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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纸船顺着瀑布滑下,然后又在巴尔的魔法下逆流而上。小孩儿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然而也只是在雨大的时候。 等雨一停,小孩儿便随手把小船往桌子上一放,出去玩儿去了。然而他不知道背后的巴尔每次都会小心翼翼地把纸船收起来,宝贝般留着。 他没和巴尔做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巴尔太害羞,束星被神明那些天喂得太饱,导致现在对那档子事热衷不起来。巴尔不提,他也不会提。 于是两人最多牵手,在床上拥抱,亲吻,像是小学生一样。但巴尔经常会起反应,那个时候便是纯情的魔神大人最纠结的时刻。 森林中的夏季并不是太难以忍受,有高大的林荫遮挡,加上这边的夏天并不是太热。温度只在春季上微微升高了一点,若不是那日以继夜无休止的蝉鸣,想必束星不会知道夏季来了。 夏季总是多雨的,有时没有丝毫让人准备的空间,只是一声响雷,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后,接踵而至的便是倾盆大雨。 只要身边有少年在,黑发的魔神大人觉得在哪儿都一样。然而他娇气的向往远方的宝贝却不这么觉得。 看起来少年像是对日渐平淡的生活显得有些乏味,巴尔本以为这只是暂时的。他许诺会在秋天时带着小孩儿出去玩,因为小孩儿看起来不是太喜欢过于炽热的阳光。小孩儿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在某个没有下雨的清晨,巴尔睁开眼,旁边的被子已经空了下去,没带一点温度。 刚开始他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儿又跑出去玩儿了,然而直到日落时分,金色的光铺满山路,他依旧没有等到会冲他乖巧笑着的漂亮少年。 黑发的魔族敛下眉眼,旁边的小龙还在叽叽喳喳找mama,那英俊的面容迎着光,瑰丽的红色眼眸黯淡下来,背后的蝠翼垂在身后。 看来我们被抛弃了巴尔低声说道,看着脚旁的小龙。 小龙歪着脑袋,不懂什么是抛弃,只是觉得男人现在很难过。于是它停下了找mama的举动,安静下来,原本只有小孩儿巴掌那么大的小家伙只是一个春天便长到了人膝盖那么高。 森林中恢复了寂静,只有晚风掠过树梢发出的飒飒声,云向远方缓缓划去,太阳也逐渐落下,脚下是并不算高的山,可以看见山下蜿蜒的小溪。 【这里真好看~我们的家就选在这里吗】蓝眼睛里仿佛盛满夏夜的星光。 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空旷万分,只有他一人。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他以为小孩儿的喜新厌旧,以为小孩儿永不停歇对世界的好奇心不会作用到他身上。 现在看来只是他以为而已。 今日最后的阳光拉长了站在山边魔族的影子,那高大的身躯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玄色的衣袍沾上了小孩儿讨厌的污渍,那些泥土难以洗去,小孩儿便总是全权交给魔神大人来处理。 黑色的犄角是小孩儿喜欢的,映在阳光下泛着玛瑙般的光泽,那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儿总是胡乱摸一把魔神大人敏丨感的角便跑得没影儿,留下魔神大人一个人在原地喘粗气。 伸出一只手掌挡在脸前,似乎是想挡住此刻那对于他来说过于刺眼的光,又或许是想挡住自己此刻的表情。那尖锐的指甲并没有收回去,因为此刻他害怕伤害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小黑龙把自己的大脑袋搭在魔神大人的腿上,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金色的大眼睛也打不起精神般半瞌着。 我们被抛弃了黑发的魔族面上的神情不甚明朗,那双血色的眼瞳被遮挡,只能看见那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开,带着沙哑的呼吸声。 小龙歪了歪脑袋,抛弃抛弃它重复道。 太阳渐渐落下,流转的星光升起,那是小孩儿最喜欢的星空。 【看见了吗那边是天鹅座。】然而对巴尔来说,那双蓝色的眼睛便是最美的星空。 黑发魔族喉间发出受伤的野兽般的低吼,背后巨大的蝠翼把他的两侧遮了起来。 一滴温热的水珠打在小龙脑袋上,它抬起头,嗅了嗅并没有太多水汽的空中。远方的云依旧是洁白的颜色,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黑夜来了。 奇怪,没有下雨啊。它不解地呜咽着,随之更多的雨点打在它的脑袋上。 束星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那人的名字,束星束星束星束星 小骗子。 第22章 第22章 神之语〔二十二〕 夏日的乡间小路带着清脆的蝉鸣,树叶在灿烂的阳光下转为深绿,挡住过于耀眼的光,为那两位经过的旅者提供荫蔽。 远方山峦的轮廓像是少女刚刚发育的乳丨房,带着盎然的生机,在诗人的笔下显得可爱又迷人。矢车菊开满它所能到达的每个角落,在每条泥土松软的小路边、农家的草垛旁,甚至溪流流经的草丛中都能发现它们的踪迹。 人们喜爱矢车菊,就像喜爱自己明天的生活般,长着雀斑的圆脸姑娘们称它为希望之花,似乎是因为它盛放时的样子像是正午的太阳。 这种小花和生长于这片土地的勤劳朴实的人们一样毫不起眼,像是海滩上随处可见的贝壳,但当你有兴趣驻足,便会发现它的美丽。 刚好,浪漫的吟游诗人总是不缺少一双发现的眼睛。 这朵矢车菊很可爱不是吗俊俏的青年摘下一朵小路边盛放的矢车菊递给自己此行的同伴,微卷的蓝色花瓣衬着面前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的眼眸,那纯粹的海蓝色把花都比了下去,美不胜收。 流浪的诗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适合唱情歌的浪漫嗓音赞美道: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他在不久前和这个神秘少年相遇,那时他正在千湖之国旅行,在某个万里无云有着晴朗阳光的下午,带着面纱的金发少年宛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少年及腰的金发在阳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蓝宝石似的眼眸仿佛某种精致的雕刻品。 只有在梦中才能够出现的人此刻就站在眼前,仿佛是命运对他的馈赠般。 确认了不是做梦后,他便竭尽所能地向着这位神秘的少年搭话,少年似乎很喜欢诗人的博学与健谈,也喜欢诗人闲暇时创作的富有韵律的诗歌,这让俊俏的青年欣喜若狂。 于是顺理成章的,两人结伴开始了他们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他们在对于美的理解上有着很多共同点,他们同样喜欢旅行寻找不同的美景,吟游诗人理所当然地把少年当做了自己迟来的知音与维纳斯。 这个人,除了束星这熊孩子,恐怕没有其他人了。 束星喜欢听诗人那浪漫又缱绻的嗓音哼唱不同国家的歌谣,悠扬的歌声在麦地间传播的那么远、那么远,总能让他回想起自己童年时期少有的快乐时光。 他已经跟随着诗人旅行了一个月,被面纱遮盖住的眼角位置,花瓣越来越烫,让他知道那位神明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完成任务不可避免地要借助神明的力量,但同时这力量也可能反过来把他圈禁,如果神明做得太过分,巴尔的作用便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