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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便换了马匹往云水河畔,用了大约半天的时间,远远的便能看见驻扎在河岸边的军队。而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廉国的军队,廉国军队紧挨着河边,看上去进退两难,实际上颇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独孤启带着他们一起进入了军营,上将军见到他们,沉重的表情变得轻松不少,他大步流星地迎上来,陛下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那群人又要吵起来了。

    独孤启解了披风,皱着眉问他怎么回事,两人说着便进了军帐。

    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掺和的事了,陶慕嘉不会打仗,便和十个人很自觉地停留在军帐外。

    他坐在帐外抱着膝盖睡得迷迷糊糊,夜风吹来把他冻得打了个抖。

    肩膀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有人停在他的面前。

    他还没完全睁眼,便感觉有人给自己盖了一件披风,然后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陶慕嘉睁眼,借着周围的火光看清了独孤启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

    嗯,你谈完事了。

    嗯,谈完了,很抱歉让先生久等了,是我的疏忽。

    没事,战场上瞬息万变,能理解。

    独孤启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闪烁,他带着陶慕嘉到一个大帐之后找人烧了点热水来,为陶慕嘉擦脸洗脚。

    他怎么说也是个帝王了,没想到还会服侍别人,陶慕嘉怪不习惯的,忙把他拉起来。

    都是一国之君了,别做这样的事了。

    独孤启显得很不高兴,又没人逼我做,我自己乐意的,先生嫌弃

    不嫌弃就是不太习惯而已。

    那先生还是从现在开始习惯的好,毕竟以后还不知道要这样过多少年呢。

    心里忽然抽痛了一下,陶慕嘉没再拒绝,笑着说:是啊,还有好多年呢。

    独孤启知道他身体不好,自从受了蛊毒之后便见不得风,今天还在帐外冻了那么久,都是他的疏忽,心里愧疚不已,帮陶慕嘉盖好被子之后坐在床头,守着他睡觉。

    陶慕嘉总觉得他心里有事,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他翻了个身面对独孤启,把手环住独孤启的腰。

    你要是心里有事,就跟我说说吧。

    这种姿势果然让人很难拒绝,独孤启脸上有些发热,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脱了外衣钻到陶慕嘉旁边。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让先生受委屈了。

    受委屈我能受什么委屈。

    我总想着把先生接到身边之后能给先生好的生活,可惜我不仅没能让先生过得安稳,甚至让先生受了一晚上的冻。

    陶慕嘉失笑:就这么点小事还记着呢我都不觉得受委屈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当然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独孤启侧头看他,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里面聚集,明天我就要送先生离开军营了。

    陶慕嘉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

    廉国步步紧逼,因为没有退路所以格外勇猛,我和几位将军商量以退为进,先向后撤再切断他们的粮道,消耗他们的兵力再进行包围。

    这样挺好的啊,为什么要送我走

    我们恐怕要长途跋涉半个月左右,退到林子里,避免和他们的正面交锋,林子里环境险恶,先生的身体吃不消的,我都和舅舅商量好了,让先生去农家暂住三个月,三个月后,战争必定平息,我再来接先生回去。

    陶慕嘉不懂独孤启为何不直接送他回皇城。

    独孤启也知道他的疑惑,解释道:先生现在是廉国重点通缉对象,伍国里也埋着廉国的眼线,我虽抓捕过一批,但现在战局混乱,只怕他们会浑水摸鱼,叫我如何放心,农家偏僻倒是不会有外人进入,何况有我母亲的本家,我倒放心些。

    陶慕嘉迷茫地点点头,好像目前只能这么做了,毕竟他实在是没什么藏身的地方,若是留在军队里,独孤启只怕还要分神照顾他,他也不想成为拖油瓶。

    独孤启翻身把他圈进怀里,身体微颤,那是不舍,更是害怕。

    陶慕嘉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反手抱住他,一下接着一下轻拍他的后背。

    帐里的灯熄灭之后,独孤启悄悄从帐里退了出去,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也只有这么一会温存的时间。

    翌日清晨,外面已经响起了鼓声,前方又有小规模的碰撞。

    独孤启没时间来送陶慕嘉,陶慕嘉便跟着他的亲信趁乱往外走。

    走到营地外,他们骑上马,匆匆忙忙往目的地去,走远了,到了一个山包上,陶慕嘉回望交战的地方,能看见独孤启站在战车上,指挥着众人进攻。

    两军相交的地方一片混乱,死的人都在活人的脚下,惨烈而恐怖。

    陶慕嘉不再看了,骑着不太听他的话的马,晃晃悠悠地跟着领路人离开。

    两人走了一天一夜,抄着无人的小路终于到了独孤启所说的那座村庄。

    村庄坐落在一座山脚下,三面环山,前方是大片的农田和桑林,一条马拉车可通行的路连接外面,潺潺流水从山上奔过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