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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云大喜,随即却忍耐道, “多谢老神医大恩, 但家母远在扬城——”她这才有些急切道, “若是老神医应允,小女子便可即日启程回乡, 不知老神医您——” 她话没说完,莫谷宣皱眉道, “扬城?倒是个好地方,我早就想去转转了,可惜一直没有闲暇。只是我师父年纪大了, 也自有一身的事,要专程去扬城,恐怕短期内不得行。” 秦牧云也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京中去扬城,远隔千里,她当年过来, 也是同赵羡词一样,又是坐船又是马车,大约走了小半年光景。 赵羡词便道,“扬城是个好地方,天下十分美景,江南独占三分,这扬城又是江南要地,说不得老神医什么时候就有机缘去了呢。”她对秦牧云笑笑,“眼下先调理你的身子要紧,若你安好,伯母知道定也高兴。” 于是按例要请老人开药方,谁料老人家摆摆手,“若让我现在来开,也不过是开些凝神静养的方子,和她现在服用的方子没多大区别,按例吃就是了。”说罢就要走。 莫谷宣忙跟在老人身边,这就出了门。 赵羡词见状,忙对秦牧云道,“你且等我片刻,我去送送。” 说完快步追上前去,待人少时她悄悄把贴身藏着的药方拿了出来,递到老人手中,“神医留步,烦请老神医给看看,这是我从朋友那得来的一剂药方,说是能治胎里的体弱,但我不通医术,故而也不敢乱用药。敢问神医,这药方是否确有如此奇效?” 老人接过药方,看了片刻,突然神色大变,问道,“敢问姑娘,这药方是从何得来?” 赵羡词微微一顿,将药方的来历如实到来,“我本欲重金买下,但这位朋友仁厚,要以此药报恩,情真意切,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又说到雷守青去药铺卖这个方子,却没人愿意买,老人怒道,“寻常医者,哪里识得这药方的珍贵!”他郑重向赵羡词说,“小姑娘,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赵羡词心里有些微妙,却道,“您请说。” “实不相瞒,这剂药方原名叫回天散,是我师门一位精通医理的师叔祖名留下的。因师门祖上有些分歧,师叔祖自立门户离开师门,便把他花费半生心血著就的医典药方也都带走了。如今师门落败,仅留些许残卷,老朽也是因此才识得这药方。”老人激动地说,“这方子确实如姑娘友人所说,能够治胎里的体虚,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效,但对刚刚那位姑娘的病却只有坏处。” “何以如此?”赵羡词一阵后怕。 老人道,“这方子应该是师叔祖特地改过的,对于身体康健的普通人也有温养之功,若有小病,服之也大有益处。但正因如此,反而对于经年积累的沉疴有害无益,这方子用药虽温和,但其中有几味药,药性凶猛,平常人服之不显,但若有人不辨是非强行服药,登时便如服用剧毒一般,有性命之虞。” 又说,“想来以师叔祖嫉恶如仇的性子,应当是怕有歹人对恩人不利,强行夺走这药方,这才在方子里埋下剧毒。师叔祖必定对恩人有所交代,只是几代过去,那人的后代怕是不知道了。” “这……”赵羡词不知该说什么,哪能料到药方里还有这种机巧! 老人这才拱手道,“说了这许多,请容老朽作个自我介绍,老朽姓墨,单名一个光字,师门乃源自春秋之时的显学门派墨门,不过自秦汉之时就遭受重创早已不问世事,如今不过只有寥寥几个同门在世。今日机缘巧合,有幸得见师叔祖的药方现世,不知姑娘能否将这药方送与老朽?” 从这位叫做墨光的老人家说这药是他师叔祖所赠开始,赵羡词就已经猜到了老人要说的话。这会儿果然见老人这么问,赵羡词很遗憾的摇摇头,“按说老神医对我朋友有恩,我本不该拒绝,但是——请恕我不能答应。此药方乃友人所赠,我实在不能自作主张将之送人。” “这……”老人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莫谷宣道,“你不是缺钱吗?我有的是钱,花钱买下不就行了?这也不算你送人了。” 赵羡词无奈道,“送人尚且不可,遑论买卖!” “我姑姑说,只要你想,这世上就没有做不成的生意,”莫谷宣说,“若谈不成,那多半是好处没给够。赵羡词,你说说,要怎样你才肯将药方给我们?” 老人想了想,“这药方原名回天散,确实有重疾回天之奇效。若能让我带回去研究几日,尝试换几味药,对方才那位姑娘的病或有奇效。” “……”赵羡词一下就动摇了。 莫谷宣见状就笑道,“这样吧,你把药方给师父,我们不仅包治刚刚那姑娘的病,她母亲的病我们也管了!”观察着赵羡词的神色,莫谷宣又加了一码,“等那姑娘病情有些起色,我就带师父去扬城游玩,顺便去拜访她母亲,如何?” 赵羡词忍不住咬唇,生怕莫谷宣反悔似的,当即道,“好!”虽然心里对雷守青万分抱歉,但这种机会实在难得,她是万万不肯错过,只等回去好好向雷守青赔不是,到底这是雷家传下来的东西,送给自己就当珍重,此番确实不妥。 “哈哈!”莫谷宣笑罢,若有所思道,“果然姑姑说的很对,做生意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赵羡词又望向墨光,“墨神医,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