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远处，秦双双和宁落雪戴着帽子口罩，围着巨大的披肩，赶到了约定地点，躲在角落观察秦飞飞的动静。 正在这时，一个头顶带了假发的微胖男人款款走来。他穿着合身的西装，啤酒肚有些大，但是一双眼睛却充满智慧和才华。 季斐然从小镜子里看到带着假发的王老师的时候，差点喷出来。 王立勇走到秦飞飞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你好，秦飞飞。” “您是……‘厚德载物’？”秦飞飞抬头问道。 “正是在下。”王老师沉稳地点了点头。 秦飞飞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起自己的身份现在比较特殊，秦飞飞赶紧看了看四周。 角落里怎么好像有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在偷偷张望？ 秦飞飞警觉地看了二人一眼，不过她二人没有带拍照设备，看起来好像也不是私生和黑粉，大概只是审美清奇的普通顾客。 想到这儿，秦飞飞才松了口气，赶紧去扶“厚德载物”。 在秦飞飞的引导下，王老师坐在了他的对面。 “厚叔叔，我想见你很久了。”秦飞飞给王立勇倒了一杯水，“我不知道叔叔爱吃什么，所以点了很多不同的吃的，希望合您胃口。” “我不吃什么东西。我今天出来，就是想跟你说，不必纠结于见我，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王老师摸着头顶的假发，乐呵呵地说道。 季斐然实在听不下去了，便从后面的卡座伸出了头，“王老师，你微博名字不是‘王家儿郎’么，什么时候变成‘厚德载物’了？” 王立勇忽然看到季斐然伸头，吓得手一捋，假发差点掉。 他受秦双双所托，只是出来说句话就走，他本就不会撒谎，额头已经满头是汗，现在被季斐然当场戳穿，更是满脸通红，后背湿透。 秦双双也没想到季斐然会忽然出现，刚喝了一口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您好，您没事吧？”一旁的服务员看秦双双剧烈咳嗽，赶紧走了过去。 秦飞飞听到动静立刻警惕地看了过去。 果然是私生么？！他立刻护住了王老师，牢牢盯着角落里奇装异服的两个女人。 “姐？！宁落雪？！”秦飞飞从包裹严实的披肩里，终于认出了秦双双和宁落雪。 “完蛋！”秦双双一看不好，拉起宁落雪落荒而逃，却被飞奔而来的秦飞飞一把揪住了披肩。 57 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飞飞看着秦双双, 微微皱眉，“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啊……露馅了……真是, 让老师骗人, 老师哪会啊！”王老师尴尬地笑了两声，对着秦双双耸了耸肩, 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王老师，你演的特别好！要怪也应该怪某些不该在这儿的人偶然出现。”秦双双瞪着季斐然。 季斐然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你又没跟我商量过……” 见秦双双抛来一个眼刀, 季斐然忍不住往老师身后躲了躲。 这能怪他么？他又不知道！怎么这女人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先跟他通个气的？！ “你……”秦飞飞忽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愣愣盯着秦双双旁边穿着大花披肩带着口罩帽子的宁落雪，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刹那间心头剧烈跳动。 是她……她才是“厚德载物”……那个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给自己安慰和希望的暖光。 秦双双一看瞒不住了, 索性便警告秦飞飞：“之前那张照片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你若是有点良心，就不要把落雪再牵扯进来。” 秦飞飞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忽然间被秦双双泼灭，是的, 他不能再牵连宁落雪了。都怪他太想见“厚德载物”，没有考虑清楚后果。事到如今，宁落雪只怕以后再也不会给他发消息了…… 秦飞飞慢慢垂下了浓密的眼睫毛：“姐, 我知道了。” 宁落雪看着失望的秦飞飞, 抿了抿嘴：“我看到你的发的鸡汤被上万人转发, 如果这些话可以让更多的人振作，我愿意每天继续给你发。” 秦飞飞猛然抬起头。 看着宁落雪略微羞涩的表情，秦飞飞眼睛恢复了神采，对宁落雪笑了出来。 宁落雪垂下眼眸, 别开了和秦飞飞的视线交织，轻轻红了脸。 秦双双看着秦飞飞凝视宁落雪的发亮眼睛，又看了看宁落雪唇边的浅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宁落雪这棵大白菜怕是要留不住了……秦飞飞的猪蹄子已经刨开栅栏了！ “转发名言警句，传递正能量，这不是挺好的么？落雪，我支持你，以后顺便也给我发一份。”王老师满头大汗，把假发从头顶拽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地中海。 “恩。”宁落雪微笑着对王老师点了点头。 她扯了扯秦双双的大披肩，给了秦双双一个宽心的眼神。 秦双双微微叹了一小口气，看了看宁落雪，又看了看秦飞飞，无奈地点了点头。 季斐然看着旁边旁若无人凝视宁落雪的秦飞飞，再一次流露出了单身狗嫉恨的目光。 看样子，秦飞飞和宁落雪也是一对…… 怎么身边一个个的都花好月圆了，他还是孤家寡人？ 他明明是最出色的那个，为什么秦双双就没看到呢？他也注册一个账号偷偷给秦双双发微博私信好了，网名就叫做“德高望重”！ 秦双双似乎感觉到了季斐然的心思，又一个眼刀扔了过去，打掉了季斐然刚冒出的念头。 当天，秦飞飞发了一条微博：“只要愿意努力，人生总会遇到惊喜。” 众网友不知道秦飞飞这话是有感而发，只当他又在撒鸡汤，便跟着纷纷转发。 