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无可奈何
知女莫若母,宋氏沉脸警告李芊娇,这么多人在这儿呢。李芊娇在宋氏眼神的威压下,气恼地甩袖离开。其他个姨娘,都纷纷摇头,嘴角带着鄙夷的遗憾。这个所谓的大小姐以前不这样的!在人前不知道多恭谨谦逊,平易近人呢。今儿她们竟亲眼见到了大小姐无礼刁蛮的一面,若不见到,从别人口中听闻都不敢相信呢。 宋氏对周围人的眼色很在意,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捏成拳。继续刚刚的话,“芊娇天还没亮便去琉璃院照顾老夫人,见到老夫人甚至虚弱,她心情不好。可能情绪有些失控了,还请大家海涵。”这些小角色,她都不放在眼里的!若这一系列的事情没有发生,她都懒得收拾她们!如今只不过是怕一些不好听的话,被传出去,才将就着。她缓了缓脸色,“天色不早了,我们都启程罢。” 一说起启程,那些个女人们,哪里顾得上李琇蕥和李芊娇之间的恩怨,她们都急着想要争舒适宽大的车辆。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再宋氏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郭氏和秦氏倒是不着急,那些个姨娘们怎么闹腾,也不会比她们坐得好。郭氏和秦氏都邀约李琇蕥坐一块儿,李琇蕥选择了和郭氏坐一块儿。马儿从鼻子里发出低吼,在车夫的一声驾当中,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马车里,郭氏坐在李琇蕥身边,“琇蕥,那李芊娇这些日子没见,大家闺秀模样,倒是退化掉了。宋氏这些时日,都花心思在讨好老夫人和你父亲身上,想必都没有好好地教导李芊娇了。平日里看她行为举止挺端庄,说话也很有分寸感,今日一见,真是惹人惊讶了。” 李琇蕥背靠车厢,闭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郭氏蹙眉,闪过不悦。就在 这是,李琇蕥缓缓地启唇了:“李芊娇那些温柔贤淑,娴静庄严,都是端着宋氏日日念叨才撑起来的。正如您所说的,宋氏这段日子忙于讨好,都顾不上训练关心李芊娇了。这人啊,一没了人管教,那是要无法无天的。”李琇蕥其实也没多愿意和李芊娇闹,毕竟她想要将心思花费在宋氏身上,宋氏背后牵扯的很多。当初李修德谗言成功,可是离不开曾经的中军将军宋邵石的助攻啊。 郭氏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李芊娇是越来越没大家闺秀样了,身为嫡女,言行举止却失风度和礼仪,真丢了李家的脸。宋氏还想着将李芊娇弄入皇宫里呢,也不过自己女儿到底能不能在皇宫当中生存。皇宫当中尔虞我诈,可不是她仗着宋家或者李家就能安枕无忧一辈子的。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美貌全北魏第一又如何?没有智慧的女人,须有一张面容,能吸引住男人多长时间?以色侍君,焉能长久?” “人各有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要真能进宫,我觉得,她斗不过宫中的那些女人的。宋氏的教育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李芊娇心思狠,但是脑子和手段不行,再一个就是她心太急了。”这个在和李芊娇多番交手的过程当中,便可知道。忽地有所感悟地说了句,“有些事情想得很美好,但是现实却很残酷。残酷的事实,总成为暴风雨,袭击人的每一寸如土地一般的心。”若这次的暴风雨被自己cao纵成功,宋氏和李芊娇的美好,将会消失殆尽,“二婶,等着看吧。” 郭氏仔细地品味这句话,随即满足地露出深深的酒窝。她拉开帘子,冷风一下子灌进来,李琇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没了刚刚的困倦意。 第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上,李芊娇冷着脸不搭理宋氏,不论宋氏说什么,她都是无动于衷,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她心里面有气,气的不仅仅是别人,更是气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隐忍?忍着忍着,结果越忍越是吃亏,不明白这样的隐忍到底有什么用?!之前提出要让她参与谋害李琇蕥的计划,自己的母亲都不让,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宋氏看出李芊娇的心思,心中感叹自己的女儿太欠火候了,对比李琇蕥,还是差了一大截。和人相斗,最忌讳的就是做事急切,行事不顾后果。她多番教导,可在这方面,还是提升不上来。为此,担心了很久,也总想着看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女儿稳住性子,而不是只是短暂地维持表面的端容和温顺。 最苦父母心啊,宋氏想到这里,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这一叹,李芊娇忍不住扭过头来看宋氏。李芊娇不语,静默地看着宋氏,她忽然发现,她的母亲眼角的皱纹出来了,鬓角的两根白丝,泛着光泽,刺眼得很。母亲被陷害,被压制的这些日子里,母亲强制让她在敏韵苑里,为的是让她远离这些纷扰喧嚣,一心一意地学艺、静心。为何在这时,才深刻地明白母亲的苦心?为何在母亲经历了这么多伤害后,还和自己的母亲发脾气,想跟小孩子一样的赌气?眼眶情不自禁发红,她朝宋氏扑过去,一头扎在宋氏的脖颈,“母亲……”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氏心疼坏了,连忙轻抚李芊娇的后背,“不是什么大事,哭什么哭呀?”宋氏也就在她的一双儿女面前,才表现出这么温柔的一面。 “母亲,今儿确属我冲动了。自李琇蕥在大白天带了我之后,我见到她,我就恨不得想杀死她。”李芊娇委屈极了,“她明明是个下等人生出来的孩子,却讨得老夫人欢心,步步经营有了现如今的地位。她一点点地把我们母女逼到墙角,各种阴谋诡计欺负我们。我真的感觉忍受不下去了,再忍下去,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了吗?您是李家的主母,是宋家的嫡女,怎么能被那个下等人欺负了去?母亲,我真觉得您太隐忍了。我心疼您,却又很恼火您,您到底再怕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