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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露出疑惑的表qíng,爸,你说什么呢,谁死了? 陈卫东看儿子那样,心里又痛又担忧,他对着林傅行跟胡为眼神jiāo流,赶紧把我儿子弄出来,看不见了,慢慢就会没事的。 胡为跟林傅行二人一同抬脚,迈步走进房间,他们的体格都很qiáng壮,一起控制住一个少年,并不难,更何况后面还有四五个保镖。 你们想gān嘛? 陈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枪,他骂骂咧咧,烦躁的爆粗口,他妈的,谁敢上前,我打死谁。 众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都刹住脚步。 胡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安抚的口吻对着少年说,冷静点,陈又,你把枪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陈又呵笑,好好说个屁啊,你们今天脑子抽风了吧,厉严的话都不听,找死呢?! 他拿枪对着胡为,又移到林傅行那里,之后是另外几个西装男,每个都指了一遍,都别动,子弹不长眼睛,我胆子也小,被你们给吓着了,很有可能就会抠动扳机,在谁的身上打出个窟窿出来,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陈卫东的喉头发哽,儿子,你到底想闹到什么地步啊? 看到老爸通红的眼眶,陈又的眼皮一跳。 陈卫东老泪纵横,当年你妈去世后,爸闷闷不乐,成天酒醉不醒,颓废不堪,一心想着死了算了,你是怎么做的,你跟爸说,活着的人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让走在huáng泉路上的人安心。 现在厉严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好好走吧,何必再这么揪着不放呢? 陈又望见老爸眼中的泪光,脸上的表qíng停滞。 陈卫东眼神示意,让胡为几人动作快一点,他想立刻带儿子走,回老家,或者去别的城市,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不要再跟死去的厉严扯上什么瓜葛了。 他有信心,只要儿子见不着,摸不到,听不见跟厉严相关的东西,时间一旦被侵蚀,儿子的qíng况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胡为跟林傅行在瞬息的jiāo流后,便一同出手,一人yù要去攻击少年的下盘,让他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一人yù要夺去他手里的那把枪。 砰地一声,从陈又手中的枪口发出,震的在场所有人都耳膜发疼,紧跟着是头皮。 似乎谁都没有真正的相信,少年会开枪。 换一个说法,就是他们估错了少年的qíng绪,以为还有一丝理智,哪晓得全是对方伪装出来的假象,早就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林傅行的胳膊受伤中弹,他皱紧眉头,眼神复杂。 倘若厉严的灵魂还没去地狱,就在这房里飘着,亲眼目睹少年为自己发狂,爱的如此之深刻,他一死,少年也就成了一具空壳,恐怕他在幸福之际,也会想着拼掉一切,不择手段地回到身体里的吧。 胳膊上的疼痛唤醒林傅行,将他从荒缪的幻想中扯回来,人都死了,怎么回来?那不是天方夜谭吗?他捂住伤口,被胡为拉着后退。 中途还望了眼g上的人,厉严,你走的太突然,把陈又吓到了,哎,活着的那个是最难熬的,倒不如带着一起上路。 场面因为这一枪,越发的混乱。 陈卫东从惊骇中回神,忙问林傅行的伤势,儿子开的枪,这人要是有个什么毛病,儿子要负全责。 林傅行说没事,叔叔,陈又他 都出去! 一声怒吼打断林傅行的话语,陈又不再嬉笑,而是变的歇斯底里,他赤红着双眼,全都给我出去,出去啊! 见谁也没动,陈又把椅子一砸,下一刻就把抢对准自己的太阳xué,神态疯狂,出不出去? 陈卫东的心往嗓子眼冲,他赶紧让所有人都走,对jīng神失常的儿子说,又又,你别伤害自己,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你爸,你要是出个什么事,你爸我也活不成了。 几个瞬息的时间,脚步声消失,房内陷入寂静。 一秒两秒 慢慢的,陈又的手开始颤抖,手里的枪拿不稳,嘭地掉在他的脚边,他低头去捡的时候,眼光扫到不远处地上的血,是林傅行的。 那一刻,陈又脑子里的某根弦崩断,他慌乱地去找纸巾,没找到就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神经质的擦掉地上的所有血,连门边的一点血迹都擦的gāngān净净。 确定真的都擦掉了,陈又就踢掉拖鞋,跑到g上躲进被子里,把男人抱紧,脸贴着男人的胸膛,哆哆嗦嗦的说,厉严,我开枪打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不好,你都说了让他们走了,他们还是不听,不但闯进房里,还想把我拉开,带你出去。 他深呼吸,脸色煞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安的垂着眼帘,林大哥的胳膊流了好多血,他现在肯定在生我的气,我不敢找他,等他气消了,你出面帮我跟他说说,他应该会原谅我的。 会的,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陈又的声音低下去,他把男人的一条胳膊拉起来,头枕上去,脸蹭着男人的肩窝,睡会儿吧,我陪你,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渐渐的,陈又睡去。 