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僵化。” “对对对,就是这个,也难怪你能想出这么好的节目,却只能去美国实现。”亚瑟从当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毕竟自己的祖国,虽然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总的来说,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国家。 舒雨根本不与他争辩这个,“我们的国家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只要我们不排斥进步,就一定会越来越好。” 她不需要亚瑟抛弃掉自己的立场或是想法,她只需要亚瑟把心打开,愿意去理解,每个国家都有不完美的地方,包括他自己的祖国,便足够了。很多事情,是需要时间的,欲速则不达。 第206章 崩盘 亚瑟带着一堆的头衔飞回美国, 走路都带着风。w 叶文生的写字楼项目按步就班, 精神越来越好。 深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撤走的外资,又慢慢回来了。资本就是这样无情, 从来不会感情用事, 觉得你不行的时候撤的果断, 看到你挺住了回的干脆。 撤资时不会不好意思,回来的时候也不会觉得丢了面子,纯粹的很。 莉莉丝集团公司成立,董事长由舒雨担任,中国公司和工厂是两套牌子一套班子,再分别有美国分公司和欧洲分公司。 人员调动频繁, 特别是从美国欧洲回来的归国人员,大量填充到集团公司或是中国公司里任职。 杨薇如愿以偿去了美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老管不时唉声叹气,媒体的风气越来越坏, 以前一些不入流的小报, 不知道哪儿来的钱,一个个招兵买马, 声势壮大。 而且, 他总有一种感觉, 从各式各样的报道里,抽丝剥茧,却能看到相同的逻辑内核。各种反思潮开始兴起, 各种气冷抖,各种挑拨读者神经的写法,一个比一个熟练。 或者,舒雨说的对,他们狙击夏令营事件,真的就是最后的辉煌,再往后会是长长的黑夜。只能等到刺破天幕的一丝光亮出来,才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哈哈哈,老管怂了,看着他疲于奔命的写文章,现在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了吧。”石破天哈哈大笑,与几位友人小酌时,开始指点江山。 “就是,他说假的就是假的啊,证据呢?” 其他人也是狂妄的大笑。 造谣嘴一张,僻谣跑断腿。任何时候,都是造谣的成本更低,更易挑动读者的神经。而僻谣吃力不讨好,花了巨大的成本核实,最后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时间迅速滑到九三年的新年,下溪村老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了,青砖碧瓦的古代建筑结构,配上影壁和种在墙角下的凌霄花,随便怎么拍都是一张悠远恬静的明信片。 全家人回来过年,包括了叶文生和路家母子。 “咱们家的宅基地是最大的,不过也不够,不过好在主体建筑有三层,再多些人也住得下。”金外公很是骄傲,老宅在他手上新建,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比我想像中好。”舒雨也得承认,这房子太有韵味了,正因为地方不大,所以布局以精巧为主,处处都显得匠心独运。 叶文生得意了,那当然,是他请的设计师,光设计费都比建筑成本还高,但绝对值得。 金明天跟着呵呵乐,笑的没心没肺,倒是常红心晚上拉着丈夫问,“爹说这盖房子的钱,叶家出了一半,以后这房子要怎么分?” “分?分什么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金明天听到这话,酒醒了一半,坐起来蹙眉看着妻子。 “你还问我分什么分?”常红心急了,这可是祖宅,按规矩是要传给孙子的,现在叶家插一手是什么意思,难道祖宅也要分一半给两个外孙女。不对,有两个外孙女,说不得按公爹的偏心眼,就是一人三分之一。 “那好啊,我跟我爹说,祖宅全归我。”金明天的声音里说不出来的讽刺,但常红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听出来。还以为是丈夫终于转了性子,知道替儿子考虑。 “咱们全家搬回来,我去种田你去给人做衣裳,阳阳能考得上大学就考,考不上就回来继承家业种田。