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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嗔沦为废人后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辟谷。他师父了空安排了两个刚刚入寺,因为资质问题未被人收为弟子的和尚圆明、圆灭专门负责他膳食,一日三餐的做好送来。 圆明这日一如既往地在午膳时分提了餐盒前往戒嗔的小禅院,却诧异地发现小禅院竟是开着门的。 说来戒嗔修为尽毁已有一年,圆明和圆灭轮换着送饭也有大半年,除了第一次去时,其实并未和他们那位曾经名震修真界的师叔祖说过几回话。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戒嗔沉迷佛经,回回接了饭盒温温和和道个谢,转身就进了屋子继续研究佛理。 送了这么久的饭,圆明还是第一次见着戒嗔自己打开院门。 圆灭曾经为此和圆明私下抱怨,说是:咱们这位师叔祖,成了废人还添上这许多毛病。 彼时圆明不赞同地皱皱眉:师叔祖是长辈,你怎可如此编排 圆灭就不屑嗤笑:难道不是这个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怎不逆转阴阳去那凡人界给人当小媳妇得了 圆明不愿与圆灭争执,不再说话。转头就把事情上报戒律堂,圆灭因此被罚十灵鞭,在床上半瘫了小半个月,和圆明本就泛泛的交情由此彻底断掉。 所以此时看见院门来着,圆明的诧异自然可想而知。 他心中好奇发生了何事,脚下步子不停。转进院门,便是动作一顿,神色陷入怔忡。 男子站在院内石桌旁,只着了一身雪白中衣。身姿挺拔修长,素日温和的眉眼却冷肃一片。 门口传来动静,他侧眸扫过。平平淡淡一眼,却仿佛裹挟天威地慑而来。圆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意识瞬间一片混沌。 将圆明从难以自拔的畏敬中唤醒的是男子温和的声音。 有劳。 圆明恍然回神,定睛再看,师叔祖神色温淡一如往昔,唇角眼尾都是柔和悲悯,何来什么沉冷慑人的气场 他心底余惊未褪,却也只当是自己一时眼花,将餐盒放上石桌,恭恭敬敬合十弯腰:师叔祖客气了,是侄孙当做的。 说话间,圆明想到戒嗔身上的雪白中衣。 泉余寺不兴穿法袍,服饰均是普通僧袍,自然也就会损坏。师叔祖从受伤归寺便不曾再去领过僧袍,如今想是从前的僧袍都已破旧不堪不能再穿也难怪一向闷在屋里的师叔祖竟舍得出房门了。 收回思绪,圆明继续眉眼低垂问道:师叔祖可是僧袍有所损坏是侄孙疏忽,还请师叔祖宽宥。您先请用膳,侄孙稍后便 正说着,圆明眼角余光见到院角古树上,一条翠蛇借着繁茂枝叶的掩映,吐着艳色的蛇信,悄无声息滑向枝头的雀儿。 圆明心头一凛,指尖一道佛光射出,瞬息即至。眼见佛光要将蛇挡开,他刚松口气,却看一道褐影闪过,将佛光击散。 雀儿被褐影落地的声音惊动,展翅欲飞,却被身后窥伺已久的翠蛇倏而腾跃咬中。 圆明回过头,正见师叔祖不紧不慢落下手。 那褐影却正是太初从石桌上拾的一根枯枝。 圆明一面心惊师叔祖即使修为尽废也仍能以凡物击散自己佛光,一面又不解太初方才作为,脸上便带了些疑惑出来:师叔祖 太初一笑,温温和和问他:你为何出手 圆明又双手合十行礼:出家人需慈悲为怀。 再看看圆明神色情态,太初便知,他方才出手只是因出家人需慈悲为怀,要说他自己有多想救那雀儿,却是未必。 这般性子,倒适合做个道士。 收敛思绪,太初温声问圆明:慈悲,是要对何慈悲 圆明不假思索:自然对苍生慈悲。 太初便一笑:你救了那只雀,对雀自然慈悲。但夺去了翠蛇的午膳,可是慈悲若是那蛇因此而死,又可是慈悲 圆明顿住,想了良久,若有所思地低声道:是侄孙思虑不周 太初又问:若是翠蛇未死,反捕食了别的动物,这对那被捕食的动物可是慈悲 圆明微微皱起眉,神色有些恍惚起来:那应当如何做 太初看圆明站在顿悟边缘欲悟不悟,索性出言推他一把:天道轮回,自有其法。顺应天意,道一不留神险说漏嘴,太初轻咳一声,面色不变,佛法自然。 顺应天意喃喃重复一遍,圆明眼睛闭上,终于陷入顿悟。 太初看着院中周身灵气汹涌的青年和尚,心底微微点头的确是个适合修道的。 怎么这世界,适合修道的,全做了和尚 太初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又很快舒展,换以戒嗔平日里清淡温和的笑。 也不打紧。 圆明睁开眼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太初仍是一身中衣,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圆明为师叔祖深厚的佛法造诣佩服不已,又感谢他先前指点,千言万语最后化作深深一拜:多谢师叔祖点拨。 太初浅浅颔首:你悟性颇佳。他眉眼含笑看向圆明,可要与我学修一个道字在唇边转过,太初笑意不变地继续,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