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母女相认（二）
“阿绵，是我。你加派人手，能调动的所有人手，今天晚上加班加点，把那个人找到。是，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找到了，就告诉我。” 被称作阿绵的女子声音干脆利落，天然的烟嗓，声音带着女性少有的沙哑和低沉：“你放心。阿绮，我这就去安排。” 这就是阿绵，从小跟他们一块长大的阿绵。什么也不问，只要他们要求，她就去做。是他们有力的支持。 夫妻俩的手紧紧的握着，给彼此力量。 “去睡吧，明天公司的事情，还有找孩子的事情。” “好。”高绮应了一声，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差点摔倒。 许开诚眼疾手快，将她抱了起来。 “阿绮~” 高绮苦笑了一下。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结果现在她腿软，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许开诚蹲下身，要背高绮。 高绮趴上去，许开诚将她背起来。 说起来，好多年没背过高绮了。夫妻俩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拥抱亲吻，像这样背着高绮，好像又回到了少年的时候。 那时高绮小时其实挺贪玩的，在外面玩累了，不肯走路回家，都是许开诚把她背回来的。 她经常在许开诚的背上就睡着了。 现在，高绮就将脸依恋的贴着许开诚的背。 “阿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爱你。” “没有。” 高绮柔柔一笑，知道许开诚是故意逗她的，她说：“那我说了，你听好了啊。阿诚，我爱你。从年少到现在，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 “嗯。阿绮，我也一样爱你。到白发苍苍了，我希望我们的爱只多不少。希望我们的手永远牵着一起。” 许开诚不擅长说情话，这个话已是他的极限。 高绮笑了。 “我给若蓝打个电话，老公，你先去洗澡吧。” “好。”许开诚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高绮，高绮笑着对他挥手示意，让她快去。 许若蓝没睡呢，正拿着笔记本看东西。 她没想到高绮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许若蓝欢喜的接起来：“妈，这么晚你还没睡，是不是想我了啊？” 电话那头是轻轻的沉默，许若蓝有点莫名的心慌：“mama？” 她撒娇的时候就喜欢像孩子一样叫高绮为mama。 高绮回过神来，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若蓝，妈是想你了，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不乖了吧。不要熬夜哦。” 许若蓝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妈，你也早点睡。不要想我啦，后天周五，放了学我就回去。” “mama，晚安。” “晚安，蓝蓝。”高绮挂了电话，呆呆的坐在床头的位置。 她一时间没法正视她对许若蓝的感情。 人非草木。十八年的相处，十八年的精心呵护…… 现在，却发现自己给错了对像。 她的女儿呢？ 高绮捂着脸，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从指尖缝里落下来，落在名贵的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许开诚洗了澡出来，就看到高绮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 “阿绮，阿绮……” 他一迭声唤着高绮的呢称，却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语来。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 清晨六点，高绮晚上几乎是一夜没怎么合眼。一合眼，就做着恶梦。梦见自己的女儿被抛弃了，梦见自己的女儿被打的得血rou模糊，梦见她嘤嘤哭着，很委屈地说：“mama，你怎么不要我了?mama，你怎么把我弄丢了？” 孩子的面容根本就看不清，是三四岁的小姑娘模样。 她心痛不已，伸手去抱，整个人就向无底黑暗中坠去，就惊醒了，如此反复。 直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身边的位置也已空了，许开诚已坐在阳台上想事情，是他一惯的作风。 高绮一看号码，心头一跳，阿绵的，人找到了吗？ 阿绵自己也是犹豫的，手下来报人找到了。本想着上班时间再联系高绮，可是昨天高绮特意交待过。 阿绵就把号码拨出去了。没想到，几乎是秒接。 “绵，人找到了？” 第一句话。 “那在哪？” 第二句话。 “我马上过去。”第三句话，说完，高绮就挂了电话。 许开诚听到动静，人进来了，发现高绮就怔怔坐在床头发呆，失魂了一般。 “阿绮，阿绵的电话吗？” “是的。啊，找到了，在云西派出所。” 高绮就往外走。 许开诚拉住她：“你别急，阿绮，你还没换衣服呢。既然找到了，就跑不了。” “哦，是，是的。”高绮连忙换衣服去梳洗。 很快，她出来的时候，又是那副得体高贵的模样，只是红肿的眼睛没法用粉底掩盖。 许开诚替她挑了一副墨镜给她戴上。 夫妻俩往外走，许立果已经起来了。 “爸，妈，你们这么早就出门了？” “爸妈公司有点急事，立果，你自己吃早餐了，记得按时上学。” 许立果嘀咕了一声，还是挥了挥手：“知道了，去吧。” 派出所，许秋伟打着哈欠，一夜没睡，真的困到不行了。 他不过是打了一晚上的麻将，又没做别的，怎么就把他给抓起来了。 “喂，我没犯法，你们抓我是犯法的！” 好困，想睡。 他靠着椅子，闭着眼睛就想睡。 负责监管他的人，不耐烦的踢了踢椅子：“哎哎，不许睡！一会有人要找你问话。你睡什么睡？” 这个人除了赌懒，也确实没犯过什么事，也没有前科。 不过这几天，他们这一帮人真的费尽了心力来找许秋伟，又是调监控的，又是一个个去问的，这下人终于找到，总算有个交待了。 许秋伟想出去，别人就不放人。 他趁人不注意，拿出手机打电话。不过这些人好像也不在意，他要打电话就让他打。 * 几乎同一时间，许渺渺一早就接到梁会的电话。 “许渺渺，你大哥进ju子了，你快想想办法，去找找宁远，找你们校长也行。你大哥没犯什么事啊。这天杀的，怎么就乱抓人！”梁会接到许秋伟的电话，已吓得六神无主了。 怎么会这样。 许秋伟没干什么坏事啊。 能找的人只有许渺渺了。 许渺渺是挺能的，连这个摊位都是她找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许渺渺就得把许秋伟弄出来。 许渺渺见从梁会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先去到派出所，亲自看看情况。 清晨的公交车，许渺渺坐上了最早的一班。 要打的去？不可能，许渺渺还没梁会那么急。只要没惹什么事，许秋伟自然会被放出来的。 今天天气很晴朗，阳光已经出来了。整个城市静悄悄的，路上车辆还少，但已看得到行人和小汽车来往，城市在渐渐苏醒。 许渺渺伸了个懒腰，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生在这样的家庭很不幸，她也恨过怨过，可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她还有宁远，嗯，现在还收获了辛云和贺晴这两个好朋友，挺好的。 许秋伟是真的很困了，等的过程中，等睡着了。 一阵好闻的馨香传来，许秋伟躺着的椅子，猛然被人踢动，有人在喊：“醒来醒来，还睡！快醒过来。” 许秋伟睁眼的瞬间，差点以为看到了仙女，又差点以为，看到了许渺渺，年长版的。 神智渐渐清明，看向高绮，许秋伟很莫名。 其他人都退下了，只有许秋伟和许氏夫妻。 高绮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尽量平和地开口：“不好意思，这位，您贵姓？” “我，我姓许。”搞不懂对方在卖什么葫芦。 高绮一怔，姓许？她还认识一个姓许的女孩子。 “你也姓许？我老公也姓许。许先生，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高绮将玉坠拿过来，许秋伟脸色一变，刚想说是他家的，想到梁会的叮嘱，又急忙摇头：“这什么啊？这位太太，你是要送给我吗？这么好的东西，你送给我我也没用，还不如给我钱呢。” 许开诚情绪平静，和高绮对视了一眼，许秋伟在撒谎，他们都看出来了。 贪财么~ 高绮打开钱包，钱包里是一叠叠的红票子。 许秋伟的眼睛都直了。 “想要吗？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钱给你。” 许开诚补充道：“不够我再补给你。” 许秋伟咽了咽口水，仍然摇头：“你要我说什么啊？这玉坠是你们的，你来问我？真是笑话。” 许秋伟这嘴倒还是很紧的。 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到底怎么了，他不就当了一个玉坠，为什么这两个有钱人来找他？ 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吕兰说过的话，说许渺渺不像是他们家的人，而且梁会的态度也真的是截然不同。说她重男轻女，对许渺渺不好吧，可是许珍珍又怎么解释？ 慌乱间，还没等许秋伟想明白，门开了，一个穿着大风衣，高跟鞋的时髦女人走进来。 高绮喊了一声：“阿绵。” 被称作阿绵的女子一看高绮这样子，就知道还什么也没问出来呢。 她暴脾气就上来了，一把冲上前，伸手掐住了许秋伟的脖子，眼神凶狠：“说不说？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你的时间不值钱，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 许秋伟翻着白眼，腿乱蹬着，却被压制了。好难受好难受，好可怕，这个女人谁啊，太可怕了！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阿绵才松开手。 许秋伟咳了几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现在才觉得空气的可贵。 “我说，我说，这个玉坠是我们家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反正就是在我妈手里。” 许秋伟话音落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 高绮嘴张了张，想说一句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还是一开始看管许秋伟的小伙子进来了，对阿绵说：“头，有人来找许秋伟，说是许秋伟的meimei，叫许渺渺。” 话音落，高绮愣住了。 阿绵是知道玉坠来历的。许家两个孩子两个玉坠，不分男女，一模一样。 只是许若蓝那个就掉了。 现在高绮要找玉坠持有人，电光火石之间，阿绵当机立断，把人请进来。 许渺渺进来的时候，看到高绮，看到许秋伟，还有不认识的人。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还是一一礼貌叫人。 “大哥，阿姨，你们好。我大哥没做什么吧？” 许秋伟兔子一般窜到了许渺渺的身后。 高绮的墨镜此时取下来了，一双眼睛红红的，肿着，脸色也苍白。 许渺渺每次见到高绮，高绮都是精致又精神的，这样子伤心的模样，她还第一次见。 怔忡间，高绮走了过来，拉着许渺渺的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像是在笑，又是无比的悲痛，让人心里莫名的就觉得酸酸的。 她走到许渺渺的身边，牵起了许渺渺的手。 许渺渺顺从的让她牵着，虽然不明白高绮要做什么。 许渺渺是站在门边的位置的，现在高绮走了过来，拉着许渺渺的手，正面对着阿绵和许开诚。 高绮的眼泪是哗哗在流，不知道怎么的，许渺渺也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厉害。 阿姨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 “阿姨，你是怎么了？” 还叫她阿姨啊？她的女儿，相见不相识，该叫她mama的，却叫着她阿姨。 高绮看着许开诚，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声音带着颤音，对许渺渺说：“渺渺啊，乖孩子，你看着前面，看着他们。” 她指着许开诚和阿绵那里。 许渺渺看过去，高绮却在此时，突然偏头过来，一只手从她脑后将许渺渺的脑袋往自己的头一靠，两颗头颅靠着，一样绝美的容颜，亲如母女。 “老公，你看，你看看，阿绵，你也看看，我们是不是很像，是不是？我们岂止是像，我们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不是？” 轰，许渺渺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似的。 她转过头来，看着高绮，高绮在又哭又笑，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转变，仿佛正在承受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许秋伟腿一软，跌坐在地。 吕兰的话又在耳，许渺渺不像是你们许家的种。你们许家能生出这样的人来？ 许渺渺也太好看了吧，就算会长，也不至于好看得这样离谱？ 呵，是不是梁会借种了？ …… 那些别人嚼舌根的话，全部涌入了脑海里。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太荒谬了。 “阿姨，您，您怎么了，你别哭了~”哭得她也很难过。 一声阿姨，刺耳，刺心，痛心，揪心，让高绮的情绪瞬间失控，也不管会不会吓到许渺渺了。 她一把抱住许渺渺，失声痛哭：“渺渺，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是你的mama，我不是你的阿姨，渺渺，mama对不起你……” 想到去年那个雨中街头，她遇到许渺渺，脸颊肿着，被梁会打的。 好个jian人！ 她的女儿她高绮呵着护着宠着，生怕许若蓝受了一点委屈。 而许渺渺在养父母那里，又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只有许秋伟还在辩解：“不可能的，你们搞错了。我看着幺妹出生的，这就是我的meimei，你们搞错了。你们是骗子，你们别想带走我meimei。” 他不敢承认也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若真是如此，他们这个家…… 许渺渺从高绮怀里轻轻挣脱开来，脸色平静，但缩在袖子下的手却在颤抖，细细看的话，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从来没想过她不是许家的人。她也从来没怨过老天。 “阿姨，我看您是不是搞错了。你还是先确定一下吧。对，医学鉴定，有证据才好说话。” 说完，她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交到高绮的手上，说：“给你。虽然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