你觉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你……”常红心总算听出丈夫在对她开嘲讽。 “少给我整那些有用没用的,家里是缺你的吃还是缺你的穿。”钱是英雄胆,不得不说,生意越做越大,金明天的胆气也越来越大。见过的世面多了,谁还在整天想着祖上留下来的这点东西。 夫妻俩回家第一个晚上就怄了气,对外倒是默契的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常红心的娘家人过来坐客,几个嫂子和常红心关起门来说私房话,有意无意中提到自己家的孩子,都是常红心的侄儿,不该厚此薄彼。 这话一提,常红心倒是想起来了,“小峰不是说做生意去了,做的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嫂顿时臊了个没脸,心里给几个妯娌记了一帐,解释道:“你侄儿是个热心肠,为了帮别人,把自己的事给耽误了。这不是,我让他回家歇一阵。” 得了,就是没做成呗。 大家赶紧转了一个话题,说起如今村子里的变化,颇有些人家出去发了财,回来盖房子,风光的很。 “不过,风光归风光,闹离婚的也是越来越多了。” “还有不离婚,索性乡下一个,城里一个,两头大,互相不见面。” “不是说了吗?男人有钱就变坏。外头的小姑娘,都钻钱眼里去了,谁有钱就跟谁,管你结没结过婚。” 几分臆测想像加几分道听途说,说的是有鼻子有眼,一个个用诡异的目光看向常红心。 “我们乡下地方,男人跑不了多远,所谓一丈之内才为夫,你们家明天就不一样了,你呀,一定要防备着外头的小妖精。” 大嫂见常红心似有意动,忙向她传授驭夫之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掌握他的钱袋子。把他的钱捏在自己手上,他还拿什么给小妖精花。 这话放在普通人家,靠点工资生活,了不得再多个加班费是可以奏效的。但放在金明天身上,明显是不可能的。 常红心在外头待了那么些年,也不是白待的。想到这里,将自己的几个嫂嫂一看,一种智商和见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想解释,又忍住了,怎么解释呢,他们根本听不懂。再说,真告诉他们自家一年赚多少钱,那打秋风就不是现在这个打法了。 见常红心没将这些话放在心里,大嫂一下子急了,“红心啊,虽说以前咱们之间有点误会,但时间这么久了,我的心还是向着你的。在外头,咱们才是一家人不是。” 常红心笑了笑,她现在也有了长进,知道有时候该敷衍的就得敷衍,“瞧你说的,那是自然。” “你看,让你侄儿跟着明天跑跑腿,他在外头有什么事,回头来告诉你,你不就稳坐钓鱼台吗?”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常红心意动,“那我回头跟明天说说看。” “这事你答应下来不就行了,还用得劳动明天?”大嫂带着一点逼迫之意,想让常红心就范。 要是以前,常红心肯定会就范,但现在她却感觉到不对劲了。 “男人在外头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说了算。再说公司里的安排,也有个先来后到,排学历排资历,还要考核,你以为是拉个草台班子,想干嘛就干嘛呢,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规矩。” 最后一句常红心说的贼溜,是公爹教她的,让她在外头遇着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掉的请托时,就这么说。 这话让大嫂一噎,心想这才出去几年啊,就长进了,竟然不受她的挑拨。 剩下几个嫂嫂不乐意了,怎么,就你儿子姓常,我们生的就不是常家人吗? “我们家臭小子读书还行,开年之后得到县城读中学,这么多年没离开过我们,让他住校实在有些舍不得。我记得meimei不是有套带着店面的房子吗?能不能借给我们用几年。” 众人目光一沉,他们竟然没想到这件事,该死的,让她拔了头筹。看向常红心时,那目光如有实质,不用读心术也能看得懂,就是不要借给她。 常红心一愣,解释道:“那套房子不是我们的,是舒雅那丫头的,门面租给她的一个同学。” 她可不敢对舒雅的东西伸手,那丫头比舒雨还厉害,到时候跟公婆一说,还不知道要怎么埋汰常家人。 “那你们不是还有厂子里的房子吗?” 这倒是他们家的,也算是厂子里给他们的最后福利。常红心没有吭声,那套房子是他们小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套房子,里头 了她很多的旧物,还准备这几天回家清理清理。 借给嫂子住,也不是不行,“我这几天去打扫一下,好多东西还没收拾呢,总得跟厂里打声招呼。” “那我过几天再来。” 林林总总,每个人都提了要求,常红心一一记下来,固然因为他们的奉承而开心,又同时觉得心累。 