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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棺木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也许不应该称他为人,因为他老如朽木,身上像是萦绕着腐尸的臭味,应该称他为活死人。 逆天而行复生之术,也难怪会因反噬成为这副模样。 那腐尸紧紧的盯住了他,不过闫珏山却并不在意,只因他已是苟延残喘,硬生生的留住了最后一口气,不知在等待些什么。 他隐约能感受到这个腐尸脑中不断重复的念头,目光落到了灵柩里沉眠的人身上。 这逆天之术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闫珏山可以看到,温临毓的魂魄同这副与他高度契合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结界之内的所有鬼气都朝灵柩涌去,最终为那人所用。 天边云散天开,结界也自然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 曾经的执念一如他的目光一般,彻底沉淀下来,沉在了幽深的眼底。 棺木上摆放的烛火qiáng烈的晃动了一下,扑rdquo;的在同一时刻熄灭了,灵柩中的人眼皮微微动了一动。 * 温临毓觉得自己仿佛睡了极长的一段时间。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清澈的天空,还有点点的萤火慢慢在他面前萦绕开来。 似乎还有一张男主静静望来的脸。 温临毓搞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有些茫然的眨了一眨眼睛。 奇怪的是在他眨眼间,面前的画面忽然模糊了起来。 嗞mdash;mdash;嗞嗞!嗞mdash;mdash;!! 像是信号接触不良的画面,晃动变换起来。 刺眼的光亮让他闭了一闭眼睛,忍过一阵刺痛,眼皮上的光亮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的睫毛不安的颤动了一下,双眼慢慢的睁开了。 温临毓发现自己似乎身处在水中,偏暗的光亮从头顶上打了下来,他透过潋滟的水光望出去,看到的去只有一片黑暗,此处仿佛只有他身处的地方是拥有光亮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温临毓有些疑惑,奇怪的觉得自己现在待着的地方他似乎有些熟悉。 他想动动手,却发现身上连通着无数蓝色的细管,凭他现在虚弱无比的力气根本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叮mdash;mdash;叮!系统错误mdash;mdash;!叮!系统hellip;hellip;嗞!错误!] 好吵。温临毓有些痛苦的想要捂住他的头。 [叮,自动修复中hellip;hellip;] 温临毓觉得面前重新暗了下去,脑袋也昏沉了起来,渐渐又陷入了沉眠之中hellip;hellip; * huáng沙漫天,驼铃声声。 长长的车队在沙漠中慢慢的移动着,如同是沙丘上的一条丝带,向远方蔓延出去。 他擦了一擦眼睛,却不想手背上全是沙子,导致砂砾进了一点到眼睛里,又痛又涩,他连忙缩回去,使劲的眨眼睛,期盼泪水能够把那些杂质从他的眼中带出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遭,他又从探头出去,抬眼向远方看去,远远的看到那一条车队最前面有一个白影,在漫漫huáng沙的映衬之下尤为醒目。 他忽然觉得身后被人碰了一下,听到与他同在车内的那人的声音。 你又在看温少侠了?rdquo;那人啧啧几声,如果不是确认过你身上没有痕迹,而且我的鼻子也绝对不可能出错的话,我都要以为你是那么多仰慕温少侠的凹者中的一个了。rdquo; 醒醒吧,温少侠那种人哪里是我们能够高攀的?他那种天之骄子就算是眼睛被沙子眯了眼,也看不到你的!rdquo; hellip;hellip; 那人为马队领着头,而他们所在的是车队的最末尾,运送着物资,这个车里堆满了gān粮,在这沙漠中行走,这里大多都是腌了许久gān成砖块的ròu条,在极度的高温之下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他们在此处待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大半。 到了晚上,沙漠里又与白天截然不同,几乎到了呼气成霜的程度。 实在太冷了。他把自己的长手长脚都缩到了里面,用装满gān粮的布袋把自己掩埋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旁边人从布袋里钻了出去:冷冷冷、冷死了,都怪那酒太好喝,忍不住多喝了两口hellip;hellip;这么冷,不会撒出的尿都结成冰吧hellip;hellip;rdquo;那人骂骂咧咧的到了外面,声音渐渐远了点。 他醒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于是木楞的望着黑暗里发着呆。 忽然,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外面实在太安静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他动了动鼻子,凭借凸者qiáng大的嗅觉闻到了腌ròu味儿空气中夹杂着的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有人挑开了车帘,他屏住呼吸,大概是因为车里浓烈的气味遮盖了,那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还是谨慎地探身进来,用剑往袋子上戳了一戳,剑刺破袋子的声音渐渐与他越来越近了,他紧紧握紧了拳头,身上的肌ròu都绷紧了。 就在此刻,外面响起一声啊!rdquo;,那人顿了一顿,像是认出了那声声音,提着剑往外面去了。 半晌,确认那人没有回转,他方才松了一口气,小心从破掉的袋子里钻出去,身上全是腌ròu的味道。 出事了hellip;hellip;他的脑海里第一浮现的就是那张明月清风也无法企及的脸。 他靠着车子一出去便闻到了无法忽视的血腥味,他拔腿向车队前面跑去,一路上看到了散落的无数尸体,都没救了。 四周异常寂静,就仿佛是整个车队的人都死了一般。 下一刻他听到了刀剑声和重物不断倒地的声音,转身运功就往那边冲去,入眼的是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围着一个人,他到的那时,那人正挥剑将最后一人斩于剑下,自己也身形不稳,最终依靠手中剑支地方才站稳了。 此刻他方觉自己也有些不太对劲,浑身的内功就像是散空了一般。 他顿时联想到车队异样的寂静,他们全部中了计,酒水饭菜里肯定被那群黑衣人下了药!自己因为并没有多动口,而且内功不深,所以才拖到此刻起了效。 他看到那人背后寒光一闪,目光一凛,积蓄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冲过去将那个偷袭的黑衣人推开,手臂上却被划开了一刀,黑衣人偷袭不成,被那人一剑刺死。 他最后的意识便是看到那人着一身被染成血红色的白衣,朝他看来的场景。 * 他是被一阵可怕的燥热给bī醒的。 他晃一晃脑袋,勉qiáng回复了一丝清醒,感觉自己只着中衣浸在了冷水之中,而且面前是那张清俊无双的脸,脸的主人似乎在经历什么格外痛苦的事qíng,眉心紧蹙,仿佛失去了意识,即将要彻底沉到水面之下,他赶忙伸手拉住了那人,谁知失去意识的那人直接往他怀里倒来。 水波涌动中,他不知道该把自己的双眼往哪里摆,因为奇怪燥热而涨红的脸更加红了,几乎都要熟了。 月光之下,那人似乎更加好看了hellip;hellip; 他痴痴的望着那人,眼珠都不会动了,那人的头垂了下来,火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