宁落雪在家里，看着这短短的十几个字又被转发了一万多次，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是啊，认准了，走下去，惊喜指不定在哪里等你。 时间过得飞快，落雪因为学校的推荐，下周就要进入省队培训学习，培训就在a市的某培训基地，距离三中也不算远，但是只有周末才能放假。 为此，高二三班周末在饭店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 大家吃完饭，宁落雪轻轻抱了秦双双一下，有些不舍地微微红了眼圈。 “照顾好自己，训练强度大，好好吃饭。奶奶在荣基接受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我每天去看她，到时候跟你视频，你不用担心。”秦双双也抱住了宁落雪。 “嗯……”宁落雪轻轻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 “学委，我们都舍不得你……”何胜男也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秦双双和宁落雪。 紧接着，白飞飞、董晓洁……所有的女生都走了过来，抱在一起，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好好的欢送会，都别哭了。”孟达抹了一下眼角，“学委又不是去老远，我们有空去找她玩就是了！就算她以后去国外比赛，我们还可以视频不是？” “就是。”宁落雪也擦了擦眼角，对大家说道，“我这个学习委员不在，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要让我担心。” “嗯！”众人含着眼泪笑了出来。 “王老师，我想推荐范勇做学习委员。”宁落雪对王老师说道，“他学习成绩好，对班级认真负责，比我更能胜任。” 忽然被cue到的范勇双眼睁得老大。 王老师笑着点了点头：“好，那范勇便在宁落雪不在的这段时间，当我们三班的代理学习委员，向学习委员宁落雪负责。” 范勇直接站了起来：“是！保证完成任务！” 众人哄笑起来，宁落雪举起手里的果汁，对范勇敬了一杯：“马上就期中考试了，你要督促大家好好学习。” “学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等你衣锦还乡的时候，我会给你看咱们三班‘优秀班集体’的锦旗！”范勇激动不已，举起酒杯，跟宁落雪碰了一下。 “嗯！”宁落雪重重点了下头，将手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宁落雪喝了不少饮料，上完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站在外面院子的季斐然。 “额……有事么？”宁落雪预感季斐然有话要说，便走到他旁边，仰起了头。 “卡里五十万。”季斐然说着向宁落雪递出一张银行卡。 宁落雪笑了出来：“是为了让我离开秦双双么？副生活委员？” 季斐然愣了一下，也笑了：“对，否则三中没你活路。” “那你可迟了。我已经答应了秦阿姨，好好照顾秦双双。给多少钱我都不会离开她的，就算在省队，我也会每天和她视频。”宁落雪笑着把季斐然的卡推了回去。 “你……哼！”季斐然有些恼，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跟秦双双视过频，甚至连微信都没有怎么发过。 “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宁落雪微笑道，“你胳膊被烫伤那次，她曾经去开过烫伤药。但是开了之后有没有送给你，我就不知道了。” “烫伤药……”季斐然想起自己曾经收到过一个小白兔的烫伤药，那药盒子包装好像还在自己桌斗里。 可是，笔迹完全不同。小白兔肯定不是秦双双…… 是她开了药，但是还没来得及送？看到有别人送了药，最后就不送了？ 季斐然忽然有点心跳加速。她去开烫伤药，是不是说明，她至少还是关心自己的？ “副生活委员，我觉得你猜的没错。”宁落雪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弯了弯眼睛。 “咳……我不太会控制情绪。”季斐然窃喜又尴尬地挠了挠头，跟着宁落雪走回了包间。 热热闹闹的欢送会以众人一同歌唱朋友结束。宁落雪将短暂的告别三班，等几个月后世界数学竞赛结束后才能回来。 秦双双和季斐然作为管理班费的生活委员，将所有学生都送走之后，结了账，才离开了酒店。 二人出门刚走出不远，季斐然突然拉了秦双双一下，带着她躲在了一旁的犄角旮旯。 秦双双一抬眼，秦飞飞正站在宁落雪面前，拿着一个礼物羞涩地递给宁落雪。 “……”秦双双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猪蹄子还是来了。 季斐然身材高大，为了不暴露，只好拼命往里面挤，只露出了一点点头在外面。 见秦双双叹气，季斐然想起当日秦双双阻挠秦飞飞和宁落雪见面的事，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这么不愿意宁落雪和你弟弟在一起？” 秦双双微微皱眉：“秦飞飞不够成熟，不足以保护落雪。” 季斐然摇了摇头，不认同她的话：“你知道么，他每天都很努力。我听红姐说，他为了争取上台的机会，别人不敢做不肯做的他都愿意。” 秦双双知道秦飞飞变了许多，可是还是忍不住忧心：“他做的事，对落雪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月光下，二人躲在狭小的角落，距离不过半尺。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凉，秦双双穿的单薄，季斐然站在风口，帮她挡住外面的风。 秦双双皮肤微凉，在狭小的空间，感觉到面前人散发出的热度，忍不住抬头看他。 昏暗的犄角旮旯，只有银月撒下一片柔光，将秦双双的双眼衬得更加明亮。她鼻梁高挺，嘴唇带着柔软的光亮，身上还带着洗衣液干净的清香，如同一株开在夜里的淡雅兰花。 季斐然凝视着她，一想到刚才宁落雪说的话，只觉得血冲头顶。她是关心自己的，她还去开了烫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