晚上主动给金明天倒了洗脚水,金明天心知这是和好的意思,妻子主动服软他也不会拿乔,“怎么,哥嫂那边提要求了?” 常红心“嗯”了一声,一一道来。 “小峰的事不用想了,他一个孩子还当助理呢,懂什么呀,到时候给我惹点事,我哭都来不及。”他的助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孩子从小就机灵。”常红心忍不住替侄儿说起了好话。 金明天呵呵一笑,心想年纪小的时候就知道抢阳阳的东西,惹得阳阳直哭,这种机灵要着干什么?嫌公司太顺,要给自己招点事非吗? “年纪轻轻的,去学点技术吧,咱们资助个学费也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们想住就住好了,其他的都是小事,无非是一点钱,你自己拿主意。” 常红心见气氛还不错,又说起现在离婚的事,“嫂嫂们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金明天乐了,“怎么,信不过我?” 常红心帮他倒了洗脚水回来,“我有什么信不过的,公爹那一关你过得了?” 金明天哈哈大笑,“你知道还怕什么?再说阳阳都这么大了,出门结交朋友,处对象,一说父母离了婚,不得遭人白眼呐。” 常红心安心的同时,又觉得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脸色古怪道:“那要公爹和阳阳都同意,你就要跟我离婚?” 金明天想了想,这一想,常红心脸色都变了。金明天趁机将妻子一搂,笑的直不起腰来,“我逗你的,这也能急眼。我干嘛跟你离,咱们消消停停的过一辈子多好,干嘛要折腾。” 常红心这才放下心来,一想也是,金明天这个人喜欢安稳,也就是厂子里出事,实在没办法。但凡有点办法能撑下去,他怕是宁愿吃糠咽菜,也要在厂子里安安稳稳干到退休。 这样的人,让他把家庭拆散了,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舒雅舒雨两姐妹刚嘀咕说舅舅舅妈闹了矛盾,就发现他俩和好了。金阳难得回来玩一趟,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找小时候的小伙伴。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原来小时候的伙伴,多半都外出打工,几乎没有人继续读到高中。 “县里中学的同学,总有人念到高中吧。”舒雨问他,“怎么不找他们玩?” 金阳撇了一下嘴,他在县里念书的时间不长,跟同学不是特别亲近。最亲近也最想念的,是小学同学,他们不仅是小学同学,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可惜,现在都散落不知在何处。 “过年也不回来吗?”舒雅奇怪道。 外出打工过年也得回来呀。 “说是不好买票,一般是二三年回来一趟。”反正跟金阳关系最好的几个,恰巧都没回来过年。 “阳阳,怎么不去跟你小峰表哥一起玩。他前两天不是来找你,玩的挺好的吗?”常红心从厨房里端了甜汤过来给他们。 金阳不吭声,舒雅看着舅妈,“好什么好,把阳阳口袋里的钱都骗走了,你是不是压岁钱给少了,所以变着法子再从阳阳这里捞一票。” 常红心一听急了,“怎么回事?” 金阳无奈道:“那么多人跟着,都说要学英语,小峰哥说他也要自学英语,就是差个随身听。” “所以你就买了?”常红心抽抽嘴角,就小峰,还自学英语,这话她都不信。 “嗯,四个,一人一个,不然给谁不给谁,又要闹半天,头痛。”金阳也没办法,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最是讲面子不愿意丢脸的年纪,别人话赶话把他挤兑到那儿,他也只能掏钱。总不能几个人挺在那儿吧,多丢脸。 常红心倒不是心疼这几个钱,是觉得儿子好几年没回来,这一回来,表哥表弟们就掂记着让他请客买东西,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 舒雅接着说道:“您可别骂他,买了就买了。不过这种人真招到公司,那损失可就大了。您知道现在外头治安不好,舅舅认识的好几个朋友,都遭了事,都是喜欢在外头得瑟的。舅舅是低调不爱得瑟,才没事。你让这种人跟着舅舅,怕是一天之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家有钱。你说他们绑谁最方便,能叫咱们家掏出最多的钱来。” 常红心心中一惊,看向自己的儿子,不自觉的将手搭到儿子的背上,虽然嘴里不服输,“行不行我可不管,公司的事让他们爷们说了算。” 心里却是明白丈夫不要小峰跟在身边,确实是有道理的。 舒雅点了一句,看她明白了,便没有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