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而且因为璇机玉衡已经由原先的机缘之地变成了无数修士的葬生之地。或许是因为这些修士的冤魂笼罩，整个璇机玉衡看上去一片暗沉沉的。且所有禁制崩塌下来笼罩住了整个璇机玉衡，这里再难有人进入，成为修士不可踏入之地。

    两人心中虽还抱有一线希望，可是也不可能在这里傻傻得等着，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进去了。

    “你打算去哪，再四处去游荡吗？”晁天青想湘湘心里一定惦记着这个幼时的朋友，因此多问了一句。

    晓菊摇了摇头，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其实晓菊心里想过一段安定的日子。她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再有突破了，自己的寿元也不剩多少，她不想在这段最后的日子里还四处流荡，到时候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跟我回应道宗吧。”晁天青邀请道。

    “我，我也可以到应道宗去嘛。”晓菊其实心里还是想去的。进入应道宗修炼也是她从小的梦想。小时候因为家中势力不够，自己的资质又差才没能够进入到应道宗去。

    “当然可以了。我听湘湘说你家原本就在应道宗山下，只是后来又迁移去了秋令山进入秋令山修炼。秋令山本就是应道宗的附属门派。”

    “谢谢晁师兄。”晓菊也就跟随湘湘的称呼叫晁天青为晁师兄。

    二人就飞回了应道宗。

    原阳道君知道他的两个徒弟都命丧璇玑玉衡，一时失去两个徒儿心里很悲痛。可是却也没有办法，这璇玑玉衡的禁制崩塌地太突然连他也无法将他们带出来。

    虽然原阳道君异常地悲痛，不过却也有所区别。他心中对于湘湘的逝去是悲伤，而对于夏柔的死去却是痛心，毕竟夏柔从小就在他的院中长大，这从小培育抚养的情分非一般的师徒情谊可比。

    晓菊就在四方院落中住了下来。晁天青知道晓菊是湘湘的朋友，并未将她安排下任何修士的门下，只就单纯是客居在此。

    时间就这样流逝，十年，十年，又十年……璇玑玉衡里已经再无动静，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这里已成为修士的禁地，再无人敢进入。

    又过了百年，璇机玉衡山下这块地方因为长久无修士来往，渐渐地有不知所以的凡人来此定居，过了这百年竟也成了一个小镇子。虽不是多么热闹，但有居民长期在此居住，也有许多过往的客商从此路过。

    这里有一老婆婆开了一茶馆，因这老婆婆在这里已经有几十年了，泡茶的手艺也很好，因此这茶馆在这里生意很好，非常热闹。

    “老婆婆，你家里人呢？”一年轻小伙因经常往来行商，时不时地就会在茶馆喝上几口茶，因此和这里的老婆婆也就熟悉了。因为已经很熟了，所以这么问到也不算是唐突。

    家里人？晓菊认真地去想了想几百年前的情景。家里人怕早就不在了。他们家族在她爹娘那一代已经没落了，才会迁出蓬莱仙山。到她这一代，竟只有他一个人有灵感得以踏入大道。不过她的资质也不好，折腾了这么久，虽然延长了寿元，但是到了现在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白晓菊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修士即便再怎么寿元将尽也不会如她这般变得如此衰老，脸皮就和树皮一样，摸上去都割手。但那也是因为这些修士经常保养，有些定情吃定颜丹，有些用很多灵草保养着。而晓菊已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了。

    以她原本的资质修为正常来说早就该魂归黄土了，但是她活到了现在，越活越明白。虽然修为没有突破，但心境上已经非常阔达了。

    白晓菊在应道宗待了只有百年，心中也还抱着一丝希望湘湘还活着，还会回到应道宗来。不过百年过去了，她也接受了湘湘真的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而在几十年前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寿元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她想去人世间过完最后一段日子。

    因此白晓菊就搬到了璇玑玉衡的山下。她想反正也是最后这几十年，就在这里待着吧，还能和老朋友说说话。

    于是她就在这璇玑玉衡山下开了一个小茶馆。在这终日招待来往的行人，同时也听到了凡间不少的趣事，才明白他们修仙之人一贯不看在眼里的凡俗生活也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人在临死之前总是有几种情况：一种是特别怕死的，怕得瑟瑟发抖，可是无论人如何怕得不行，到了那个时候总还是要死的；第二种就是如她这般已经看开了的，原本她就多活了几百年，也是极为难得了，还要再多奢求什么呢，不属于你的东西再怎么强求也是徒劳。

