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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好了吴老让卫雪滚的准备,结果吴老声音虚弱说一句:让她进来。 进去了又说什么呢卫雪看着床榻上瘦骨嶙峋的老人,一时无言。 吴老问她:在国外一切可好 卫雪调整好情绪,微笑道:一切都好,只是时常忍不住想国内。 吴老点点头:那就好。 室内又一阵安静。 卫雪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寂静,声音发哑地打破沉默:总理他们都在外面,您不见见吗她语带笑意试图开个玩笑,我一直站在哥哥那边,您不见也就算了。他们可是从哥哥lsquo;叛国rsquo;就和哥哥断了关系。卫雪当然知道总理他们跟虞昭熙一直有联系,但吴老无疑是不知道的,您怎么连他们也不见吴老这些年所作所为,虽然知道他不明真相,可说到底卫雪心里还是有怨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 吴老沉默一瞬,只说:你是个好孩子。 时隔多年的一次会面,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结束了。 吴老病危的时候,卫雪又来了一回。 吴老已经病得糊涂了,脸色灰败任是谁都能看出其油尽灯枯之像。但看到卫雪的瞬间,他脸上极突然地浮出一抹红润,浑浊的眼底现出清明,仿佛燃至尽头的蜡烛在熄灭前爆出的最后一阵火光。 你们都出去!他嘶哑着声音赶走身边一大群人。 屋内只剩下两人,卫雪沉默地看着吴老,不知如何言语。老人却挣扎着从被里探出手来,一把抓住卫雪的手:你来了! 卫雪任由吴老抓住手,犹豫片刻,反握回去。她点点头:我来了。 吴老很开心,好像又有点生气:混小子,这些年一回都不来看我,是气我写文章骂你 卫雪愕然。 她仔细去看吴老眼眼睛,里面清明又空寂。她终于意识到,看似恢复清醒的老人家,已经彻底陷入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精神世界。 卫雪抖着唇,回忆着记忆中哥哥的语气,声音终于平稳冷冽:没有。您老人家多虑。何止是不见他呢十年了,任她怎样思念,哥哥一次也不曾入她梦中。 吴老就快活地笑了:量你也不敢! 他笑着说:我到时候了吧不待卫雪回答,轻轻哼一声, 知道来接我下去,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卫雪不知如何作答。 吴老又说:你怎么一点儿没变,多少年了,还是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他好像没指望卫雪回答,接着道:你meimei在外面,你不去见见她吴老咳了两声,那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咳咳咳咳一直想着你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吴老红润的脸色渐渐褪去,但精神依然很好,不像你军校那两个同学。没心没肺,不讲情义。 你meimei前几天问我,怎么不见他们。吴老眼睛发亮地说,他们都欺负你。他仿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得意地笑,我养了一条狗,他们上门就放出去咬。他声音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赌气,又好像带些心疼,我才不见他们。他们都欺负你 快去看你meimei。吴老的声音渐低,叛国的事,我到了下面,再慢慢眼底的亮光黯淡,手上力气消散,最后一抹红晕从他脸上褪去,收拾你。 手中枯瘪干燥的老人的手渐渐凉了下去,据说有着狼王血统的大狗趴在床边,喉咙里发出低沉悲恸的呜咽。 是一只有着双碧蓝水汪眼睛的哈士奇。 蜡烛,熄灭了。 吴老后事办完,卫雪如来时一般迅速地离去,快到总理没来得及找时机和她单独喝喝茶谈个心。 吴老走了,太祖又跟总理提起了给虞昭熙平反的事。本以为这次没什么问题了,总理该能痛快地答应,谁知总理仍旧是态度坚定地一句:我反对。 太祖就有点懵了。 总理不想给虞昭熙平反吗不,他想给虞昭熙平反的心情比太祖更迫切。 但 内忧外患。现在不是平反的时机。 国内外的波澜一直未曾停止,太祖每次提起平反一事,得到的只会是总理一如既往的回答:现在不是时机。 太祖又何尝不知晓呢可这么问上一问,听总理语调坚定地拒绝他,就仿佛突然间安了心不是我不想给你平反,而是他为了家国大义百般阻挠。 太祖和总理到底不是铁板一块。当政时各方面意见的不合,价值理念的冲突种种种种或大或小的冲突,终究使这对曾经无话不谈的密友起了间隙。 到了文革之时,两人间几乎是彼此心知肚晓,情谊还在,但疑心与提防也一样不少。为虞昭熙平反一事也终于渐不提起。 太祖走得突然。身体一向康健的人突然就一病不起,总理当时正在国外访问,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太祖遗体都已进了水晶棺。 太祖总理两人大半生好友,太祖离开不久,总理也一病垂危。不到半年,这两位在新中华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两位领导人先后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