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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子沉思不语,眼底的情绪也是波动不止。 离开了会武比试的高台,御剑飞往洞府,怀瑾抚着怀里的雪狐,眸光冷冽而凶戾 身为第一仙门的掌门真人,这青云子的胸怀可真是让世人都要笑掉了大牙由此看来,说你们灵界里所谓正道修仙者,尽是掩藏了些苟且龌龊,这话也未必有假。 刚炮灰了一个伪情敌,雪狐的心情显然还算不错,绕在那人颈后又环到身前来的尾巴尖儿摆了摆,唔青云子,心性只算得中上;只是做掌门这件事,也不能只从心性上来考虑。 修仙修到最后,净是修成了一帮龌龊之辈,那这修仙还有什么意义,徒在世间长存些难以清除的污垢罢了。 雪狐沉默了一会儿,从那人怀里探出头来,一双墨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魔界欲要灭了灵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魔界中的修者行事随性,不求些虚名装点自己。欲/望就是欲/望,征伐就是征伐,不需要冠上道义的名号。怀瑾垂眸看了它一眼,复又将视线抬起来:只是恐怕,纵然将来魔界不灭太古仙门,这灵界的第一仙门也会这样一代代消颓下去,直至彻底败亡或者因为什么契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雪狐沉默了片刻,继而有些无意识地喃喃:我在一时,便会保它一时。 这话音虽低,却自然不会被怀瑾漏听了去,将这意思里里外外揣摩了一遍,登时仙门的大师兄的脸色就阴沉得开始倾向于锅底 男人的手掌毫不犹豫地覆上雪狐毛茸茸的大尾巴,动作轻缓而暧昧:你还念着那个人 难得见对方把醋意表露得这么明显,沈凡化形的雪狐忍住了告诉他真相的冲动,也是担心对方钻了牛角尖,便放柔了身体贴覆着那人的胸膛,笑得迷魅人心:我念着你。 男人的眸色骤然黑沉下去。 片刻之后,极速前行的飞剑上,微微喑哑的低沉声音啮着雪狐微粉的耳尖响起 师尊,你们雪狐一脉若个个都是像你这般勾人的祸水,还要天下人如何修行 唔雪白的狡狐似乎真是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唯独那声线里一点笑意能听得出它的漫不经心一人一朵曼陀罗种下去好了。 五千年方得一朵的奇花,师尊以为是凡间的野菜吗 凡间这样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太古仙门了。 师尊若是想,怀瑾与你一同下山游历如何。 当真么 自然是当真的 两年之后,灵界一角,毕若国,太平镇。 清晨的露珠润在路边草叶的尖梢,压弯了柔软的叶脉,摇摇欲坠。 镇外的城门开了,几道急促的声音踏马而来,微微震动的路面接住了摔碎的晨露,惊醒了两旁的人家。 尚还朦胧的晨光未宣时,灯火慢慢染上了安静的人家,一点点窸窣的虫鸣在露珠的晶莹间响起,唤醒了这个原本还在沉睡的小镇。 一家家店铺打开了自己的门窗,淳朴的镇民们在对目一怔之后相视而笑,于是虫鸣之外,也起了人烟与轻语,小镇渐渐热闹了起来。 原本这是一个与过往的两年里没有什么不同的寻常一天,直到再一次震颤了地面与茶铺的马蹄声响彻在小镇里。 一位正在打扫着门口的泥尘的老太拄着手里的笤帚抬起了头,皱纹堆起的眼望向了喧嚣的尘土,苍老而无力的声音在低喃着什么。 邵老太。 便在这时,老太的身后的小院里,走出来一个粗布麻衣的青年人,如墨如瀑的黑发束在脑后,面容却是这村镇间少见的俊朗惊艳,而他怀里窝着的那只雪白的大狐狸,显然就更是和这小镇有几分格格不入。 只是老太对他的出现毫无惊讶,更是熟稔地笑容慈祥:你这后生起得可比老婆子还晚了一家小酒楼何至于累成这样,你们这些后生啊,该打该打 那五官深刻而俊朗的青年人虽然看着便有几分不苟言笑,与这老太相视的时候却带着得体的谨敬:老太教训得是,后生记得了。 只是话音还未过半,又湮没进一阵远远传来的马蹄声里。 青年人的视线抬起来,望向尘嚣渐起的方向,眉眼神色间仍是一片淡淡的不见起伏波动,看了片刻后,他转向一旁的老太 邵老太,你可知这镇子里,为何多了这么些外客 这种事情,老太哪里知道得了,邵老太一只手拄着笤帚,另一只手摆了摆,往回走,老太只知道啊这太平镇,往后可不见得太平喽 等到邵老太进了院子,站在原地的青年蓦然开了口:修者,而且数目极多,分批而来,绝不是偶然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