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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柯函抬起头异色的眼睛极其平静地看向那个人,好像刚刚他没有回答什么奇怪的问题一样。 眼神认真。 “……” 能把别人用来阴阳怪气的嘲讽的反问句全部都回答上,还他妈的全都回答了“是”。 柯函也是个人才。 那个人不知所措地被柯函回答得措手不及。 这也太他妈的离谱了吧?! 还精神病?!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柯函非常有耐心地解释到:“确切一点说,应该是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噗……” 沐恒笑出了声。 他说:“实不相瞒,这样说的话,其实我也是个精神病。” 紧接着他们就在那个人看真疯子一样的目光里,扬长而去,一路上的蔷薇花粉粉白白开得异常的灿烈,百里飘香。 …… 沐恒走到半路忽然间想起来,天阁二中在校区里建设了公用平衡车的点。 他们可以“开车”去“学习中心”。 如果单纯靠走的话,一定可以按时到达,但肯定很累。 都怪系统通知的时候没给提醒,下次跟楚白月反应一下好了。 这种只是发发温馨提示的工作,随便来个不会编程的都可以处理。 阳光“学习中心”不是真的学习中心。 它是在两年前由毕业出去的学长学姐们建立起来的慈善基金会,专门设立给天阁二中的计划——实际上是一所残障基地。 这里白天生活着很多特殊的孩子,而在晚上则会减少一些,但其实不算太多。 全部都是十岁以下的未成年人。 之所以取名为“学习中心”,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慈善目的是双向的。 基金会的学长学姐们认为,学习不仅仅是要学会那些课本上的知识,他们还应该让自己的后辈们学会更多课本上无法完全表现出来的东西——比如说:同理心、对生活的实际体悟。 他们之中其实有人在天二读书的时候,上过老校长的语文课。 上到某一节的时候,老校长说到“北海的花开了”,那位学长就在下面接了一句“那就去看啊”。 少年意气,轻狂异常。 老校长在课堂上只是含笑摇头看了那位学长一眼,后来等全校一起出去做学年踏青的时候,他专门带着那个学长跟几个学生去了踏青目的地附近的残联基地。 也是那一次,那位学长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特殊人群的世界。 那是一个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他们尽量避免出门,尽量避免跟人打交道,有时候甚至连离开房间晒一晒太阳,都需要小心翼翼地请求别人,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 当时去的人里,除了那位在毕业几年以后成立基金会的学长,还有另外一个人,齐明。 齐明年轻的时候实际上比谁都要狂,老校长在参观完以后,询问了他们的想法。 绝大多数人都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以及希望帮助特殊人群的意愿。 只有齐明说:“所有能够用技术进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扬到了极致。 老校长没有对他的话做什么评价。 他只是微笑着点头,对齐明说:“但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你只能活在当下,活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里。” 慈善的目的有时候真的是双向的。 既是为了让那些特殊的存在生活得能够更好一些,同时也是为了让没有不幸特殊之处的人学会更多日常生活之外的东西。 “滴。” 衣兜里传来了一声震动。 沐恒跟柯函同时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打卡成功提醒。 他们对视了一眼,终于踏进了这一间以“学习”为名的慈善基地。 作为校园巡查员,他们的工作就是正常地进入基地内部,观察“学习中心”的实际运行情况。 通过外部视角的方法,确认基地是否有更多的可以改善的地方,又或者是否存在并不合理的情况。 学长学姐们的小红心慈善基金会是跟官方合作才能在天阁二中建立起这个“学习中心”的,天阁二中的学生很多的时候都会得到系统的通知,每个学期都有一定的时间跟着每个学生的课表被专门空出来,让他们来这里陪特殊的孩子们玩。 不可能让学生做照顾孩子的志愿者,因为他们自己都还只是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照顾特殊的孩子。 他们甚至连跟自己的同学相处都不太顺利呢。 所以,校方对学生的要求也只是让学生来基地玩而已。 无论是自己一个人拿了玩具什么的在旁边玩,还是参与到特殊儿童的游戏互动里去,实际上都是被允许的。 唯一的要求就是学生们必须处在特殊儿童的视线范围内。 天网会在脱离视线的时候,给学生们发送即时提醒,催促他们移动。 沐恒看着这个自己走后才多出来的地方。 “学习中心”内部的整体风格很温暖,一走进来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心底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原本因为那个人到来而精神略微出现异常的沐恒,他看着迎客用的半座单向玻璃的房间,逐渐放松了下来。 在放在最前面的公告栏板面上,沐恒随意地看见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始终愿意以最大的善良来对待人,但我们必须以最大的警惕来看待人,请监督我们,我们的联系方式……很多种多样的联系方式,几乎涵盖了全部的新老交流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