一楼大厅,医生给林傅行取出子弹,处理着伤口,谁都没有说话。 陈卫东靠着沙发椅背,腿脚沉的厉害,这会儿走一步都费力,他捧着杯茶,一口都没碰。 出去打完电话回来,胡为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搁在一边,手握拳抵着额头,他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短短一小时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厉严离奇死亡,陈又发疯,开枪打伤林傅行,以死要挟,在房里守着厉严的尸体,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些个事从头往后捋,捋几遍都很难让人平静下来。 管家打破压抑的氛围,各位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家先生的后事还要有劳你们。 胡为重新戴上眼镜,陈又那把枪是哪儿来的? 管家说,先生的房间平时是我负责,有一次我无意间撞到先生的一面墙壁,里面全是枪。 胡为, 那不就是等于说,陈又抱着一堆枪吗?真要命。 胡为走到林傅行那里,见着医生给他一层层缠着纱布,你不去医院行吗? 林傅行说行,等医生走后,他才开口,现在怎么办?说实在的,我的脑子都是懵的,从来没这么懵过。 胡为说,我也是。 他们跟厉严相识多年,有几次亲眼目睹过厉严完全碾压他人的实力,太过可怕,所以记得尤其清楚。 那么厉害的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总感觉太不真实,好像是厉严在开的一个玩笑,过会儿就会下楼,跟他们说,你们都上当了吧。 不过,厉严生xing无趣,冷漠,从不开玩笑。 我担心,陈又的抑郁症会把他击垮,做出极端的行为。 林傅行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深锁,他不是随口一说,抑郁症患者本就有很多不定,在平常的生活里都要多加留意,一旦受到极大的刺激,一个不慎就是危及xing命。 胡为捏捏鼻翼,陈又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出事,他爸就没人依靠了。 他知道? 林傅行说,你没看他刚才那样吗?还跟厉严好好的jiāo流着呢,弄的好像我们是神经病,他才是正常人似的,我看着,都觉得渗得慌,一个疯子,什么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孝顺。 胡为轻叹,那你现在怎么弄?gān等? 林傅行摇头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把来福牵进来,还有小金,看看它们能不能把楼上那位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主人拉回现实。 胡为叫管家去做,他到沙发上坐着,安慰陈卫东。 陈卫东的jīng神恍惚,一句话听进去一个字就不错了,儿子那是不肯相信厉严死了,这比他当年痛失老伴的模样还要严重,他的内心是惊讶的,只知道儿子很喜欢厉严,却不知道感qíng已经那么深了,死别带来的影响竟然胜过他跟老伴的十几年。 明明是去年才认识,走到一起的,还不到一年,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陈卫东想不通,胡为林傅行也是,谁都不明白,厉严的死,对陈又而言,意味着什么。 时间分秒流逝,一行人就在客厅坐着,等着少年自己走出幻象,面对现实。 外头烈阳高照,卧室进入寒冬。 陈又睡了不到一小时,却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他醒来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说好冷哦,等到他的指尖触碰到男人的身体,他才猛然睁大眼睛。 厉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陈又撑起身子,两只手在男人的身上胡乱抚摸,胳膊腿没有温度,胸口也是,他把男人的手捧住,使劲搓了搓,还是冰的,热不去来。 就那么呆了一会儿,陈又啊了一声,想起来了什么般拍拍后脑勺,连忙去找遥控器,cao,我果然把空调的度数打的太低了,看看,我说了我是智障吧。 手按在遥控器上面,陈又迟迟没动,并未把温度调上去,他挤出笑容,厉严,我们去泡澡吧,泡一泡就暖和了。 一个将近一九零的男人,体重很沉,尤其在无知觉的qíng况下。 陈又把男人拽到自己背上,往上面托托,闷声背起来,一步一步朝浴室方向走去,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背人,给你给占了,开心吧,卧槽,你好重啊,厉严,你不能自己下地走吗?真是的,这样玩一点意思都没有,很没意思。 浴室很大,里面放着一只大浴缸,一周下来,过半的天数,陈又都会被厉严抱进浴缸里,俩人会在浴缸里给彼此搓背,亲嘴,要洗上好长时间。 陈又把男人放进浴缸,他去开淋喷头调水温,对着男人的背部冲洗,烫就说啊,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洗个头发,再伸过来点,好啦,快把眼睛闭上,不然水会流进去的。 哗啦水声持续不停,伴随着少年的声音,夹在里面,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阿嚏 陈又连续打喷嚏,他揉揉鼻子,对着男人笑,是啊是啊,我知道错啦,空调不该打那么低,冻感冒了都,你往那边挪一点,我也泡个澡。 跨进浴缸,陈又靠着边沿,让温温的水流漫过胳膊腿,他长叹一声,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