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答案

    最近沉特助为了书诺，极度不爽雾生，对待老板言语更加尖酸刻薄，两人之间的气氛险恶到无以复加。

    「拿去，每年例行公事又到了，帮你排好日期，自己圆润的滚去吧。」茶茶毫不客气把一份文件夹摔在雾生桌上。

    雾生拿起来打开扫视一眼。  「没有别的时间了？」现在他周六基本都陪在书诺身边。

    「你敢再挑剔东挑剔西，我就他妈的辞职不干了。」茶茶撂狠话。这段日子被鬼畜CEO方雾生压榨得太凶，大小应酬替他跑，专案替他盯，帮他排行程，还要被嫌弃——沉香茶整个爆气了。

    「知道了。我这周六会去。」雾生接受。

    「哼。」茶茶甩门离开。

    此事看似就此平淡带过，谁也不知道，命运之手又一次的拨弄，让雾生承受严重后果。

    ◇      ◇      ◇

    仿佛不久前才过完雾生的生日，书诺十八岁，转眼来临。

    洁依与茶茶来大宅陪她渡过一整天，直到晚上，雾生才出现。

    洁依讨厌雾生，见他回来，便告辞走人。茶茶开车送她回家。

    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偌大起居室，感觉更加空旷。

    高大男人走向坐在窗边的女孩，形成阴影笼罩她，将她整个覆盖。

    「诺，生日快乐。」雾生自大衣口袋拿出一个小绒盒，里面躺着红色宝石戒指。

    他蹲下身，单膝触地，将戒指套到她左手无名指。

    「这是亚历山大石，又叫变石。它在夜晚灯光照射是红色，白天日光下会变蓝绿色。」雾生大手托着书诺的小手，告诉她宝石的奇异之处。  「很适合你。」

    挑戒指时，雾生看到亚历山大石就觉得是它了。它就像他的书诺，一样的捉摸不定、神秘难解。

    「谢谢。」

    「诺，嫁给我。」雾生用的是肯定句。琥珀色眼眸亮得惊人。

    书诺眨着蓝黑大眼，沉默望着雾生。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古董钟滴答滴答，以及彼此呼吸。

    一个深重绵长，一个轻浅薄弱。

    「叔叔，」半晌后，书诺开口。  「我拒绝。」

    ◇      ◇      ◇

    后来，雾生没有再提结婚的事。

    她想拔掉戒指，他却不让。

    最终妥协版本是一条细细白金链穿过戒指，挂在书诺颈项。

    珍贵无比的变石，悄悄贴在女孩心口，没机会展现它的美丽姿态。

    雾生不介意，他可以等待。

    他有一生时间疼爱他的女孩。

    可惜事实并非他所认为的这样。

    那一天，倾覆了一切。

    结束一通让雾生心烦意乱的电话后，他决定照习惯出门跑步，让汗水把纷杂思绪清洗一遍。回到家，书诺却不在。

    送她的变石戒指，与链子一起搁置床边矮柜上。

    她电话关机。

    男人铁青着脸叫来保姆，后者回答书诺出门买东西。

    陪她外出的保镖很快来电回报，书诺在某商场里消失。

    他们紧急调阅监视器影片，发现她是进了女厕后，换装出来，大大方方从保镖面前离开。

    她逃走了。

    雾生第一时间找茶茶。

    沉香茶跟他一样震惊，立刻冲来大宅。

    联络洁依，她也吓到了。

    两个男人马上调动所有资源找人。

    商场外附近的监视器影片，以最快的速度汇集，交给专业人士清查判读，然后发现在一处街角，变装后的书诺上了一辆陌生汽车。

    再追车牌资料；车子是租的，承租人是一位来自U国的旅客。

    胡砂。

    记忆力极好的雾生瞬间想起，那是方桐经纪人的名字，也是他过世后处理遗嘱的执行人……

    雾生立刻动用台面下的关系，查出胡砂何时要离国，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同班机赫然有书诺名字。

    今晚，她要回去U国。

    那个她与方桐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发现真相的方雾生失控捶了实木书桌一拳，制造可怕震响，把沉香茶吓得跳起，默默远离他好几步。

    「人在机场，茶茶，一起来。」

    他压抑着愤怒，抓了钥匙开车赶去机场。

    无视一路被拍了好几张超速，副驾的茶茶被他玩命的驾驶方式弄得脸色苍白，不到一小时，他就赶到了。

    把车丢给一脸快吐了的茶茶，雾生冲进机场大厅，寻找他的女孩。

    他一眼就瞧见了她。

    即使她个子特别娇小，他依旧可以在人群中马上找到她。

    身高腿长的壮硕男人，挟带恐怖气势，大步走向女孩。

    当他踏进大厅，其实她也是一样，立刻察觉他的到来。

    她不闪不避，定定看着他靠近。

    胡砂发现了来势汹汹的雾生，果断踩着叁寸高跟鞋，嗑挡在两人之间。

    「你让开。」雾生低声下令。听起来还算冷静。

    「没事的，抱歉，让我和他谈谈。」书诺请胡砂退开。

    「跟我回去。」男人掌心向上，张开修长好看的手指，要她自己将手交给他。

    「叔叔，我们认识几年了？」书诺微笑，一如初见的无暇。

    「……四年。」

    从她十四岁，到十八岁。

    从花苞长成美得让人揪心的盛开蔷薇。

    「谢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她凝视他琥珀色眼睛，那精致如花瓣的小嘴，吐出利刃般切碎他的心的话语。  「请你让我走，我想离开你。」

    「为什么？」雾生压抑地问。

    「因为我从来都不属于你。叔叔，我不爱你。」

    他等待许久的，她的真实想法，竟然残酷成这样。

    「你能不能给我机会……试着接受我……」他感到胸口一阵闷疼，艰难地恳求。

    书诺摇头。  「你强迫我留下的话，结果会更糟。我可能会变得讨厌你，甚至恨你……」

    但是我爱你。他说不出话了，剧烈痛苦教雾生快要呼吸不到空气，近乎窒息。

    他不想放她走……但是……

    沉香茶赶到时，只见书诺披散美丽长发的背影，消失在出关门后。

    「雾生……」沉香茶非常担心。他初次看到方雾生神色这么颓丧。

    像是被夺走了全世界。

    「茶茶……我没办法留下她……」

    一切是他的错，活该承受这些报应。

    「没关系的，先让小诺冷静一阵子，你再飞去找她，追她回来就好。」沉香茶很正面地安慰好友。

    「我不能去。」

    然后雾生告诉了茶茶另一件事。

    他震惊得脑袋一片空白。

    「我会陪着你的。」茶茶拍打雾生厚实的背，给予支持。

    「你要做好最糟的心理准备。」

    「呸呸呸！没有发生的事别乱说！」

    地面上，两个男人理智讨论??残酷的未来，目送载着书诺的飞机起飞，直到蓝黑色天幕中闪烁的飞机灯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