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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的韩刀出鞘,寒光更甚外面风雪。 众人恐他万念俱灰间要做出冲动的事,心中大骇,“王爷三思!” 韩在野削下一缕发,放入棺中,然后背对众人,披发赤足,仅着单衣的身形如雪山,“都退下,今夜本王要送发妻。” 庆元十三年十二月,以天子失道,帝御武太极宫,仁宗惧,遂还政。 春正月,改元天授,赦天下。 立王妃李氏为后,长子为皇太子。 武帝立十七年,六战六胜,平四洲,海内并一,圣徳被泽无疆。 然少不易,性暴虐阴忍,诛尽猾臣,又诛仁宗宗族,有才德者先死。天授三年,夷李希炳三族。李希炳,李后之父也。李后幽锁长阳宫。 天授九年三月申末,皇陵成,追封小桃后。言者斩。 小桃后,有貌色,伴君十载,其人遍寻史册,未知其名,亦称为无名皇后。 第33章 在以往的三四月份,因为讨厌的柳絮和花粉,闻如许要么请假出国,要么不出门。 现在没了工作,他窝窝囊囊地在房间里,连窗户都不想开。 至于冯连朝单方面和他约好的去医院,他都没理会。 从某些方面,闻如许自认的确是一个挺没良心的人。 比他更没有良心的是韩在野。 韩在野早上被秘书接走,下午让闻如许开着车过去接他。 个子高猛的韩在野站在路边,叼了支烟,长腿倍儿直。 看到闻如许的车,韩在野迈过行人道,剑眉薄唇,气宇不凡。 走近了,看清韩在野嘴里咬着的不是细长香烟,而是一根棒棒糖。 想到他最近嘴里一股接近冰凉的薄荷糖味,闻如许腹诽,要是这个年纪得了蛀牙,丢不丢人。 韩在野上车就把硬糖咬碎,想找瓶水漱漱口。 ——单位小姑娘分他的糖,齁甜。 瞥到闻如许时不时的小眼神,韩在野在后座扒拉的手伸回来,推着闻如许的后脑,亲了过去。 碎糖化水含了一嘴儿,闻如许柔软滑嫩的嘴和舌头吮着生甜,犯了烟瘾的躁郁才彻底缓了下去。 “冯连朝说又找不到你了。” 闻如许嘴唇湿亮,像沾着一层亮晶晶的糖水,开口一股甜甜的奶味,“他怎么总找你?” “觉得我俩好,还能怎么样。”韩在野控着他的脸不让动,满不在乎,“不愿意见人?” 闻如许推他,也不说话。 韩在野忍下了一天积攒的躁郁,松开手,说:“天气不错,出来走走,不想见人就算了,门都不愿意出了,我管着你了吗?” 闻如许刺他:“你不就喜欢我哪里都不去吗?” 韩在野不咸不淡地纠正:“你要知道回来,我就不能想着怎么关得住你。” 闻如许顿顿,余光看韩在野莫名不高兴的表情,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开始隐隐担心冯连朝那边。 闻如许撇下目光,眼睫翕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韩在野除了吵架,就是无言以对的沉默。 韩在野直接在导航上订了目的地,“去这。” 一个不算远的餐厅,但还没出发,韩在野手机上收到消息,改口让闻如许先去一趟他之前的公司。 赵令嘉突然找他。 闻如许当然先走了。 在前一个路口就把驾驶位交给了韩在野。 不过赵令嘉还是看到了人。 当陆巡开上大道,高挑纤瘦的闻如许戴着口罩走在绿化带背后的人行道上,很快就成为后面一个模糊的轮廓。 赵令嘉收回视线,说:“今天回家。” 他们两人成年后都各有住所,但要说回家,就一个地方。 韩在野从后视镜瞥她一眼,“你的司机呢?” “回去了。”赵令嘉无视他的黑脸——这是从小到大的臭脾气,意有所指说起,“刚才那个男孩长得跟幅画一样。” “嗯,都这样说。” 赵令嘉失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像个小孩。”又问不说话的韩在野,“几岁了?” “再过一周满二四。” 韩在野太沉得住气,四平八稳的脸上窥不见多余的情绪。 赵令嘉干脆挑明了:“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一脚刹车,本来就憋了一肚气,还不知道朝哪发的韩在野不耐烦地看着前面的红灯,浓眉紧锁。 有什么好说的,说他爱上了一个面如桃花的男人,为他神魂颠倒,心烦意乱。 这种话这辈子都不可能从韩在野嘴里说出来,毕竟韩在野不仅嘴硬,心也像不是rou做的。 他从小就这样,不服管更不服软,用每次心疼他被家法的阿姨话说,他就是少喝了一碗孟婆汤,带着天生的心眼和谁都不怕的野劲儿出生的。 这样的性格亦正亦邪,好在家里高压政策有效果,最后没走上歪路。 家里的老头子虽然嘴巴上还不松口,但已经在远超期许的韩在野身上倾注越来越多的心力。别人夸年纪轻轻的韩在野前途无量,也不单单只是一场恭维。 赵令嘉了解他,最后正色出言:“韩在野,你别三十了还弄出私德败坏的事出来。” 韩在野面不改色,点头。 开进武警站岗的大门,一段两旁笔直国槐的白色公路,一转弯就能看清掩映在茂密绿化后的一栋栋独立红顶小楼,门口持枪的警卫员站得溜直,周围安静的空气里有这个月花期仍在的紫藤的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