    她这一生或许达不到如何高的高度，也活不了多久，但本该是幸福顺遂的。却因为碰到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师傅，原本温暖柔软的内心渐渐凉下来，又慢慢变得坚硬。如若不是又遇到湘湘，她或许现在还是那个心坚硬的和石头一样，又固执地觉得全世界都是黑暗的白晓菊。

    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太阳尽情地散发着它的光，直照着大地，明亮温暖。

    白晓菊烧了很多很多壶茶招待来往的行人。她将这些茶全部都放在门外的长桌上，外面有茶杯，想要喝茶的就自己倒便是。而她呢就坐在大门口，看着太阳，看着那座山。

    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睛，太阳光很温和，一点也不刺眼，也很暖和，很舒服，一点也不烫。

    “白老婆婆，这里的茶都喝完了，还有吗？”那个和她比较熟的年轻人喝完了最后一杯茶就来叫人，他想和这位看上去孤单的老婆婆聊聊天。

    “白老婆婆。”他伸出手摇了摇白晓菊，可是白晓菊却丝毫没有动弹。

    一个小孩子也经常过来喝白老婆婆的茶。因为这白婆婆人非常好，经常给他们这些小孩糖吃。这天他又想来和婆婆说说话，他看到婆婆闭着眼睛，就拉着白晓菊的手说道：“婆婆，这位大哥哥和我都想和婆婆说说话呢，婆婆快点醒过来。”

    “大哥哥婆婆怎么一动也不动啊？”小孩道。

    这年轻人心中已然明白。虽然白婆婆从未说过自己的年纪，但是看婆婆的面相这么衰老，看上去也有古稀之年，现在在这里安详去世也是婆婆的福气。

    附近的村民因和白晓菊关系好，便自发地为她举办丧事又下葬了。就在这时那璇玑玉衡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响声，好像有了什么大动静。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村民听到动静，就往天空看去，只见一道金光直通天顶。

    “莫不是有仙人要出山了？”年纪大些的老人说道：“据说几百年前有许多仙人在此山寻宝后都纷纷不知去向，或许这些仙人一直是在山里，而现在有仙人待不住要出山了。”

    众人看着那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纷纷点头，心里都觉得老人说的是对的，不然这金色光芒是怎么来的。

    既然仙人要出山，大家就都纷纷跪拜在地上，祈求先人能够保佑自己一生平安顺遂，家庭幸福。

    金光越来越深，范围越来越大。村民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金光，突然一白衣女子真的从金光中飞了出来。

    “真的是仙人，想不到我这辈子还有见到仙人的一天。”

    “以后老了还能够和孩子们炫耀炫耀呢，说他爷爷我年轻时还见到仙人了。”

    大家纷纷磕起响头拜见仙人。不过仙人并未在此停留而向着远方去了。

    湘湘终于终于在璇玑玉衡的禁制中打通了一条通道，出了璇机玉衡。她并未看向山下跪着的一群凡人直接飞向了远方。

    第97章 孕育元婴

    湘湘直接就飞往了应道宗。站在应道宗的上空, 湘湘俯视着整个蓬莱仙山，原本觉得无比壮观的蓬莱仙山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叠叠群山罢了。

    看了一会，湘湘直接飞往应道宗内院，不过一刻就停在了四方院落当中。

    晁天青正好在四方院落中, 他竟然看到湘湘直接就废了过来停在四方院落当中, 心中一时难以相信一时又惊喜不已, 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湘湘”。

    说完这句话，他却又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察觉到湘湘的修为比他还要高。

    可是在璇玑玉衡中湘湘还只是结丹修士, 怎么过了百来年她不仅直接突破了金丹到达了元婴修为，而且她的修为还远远高出了元婴初期。

    湘湘先拜见了晁师兄, 接着就直接向晁天青述说了她在璇玑玉衡中的事。当然她还是隐瞒了空间的事情, 只说是得到了灵脉的帮助修为才有如此大的飞跃。

    那日湘湘先躲进了空间当中，便立马昏了过去。可是即便在昏睡当中，她也能够感觉到那灵珠强行进入了她的身体。顿时她的身体被这灵珠所携带的无比霸气和精纯的灵气侵袭地疼痛难忍。

    幸好灵珠已经吸收了大部分的灵脉, 而侵袭而入的只是灵珠进入体内时所携带的一点灵气, 并且灵珠本身也还在不断地吸收这些霸道的灵气。

    在灵珠进入她的身子之后, 湘湘便察觉到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湘湘体内开始翻江倒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湘湘的意识渐渐模糊，好像脱离了这个境地, 慢慢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爹娘和小弟。

