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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几个完好无损的地方了,罢了罢了,就当扯平了。 只不过。 陆乘舲的手垂到腹部,感受到那些疤痕上细细麻麻的齿痕,心间沁起一股甘甜来。 靠在谢安澜怀里的身子也放松了不少。 “谢谢。” 陆乘舲靠在谢安澜耳畔,轻轻道了声谢。 “谢什么?” 谢安澜笑了笑,这事后说谢真的有种他被白嫖了的感觉。 “没什么。”陆乘舲摇了摇头,“就是想对你说声谢谢。” “嗯,那就说呗。”谢安澜无所谓,只要他觉得开心就好。 手拦过他的腰,又摩挲到了那个疤痕处。 尽管他在上面留下了不少的齿痕的,但一想起来,曾经他受过这样的伤,心里还是会稍微有些难受,“疼不疼。” 陆乘舲愣了一舜,才明白谢安澜问的是他疤痕疼不疼。 “不疼了。” “那以前疼吗?”这么大个疤痕就在腹部,在这个没有麻醉剂,又没有植皮的时代,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疼。”陆乘舲翻过身,把身下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侧过颈子,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以后不疼就行。”谢安澜也没想一次性问出来,见他不说,也不逼迫他。 过了好一会,陆乘舲才转过身来,对上谢安澜的眼睛,眼角有些湿润,“我自己用烧火棍烫的时候,不疼,别人烫的时候,疼。” 谢安澜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下来,拾起地上的烛火,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陆乘舲的疤痕。 这才发现在那些一条一条的紧挨着的烫伤下面,似乎还有一层烫伤。 那一层烫伤似乎有些像什么印记,只不过被外面的这层烫伤覆盖住了,不太能够看得出来。 “这是奴隶的标记。”陆乘舲吸了吸鼻子,觉得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主动道了出来。 “嗯?”谢安澜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准备耐心地听他讲下去。 陆乘舲抬了抬眼,发现谢安澜的眼中除了心疼之外,没有嫌弃与厌恶,也没有震惊等神色。 那不安的情绪,有得到安抚。 躺下看着被烛光映得火红的床顶,意识逐渐回到了十年前,开始慢慢地讲解起来。 “那年祖父在出征前,准备把我送回陆家族宅读书,全家人都来相送我,包括平时看不顺眼的那些哥哥jiejie,弟弟meimei们,他们对着我哭,拉着我的衣袖像是舍不得我离开似的,那一刻我很开心,我以为我们就算是平日里打打闹闹,但到底还是有几分血脉在的。”陆乘舲说着嘴角不自觉地蔓延起一丝笑容,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那时候我还特别傻气地跟他们说,我就是回去读几个月书,过些天就能回来了。” 陆乘舲脸上的笑容渐沉了下去,又变成了嘲讽,“我高高兴兴回了族宅,刚读了两个月的书,谁知就传来祖父战死沙场的噩耗,还未从这个震惊中醒来神来,紧接着。” 陆乘舲的眼中有些空洞,“紧接着是就是四叔投敌,爹爹娘亲,大伯二伯……一个又一个的噩耗传来。” “最后陆家嫡系一脉,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谢安澜发现的手已经逐渐冰凉,两只手交错握住他的手,替他暖着,耐心聆听。 “爷爷他们还在战场上,打的又是败仗,朝廷没人愿意去收尸,而陆家的旁支们只想着分国公府的财产,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去战场上收尸。” 陆乘舲想到这里,重重咬了咬牙,“爷爷平时里待他们不薄,如今尸骨未寒,他们却只想着霸占财产,若是他们但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去为陆家收尸,我也不会绝情到一文钱都不分给他们。” “殿下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陆乘舲说道这里意识总算是有些回拢,不安地看着谢安澜。 “没有,你做得很好,你家的财产理因由你这个嫡子嫡孙继承,他们做事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你做事的时候也不必考虑到他们很公平。”谢安澜摇了摇头,揉了揉陆乘舲的脑袋,觉得这样做,完全合情合理。 “嗯,他们把我绑在了柴房,在外面争吵,我自己解开了绳子,一把火烧了陆宅,逃了出来。” 陆乘舲眼神逐渐有些低落了,“我当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回了陆宅,接管了国公府,与陆家旁支彻底断了关系。” “他们就没来闹?”如果没算错的话,陆乘舲那时候应该也只有岁吧,他一个孩子虽然没有承爵,但继承了偌大的国公府,相当于小儿持金,陆家旁支那边能不闹? “闹了,我联系了一些爷爷的旧部,把闹事的都捉起来打了一顿,闹得最凶的打断了腿,丢了出去。”陆乘舲嗓子有些发干,“那闹得最凶的是与我爹爹平时里走得最近的一个位叔叔,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他时常带我到他家玩耍,他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meimei,对我也极为要好。” 陆乘舲垂了垂眸,“可我打断他腿的时候,半点怜惜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1 23:55:06~20200712 23:5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631592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璀璨青春放肆挥霍、浮生若梦、命定戏中难画、刘春燕、36694172 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