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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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是皇上的人,自然要与皇上分忧解劳,与皇上共享喜悦。”傅玉颖话外有话。 “那个”皇帝有些迟疑,“你惯来最是聪慧,最得朕的心意。朕其实有个难处,不知该如何处置。不如卿与朕出个主意如何?” 傅玉颖笑道,“皇上请说。” “早前的夏昭仪,就是夏家女子,如今有了身孕。”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傅玉颖的脸上。 傅玉颖一直保持微笑,听得这话,更是笑出声来,“皇上就为这事啊?” “当初她自己犯了错,是朕罚了她禁足,如今再去接出来,是不是有些出尔反尔?朕,是否要跟大臣们商议商议?”皇帝担虑的是什么,傅玉颖岂能不知。 “皇上!”傅玉颖搀着皇帝一道坐下,“这可不是什么出尔反尔,这是为了大邺的皇嗣着想。说到底,其实也就是皇上的家务事。家里头的事儿,犯不着与前朝大臣商议。您瞧瞧您的大臣,见谁把家务事拿到金銮殿去说了?” 皇帝觉得,有道理。 傅玉颖继续道,“皇上若是怕前朝有异议,毕竟这是夏家的女儿,那也有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法子?”皇帝忙问。 “皇上可以放了她出来,复了原来的位份,还是昭仪。等孩子生下来,若是个皇儿,那皇上再晋升她的位份,诸位大人怕也无话可说。”傅玉颖善解人意,句句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如释重负,“这倒是个好法子!”竟是如孩提般将傅玉颖打横抱起,就地转个圈,“果然是朕的解语花,好主意,就照卿的意思办!” “皇上,那您可别告诉夏昭仪,是嫔妾的主意。”傅玉颖轻叹一声。 皇帝不解,“为何?” 傅玉颖圈着皇帝的脖颈,皇帝缓缓坐下来,将她放在膝上坐着。傅玉颖低低的开口,“嫔妾也怀着身孕,可位份在夏昭仪之上,若是她知晓是我的主意,万一来日” 当初夏琼芝嚣张跋扈,是人人皆知的。所以傅玉颖心生害怕,也是在情在理。 皇帝蹙眉,“你只管放心,她虽然出来了,但若还是恣意妄为,还敢伤你,朕决不轻饶。” 如得了赦令,傅玉颖落地行礼,“嫔妾谢皇上。” 皇帝这么办事,皇后自然不会说什么,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个孩子。夏琼芝更不敢说什么,能带着孩子踏出禁闭的大门,已然是皇恩浩荡。 历经这么多日的绝望,她总算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也因为这样,她更明白了什么是母凭子贵。 后宫里,只要你有儿子,你便能争取到很多东西。 夏季兰在外头候着,“jiejie,你终于出来了。” 夏琼芝变得消瘦,沉默,寡言。见着夏季兰,虽然跟着流泪,也没有更多的话语。瞧一眼坐在轿辇上的皇帝,夏琼芝毕恭毕敬的跪下,“嫔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初那个明艳照人,锋芒毕露的女子,终于收敛了光芒,被磨掉了不少锐气。 皇帝深吸一口气,“好好养着,好自为之。” “多谢皇上!”夏琼芝仍是伏跪,直到皇帝的车辇渐行渐远,这才起身扬眸。 眸中,冷戾无温。 从最初的光耀万丈,跌落成泥,被贬为才人,而后如今靠着腹中的孩子,她又回到了昭仪的位份。这就好比一切重头开始,她又有了赢的筹码。 夏琼芝去了坤宁宫朝见皇后。 皇后端坐在上,望着心性大变的夏琼芝,眼底有些微微吃惊。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夏琼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 “起来吧!”皇后轻叹。 静仪快速上前搀起了夏琼芝,“娘娘能从那地方出来,已然是万幸。多亏了娘娘在皇上跟前费了不少唇舌,娘娘可要惜福啊!” 夏琼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温顺的点头,“多谢娘娘厚爱,嫔妾能有今日,来日必不忘娘娘的救命之恩。” “都是自家姐妹,就不必恩不恩的。”皇后道,“皇上已经把丹阳宫赐给你,你好好的养着,可别教皇上失望。” 抚着自己的小腹,夏琼芝点点头,“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记着吧!以后长点心眼,你进去这么久,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局面了。”皇后起身,“本宫累了,让兰美人送你去丹阳宫吧!” “恭送娘娘!”夏家姐妹行礼。 夏琼芝站在丹阳宫的宫门前,静静的仰望着匾额。 “jiejie,你看什么?”夏季兰问。 夏琼芝笑得凉凉的,“我在想,这座宫殿今日是属于我的,那什么时候又会属于别人?” “jiejie别胡思乱想,如今你怀着身孕,还是以孩子为重,咱们来日方长。”夏季兰搀着她进门,“只要姐妹齐心,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夏琼芝拍着meimei的手背,“季兰,这次多亏了你。你的恩情,jiejie记下了。来日若有机会,我必定好好报答你。”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在这后宫里,只有你我能相互依靠,守望相助,不帮你我帮谁呢?”夏季兰轻叹,“只不过皇后娘娘那儿,还望jiejie忍耐。如今国公府出了事,咱们无所依托,是故只能靠着皇后娘娘,免去杀身之祸。” 第66章 见招拆招,看谁狠(2) “我知道!”夏琼芝步入寝殿,比起那个散着**霉臭的房间,真是天壤之别。那一刻,她心中的渴望无限膨胀,她要永远的做人上人,再也不要回到那个阴暗潮冷的地方。 “那jiejie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夏季兰抿唇浅笑。 