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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耳听到过有人跟他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不要让别人担心。 他不是个情感外向的人,对于和外人之间的关系,亦不擅长主动维系,但是取了自行车从校门出来后,终是没忍住,在路边打了一通电话。 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在漫长寒夜中踟蹰独行的人,偶然间看见了雪色天地中的一簇橙黄燃烧的火光,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被光亮吸引,一步一步,被对温暖的渴望而驱使。 似是贪恋,想要靠近。 电话很快接通,陆惟名的声音中带着万分地不确定:“沙鸥?” “嗯。”沙鸥跨坐在自行车上,“是我。” “你给我......打电话?出、出什么事了吗?” “没。”沙鸥扶着自行车的手微微收紧,“你......现在有时间吗?昨天你说的卷子......” “有啊!”陆惟名答应地十分果决,“不过你不是说今天不方便?” “我......”沙鸥停顿一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现在没事的,所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拿给我吧。” “行!你在哪?” 沙鸥环视了四周一圈,破釜沉舟地说:“我去人民公园等你?我,想和你顺便聊聊天。”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就在这短暂的间歇中,沙鸥自我意识突然回笼,“要是你......” “公园门口,等我十五分钟。” 陆惟名突然沉声回应,口吻中带着明显郑重其事的意味:“我不到,你别走。” “......好。”沙鸥倏然松了一口气,断了电话后,骑车往人民公园赶去。 “谁打的电话呀,这么着急出门?” 一楼客厅里,苏康源端着茶盏,坐在沙发上看着先是原地愣了半天,又立刻像是被拧了发条,楼上楼下一阵乱跑的外孙子,不免好奇地笑问道。 “我同学,约我出去呢!”客厅鞋柜旁,陆惟名急哄哄地一边系鞋带,一边回答,“他假期作业在我这,我顺便给他送过去。” 我靠,沙鸥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他,除了卷子意外,还......还竟然说想聊聊天? 陆惟名一时之间被刺激地不轻,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狂喜,比当初陆正庭答应他继续练体育而有过之无不及。 苏康源看着外孙这个火烧眉毛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女同学啊?” “啊?”陆惟名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不啊,我同桌,男生,学习特好,考年级第一跟玩似的!” “哦——”苏康源了然,“就是之前帮你补习,后来每天中午你又去人家里吃饭的那个?” “嗯......”陆惟名突然有点赧然,抓了抓头发,说:“他、人特好,家人也特别好,哦对,他有一个弟弟,也是学霸,还有一个爷爷,年纪跟您差不多大吧,特别和蔼可亲,对我也好,都快赶上您了......” 苏康源摆摆手呵呵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怎么还开始详细介绍家庭成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学校交的小女朋友呢,姥爷不干涉你的交友自由,而且男孩子,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识一下,没有坏处。” 陆惟名心里猛地一抽,像是被“女朋友”三个字戳中了敏感神经,脸色当时就变了。 “快去吧,不是跟人家约好了十五分钟到?让司机送你一趟,要不迟到了。”苏康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有机会请你这位同学来家里做客,人家这么照顾你,又是补习又是请饭的,咱们也得礼尚往来,朋友之间要有来有往,关系维持得才能更亲密。” “嗯。”陆惟名揣着自己那点骤然被戳中的隐秘心事,点点头,拿着卷子出了门。 午后的城市很安静,人民公园门口的游人亦不算多,空旷的前广场上,几个小朋友手里拿着几小包玉米粒,正在家长的陪同下喂鸽子,几只散养的白鸽“咕咕”地四处蹦跶,低头啄着地面上的玉米粒,吃得不亦乐乎。 陆惟名从车上跳下来,疾走两步,就看见了坐在公园门口一侧长椅上的人。 秋日阳光温柔,沙鸥坐在长椅上,微微弓着身,胳膊搭在膝盖上方,目光安静地看着前面和家长一同喂鸽子的小朋友们,嘴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大片大片的阳光从他背后洒下来,明亮璀璨,他的侧影在暖阳中氤氲而模糊,素来清冽疏离的眉目轮廓,莫名被这毛绒绒的光线稀释淡去了许多,连从膝盖上垂落的手,指尖都凝结着暖色的光晕。 须知堂上客,便是画中人。 陆惟名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近,心里像是突然被那个剪影塞得完满,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像是秋日里蔚蓝天空中挂着的那颗冷太阳,虽孤独,却发光。 沙鸥听见脚步声,甫一抬头,人已经走到他面前。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说:“不是要十五分钟,这么快?” 陆惟名冲他扬了扬手里装着卷子的塑料资料袋,笑道:“怕你等得着急,一路腾云驾雾过来的,结果还是比你晚到了,等多久了?” “没多久,我也刚到一小会儿。”沙鸥指了下公园门口,询问道:“进去走走?” “好啊!哦,等我一下!”陆惟名说完,飞快跑向公园门口的水吧,买了一瓶纯净水一瓶苏打水,把苏打水的瓶盖拧开又旋紧,塞到了沙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