    不仅如此，过了不久湘湘又看到了阿璟, 她一直以来的好伙伴阿璟。阿璟就要死了，临死的时候还在叫着湘湘为什么不救他？

    接着画面一转，又来到了璇玑玉衡。小石头被他娘抱走的时候又叫又跳，湘湘过去拉住他, 可是现在湘湘全身突然没有了力气拉不住他，小石头就被那陌生的妇人给带走了。湘湘看到小石头绝望而又责备的眼睛。

    接着又来到了那静水中，夏柔师姐站在那水当中，声嘶力竭地喊着湘湘去救他，可湘湘却飞不进那朦胧的雾中去救他。夏柔就开始大骂湘湘狼心狗肺、自私自利。

    湘湘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还感觉脑子晕晕的，很烫很烫，心里很痛很痛，仿佛有人拿着把尖刀在不断地戳着她的心脏。

    脑袋当中好像被塞了爆竹一般，爆竹被不断地点燃爆炸，现在头越来越痛，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入了魔障。

    不过湘湘脑子里突然好想流过一条清溪，脑子一下子就激灵了一下，湘湘想起之前游历入画的日子，那时和现在好像。不过那时候，她重新拥有了一个爹、一个娘和一个小弟。

    湘湘的脑子清醒过来，她有很多亲人，有很多朋友，她想着大家都能好好地在一起。可是岁月无情，世事无常，结果并不是她所能够左右的。

    湘湘很爱阿爹，阿娘和小弟，很想让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湘湘虽然已经踏入大道却完全不能够改变凡人的命运，不能够阻止他们衰老死亡，这些都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而对于阿璟，她不是没有竭尽全力去延长他的生命的。她给阿璟服用了天山雪莲之后又带着阿璟去找大能希望替阿璟调换灵根。她已经竭尽全力了，她并没有放弃，她只是真的做不到。

    对于小石头和夏柔，在璇玑玉衡中，即便当时已经是元婴修士的晁天青也没有能力去救他们，那么那时候仅仅只是结丹的湘湘又有什么能力去救他们呢？

    这样一个一个心结地打开，一个个疙瘩的解开，爹爹，阿娘，小弟，还有阿璟，小石头，夏柔全都从刚开始的面目可憎狰狞恐怖变成微微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意味着放开，意味着宽容，意味着解脱。

    湘湘并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她成功地战胜了心魔。

    很多时候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的，那些事情就像飘落在角落的种子，平时看着并不存在，一旦有了诱发点就会快速破土而出，牢牢地顶着你的心肺。

    清醒的时候也知道很多事情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可是知道知道真的怪不到自己身上，心里却仍然埋着愧疚的种子。

    湘湘战胜了心魔之后就用神识内视自己体内，发现金丹中躺着一个小婴儿。那婴儿呼吸娇弱皮肤娇嫩，睁着眼睛欢乐地笑着。

    湘湘看不出这婴儿长得到底像谁，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而且她很会吸收灵气，供养她需要很多的灵气。

    湘湘庆幸她体内有一条灵脉，可以无限供养她灵气，不然可真无法养活这小婴儿。

    湘湘天天用灵气喂养这小婴儿，后来小婴儿长大了，突破了金丹，就好像种子发了芽，开出了花。小婴儿也跑出了金丹外，湘湘这才醒了过来。

    湘湘刚醒过来时，脑子还不太好使，想不出什么事，过了会儿，神识内视体内才发现原来她已经结成了元婴，昏睡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成了元婴老祖。

    湘湘发现单单用灵气来培育元婴，这婴儿长得太过缓慢了。湘湘现在被困在这璇玑玉衡的禁制之下也出不去，幸好她还有这宝贝空间，空间中有许多万万年前的仙花灵草。

    湘湘原本并未食用太多这些灵草，这时反正无事就采摘了许多这些灵草又开始炼起灵丹来。先时她也练过不少仙丹，不过那时候手生练成的仙丹虽然可以食用但是到底不能够完全发挥出上古灵草的效用。而现在她熟练地多，且又已经成婴，制成的灵丹质量相当高。

    湘湘将练成的灵丹送入体内给那婴儿吃。这小婴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并不是真正的人类，无论什么仙丹她都能吃，也不管是有毒还是没毒，灵丹所具有的能量有多大，反正全部都被她吸收了。而这小婴儿吃完后咯咯地笑着，精力更旺盛了。这小婴儿胃口极大，湘湘每天都要炼制许多的灵丹给她吃，有时还会直接将灵草递给她吃。