夏琼芝点头,目送夏季兰离开。 浣冬欣喜的进门,“主子,咱们终于出来了,真好!” 深吸一口气,夏琼芝缓步走在宽敞而温暖的寝殿内,双臂微微摊开,“我终于走出来了。”下一刻,眸色陡沉,“浣冬,拿些赏赐给永巷那些眷顾过我们的人。” “主子的意思是”浣冬一脸不情愿,“他们这样对咱们,主子何必还要赏赐?这些东西,喂狗都比送他们这些势力小人要好得多!” “你懂什么?”夏琼芝冷了眉目,特意吩咐,“让你去你就去,大大方方,大张旗鼓的去。记着,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见。” 浣冬虽然不懂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则主子既然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得照办。拿着东西,浣冬领着人去了一趟永巷。但凡早前欺负过她们的,她也都一一给了打赏。 纵然给出去的时候,浣冬觉得好心疼,为自己的主子不值。 那太监笑盈盈的接过浣冬递来的两个金元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巴巴的凑上来,一副万分讨好的嘴脸,“浣冬姑娘,咱家主子如今去了丹阳宫,听说还复了位份,您瞧瞧奴才能不能给主子当牛做马?” 浣冬皮笑rou不笑,“哎呦,咱可用不起您这尊活佛,您呢还是乖乖待在永巷吧!主子不计前嫌,还给你们一个个赏赐过去,那是主子仁厚。但我可没那么好的性子,若是我受了这么久的凌辱欺负,我必定以牙还牙,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想起那些猪狗不如,被欺负的日子,浣冬就气不打一处来。 纵然主子被贬了位份,可好歹也是国公府的,没想到这些仗势欺人的势利小人,就一个个的踩在头上,如今还想着过来跪舔,门儿都没有。 浣冬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见着浣冬离开,那太监冷哼,“得意什么,这后宫从来没有永远的奴才,也没有永远的主子。还是等着看谁笑到最后吧!” 后宫,多的是得宠的主子。 这事儿,很快就在后宫里传开了,人人讶异,这夏琼芝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仁厚温顺,竟然以德报怨?人人不信,可事实摆在跟前,又不得不信。 更令人费解的是,夏琼芝还吩咐人在丹阳宫里空出偏殿,专门用来供奉三清,这可是一心向道的前兆。 莲华宫内。 秋娴不懂,“主子,您说着夏昭仪到底是什么意思?永巷里的那帮狗奴才有多仗势欺人,宫里人一个个都心知肚明,夏昭仪在永巷必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眼巴巴的回去打赏,到底是何缘故?” 傅玉颖提笔练字,笑得温和,“不愧是夏家的女儿,一回来就昭告天下,以德服人。” “这也算以德服人吗?”秋娴撇撇嘴,不太赞同。 傅玉颖笑了笑,“她以前的性子如何?” “嚣张跋扈。”秋娴应声。 “那现在呢?”傅玉颖问。 秋娴一愣,“乖顺收敛,敦厚仁慈。”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皇上会信。”傅玉颖放下手中墨笔,饶有兴致的下书案,“秋娴,你还别不服气,人家这一招就是摆给皇帝看的。” “总有人看不过眼吧!”秋娴道,“到时候在皇上跟前嚼舌根,必定也能” 傅玉颖摇头,“你何时变得这样天真,皇上能复她位份,就说明皇帝在心里还是念着她的。想当初她何其得宠,又生得明艳动人,皇上是念旧之人,又是食色之人,到底是舍不得的。国公府遭了罪,皇帝也只是让夏东楼闭门思过,没有实际上的处罚,便是最好的宽恕。” 秋娴似乎明白过来,“主子的意思是,皇上要的只是一个名头。” “没错。”傅玉颖轻叹,“皇帝是谁,他只是想为自己放夏昭仪出来,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如今夏昭仪心性大变,如此温婉仁厚,不就是为了顺应皇帝的意思吗?皇帝的脸上好看了,夏昭仪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秋娴抿唇,“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她如今都开始修道了,该用的招数她都用了上去,委实是煞费苦心。想来这些东西,她已经费心思量了很久。”傅玉颖嗤笑。 秋娴蹙眉,“那该如何是好?咱要不要戳穿她?” “王淑女如今怎样?”傅玉颖问。 秋娴撇撇嘴,“皇上倒是宠了几夜,而后便有些兴致缺缺。” “戏园子那头说过了吗?”傅玉颖又问。 “已经打好招呼。”秋娴点头。 “那就好。”傅玉颖微微眯起眸子,“她有一副好嗓子,该好好利用着,虽然凭着一副嗓子未必能登高,但肯定要比现在好一些。如今也不必太担心夏昭仪,横竖皇上是要出宫了。” 秋娴慎慎的问,“那丹阳宫,便不管了吗?” “当然是要管的,想破她那些招数也简单,只要做一件事即可。”傅玉颖胸有成竹,伏在秋娴耳畔低语一阵。 秋娴眉目微扬,“这倒是极好的。” “看着办吧!”傅玉颖道,“别留下痕迹。” “奴婢省得,主子放心。”秋娴行礼,缓缓退下。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夏琼芝当初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看她不顺眼的人多得是。如今她虽然出来了,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能尽享荣华富贵。 一只信鸽飞出皇宫,落在听风楼的回廊里。 云筝快速上前,取下信鸽腿上的信件。 赵无忧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今日的阳光也好,云筝给她挪了一张软榻摆在树下。慵慵懒懒的阖上眼眸小憩,却见云筝快速上前,“公子,宫里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