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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言沉默地目送他走远,房间里很快空下来,灯光让他觉得刺眼,林疏言鼻子一酸,卸了肩膀的力气,往后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小指缓慢勾着表带来回摇晃。 “我跟他没聊什么,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了,”穆清余出去后和陆归晚汇报,但又感慨,“不过真的很神奇,林疏言哎,林疏言小时候在路边哭,他那时候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穆清余吃情敌的醋,但也赞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很可怜,所以我一般对他很宽容,但是你们以后少来往,你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然后他就会变态,懂吗?” 穆清余郑重其事地点头:“懂。”尽管他在心里想,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陆归晚放心地搂着他去四处闲逛,最近政府搞了一项文娱活动,在各大街头摆放免费的钢琴供人娱乐,陆归晚路过其中一架,询问穆清余是否想要上去弹一曲。 穆清余摇头,视线努力从漂亮的钢琴上移走,拉过陆归晚离开。 陆归晚觉得奇怪:“为什么?” 他在此时还不知道穆清余临时改换了专业,穆清余从未对医学展露过任何兴趣——他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兴趣,但他想试试。 他那么聪明,总有一天可以研究出匹配的信息素试剂。 “害。”穆清余推着陆归晚往前走,故作轻松地打断他,“钢琴总有弹累的一天,我今天不想弹,真的,我饿,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可是你……”陆归晚狐疑地和他对视,欲言又止,但最终放弃,“想吃什么?” “随便吧,其实不是特别有胃口。” 就这样一起四处走走逛逛过了几天,这次久违的探望最终被穆清余的父母察觉并打断,穆清余被迫回到家后没多久,陆归晚的高考成绩终于出炉。 考得不错,全市排到了第三,相较当初的模拟考,这个成绩略有失误,但上燕大绰绰有余,他填报了其中的金融专业,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穆清余在电话里兴奋地跟他说:“学校见。” 谢黎的成绩依旧中规中矩,最终选择了燕大附近的一所商科类大学学习企业管理,那东东则被旁边那所艺术院校录取,突发奇想地学习了唱歌和表演,立志要做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校霸。他们三兄弟兜兜转转依旧留在了同个大学圈。 而叶想出国留学,楚其去了北方的大学读书,穆清余留在南方,留在燕大。 九月初,全国各大高校开学。 穆清余坐在去机场的车上,心不在焉地盯着外面疾驰的风景,穆恒边开车边阴阳怪气:“别以为上大学后就没人管着你早恋了,你跟陆归晚走不到最后,你们两个A能有什么结果,陆归晚迟早要跟别人结婚生小孩,他家会让他这么胡来?” “是啊,我要是分手你们就开心了。”穆清余的视线移到车内,盯着他爸半秃的后脑勺发了会呆,又说,“你们开心了我不开心,我要是因为你们跟陆归晚分手,我就去死,我活不下去了。” 等红灯的时候穆恒被他这番话气得用力捶打方向盘,穆清余继续往上浇油:“陆归晚要是跟别人结婚生小孩,我就一头撞死在他的婚礼上,我就敢这么做。” “你!”穆恒不敢置信,说话声音都被气得打颤了,他哆哆嗦嗦地挤出后半句,觉得难以启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这么个……变态!你现在这是心理变态!你要看医生的。我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奶奶,现在就她管得住你!对,你翅膀硬了,你要飞了,我们是都管不住你了!” 穆清余头疼,拿手抱住脑袋缩在后座上,不想再去费劲争吵,他现在也很烦。 后半程路稍微安静了片刻,沉闷不语的气氛又戳中穆恒敏感的点,他复又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说:“我知道你们还没分手,但是我看陆家那个小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穆清余不应,穆恒说给他听:“你看啊,我都打听过了,陆归晚那小子昨天就上学去了,他为什么不接你,不等你一起去学校?还有,你们这几天是吵架了吧,冷战对不对,他就是不喜欢你,你们都几天没有讲话了,哎呦我这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啊。” 穆清余有一瞬间怀疑他爸是不是每天都钻他的床底,不过有件事确实被他说对了,他跟陆归晚这几天确实有了一场分歧,始于陆归晚发现他改专业那天,单方面的吵架最终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冷战。 他听得烦闷与心堵,拿出外套盖在头上,戴上耳机,隔绝他爸尖锐的抱怨,好在很快机场到了。 半小时飞行后,飞机在跑道平稳降落,穆清余随后打车前往学校,他把到校的预估时间打在聊天框中想要发给陆归晚,手指在发送按钮犹豫片刻,最终缓慢点击删除。 吵架的时候陆归晚有句话让他印象深刻。 陆归晚在电话里问他:“穆清余,要是当初我们没有在一起,你是不是就不会放弃钢琴了?那我们之前还不如不要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去选医学,你根本不喜欢,你会后悔的。” 穆清余知道陆归晚听到他改专业的消息一定会生气,但不如不要在一起这句话让他始料未及,他的情绪如山崩塌,冲动之下不管不顾地说:“所以你后悔了你要跟我分手对不对?好,分手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