业还不都是魏家的? 只有一点,这魏绵为什么不自己买下赵麒年卖的产业呢?说来也是怪事一桩,赵家在南省的铺子都是好位置,平常商人抢破头到处筹钱都想拿,却从没见魏家和杜家动过手。以这两家的财力,别说分食了,就是独吞下赵麒年卖的产业都绰绰有余了。 要是说他们两家当家人顾念着和赵自省的表面交情,这话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信。但现在看来,至少魏家是惦记的,还是恨不能卖了女儿也要拿的那种,却为什么不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