    湘湘不傻，体内的婴儿是她的元婴，她用灵气灵草喂养婴儿就是在修炼，这婴儿越好她的修为越高。只是她之前到从未听说过可以这样直接喂养体内元婴的，也不知她又是走了什么大运，还是因为灵脉的灵气特别精纯而这万万年前的灵草又特别容易吸收，她才能这样之间喂养元婴。

    湘湘又想起她曾经在应道宗见过应道宗掌门的元婴。那是她刚入宗门不久，在入门仪式的时候见到过应道宗掌门的元婴。掌门的元婴是跑出体外的，而且那元婴可不像她这元婴，掌门的元婴已经和他本人长得一样大了。且那元婴的外貌也和他本人几乎一模一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是他本人站在大殿中训话。

    现在想来那时的应道宗掌门应该就几乎已经达到了元婴的最高境界了吧。因为修炼修炼，修的就是身和心。

    修士修炼到极致，rou身已经完全和凡人不一样，而修炼达到元婴说明他已经过了心魔那一关，心性也修炼到了极致，再无可修。因此当元婴修士的元婴和rou身已经修成了一样的时候，修士还可以修炼什么。

    元婴修炼到极致就可以离开rou身。若是元婴修士遇到及其凶险的情况实在没有办法，就可以元婴出逃，再寻个适合的rou身进行夺取，占据一个rou身再生重活。

    湘湘想若掌门真已经修炼到这个程度，肯定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再没有可以往上增高修为的地步，那么必定已经化神了。

    可是后面再过那么许多年，她却并没有听到这世上出现化神修士。应道宗的掌门也还是那一位，也就是说，又过了那么许多年。掌门并未修炼成化神修士。

    湘湘自知自己的机缘实在是了不得了，灵气精纯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脉，万年难遇的上古空间，现在又修成了元婴，且元婴还可以直接吸收灵气和灵草仙丹，而这空间中的资源不仅全都相当名贵还非常丰富，她每日在空间中修炼，修为自然是长得极其快的。

    湘湘想现在她还不能够突破禁制出去，但若是当她的元婴也修炼得和她本体一样大时，她必定有足够的能力突破这禁制重出这璇玑玉衡。

    因这璇玑玉衡，无论是机缘也好，禁制也罢，全部都是上古时期仙人布下的，既然上古时的仙人能够有能力布下这些禁制，那么现在她一直在用上古时的灵草仙丹辅助修炼，修为增长极快，待得她修炼到元婴足够强有力时再冲破禁制怎么会不行呢。

    事情正如她所猜想的一样，她的元婴因有无限充足的灵气供应和上古时期的仙丹灵草的辅助，成长得极快。

    并且并且她这元婴还极为活泼，精力极为旺盛。湘湘的元婴长得极快，虽然还未达到能够跟她本体一样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出外体了。

    湘湘第一次看到元婴出了rou体。这元婴和她少年时候一模一样，脸上带着稚气，不过却并不会说话。湘湘想或许是因为元婴和本体本是一人，所以当元婴和本体在一块时，这元婴或者本体总有一个是被压制住的。

    湘湘看这元婴面容非常稚嫩，身子看上去也很娇柔，而她现在还无法触碰到实体，因它自己并不是实体，所以当她的手伸过去时是会穿透的。

    也就是说她的元婴虽然已经可以离体，但却并不够强大。所以湘湘并不敢贸然地去尝试能否突破禁制。若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却硬要去突破禁制，那么必定会被禁制毁灭。

    她都已经修炼到如此境地了，如果再贸然被禁制给打得灰飞烟灭，岂不是太可惜了，因此湘湘又耐下心来继续修炼。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她的元婴和她长得几乎一样大时，无论湘湘再继续用灵气培育，或者用再多的仙草灵丹来喂养元婴，元婴都无法再成长。

    因无法成长也就意味着她的修为也无法再增长，湘湘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再如何修炼也不能够突破元婴达到化神境界。

    时机到了，湘湘出了空间，催动灵气运用自己全身的能量，以rou身直接在禁制上开了一个洞，自己就从洞中飞了出来。

    第98章 领悟

    湘湘终于达到了她所能达到的最高的修为而飞出璇玑玉衡。而她刚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应道宗。因她在璇玑玉衡中过了许久不知如今的岁月如何, 不知这些人又是如何，因此她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应道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