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冷嘲热讽
“眼睛居然是圆的……” “圆的，哈哈……这么大的眼睛……像铜铃……” 一些参加宴席的十几岁孩童也看到了泥娃娃，他（她）们在惊艳之余，也好奇的悄声议论着，但议论后的结果便是：“嘻嘻，真漂亮……” 傅惠明的三妹傅慧娴和罗宇庆的女儿罗雨莉本来也在静静的看热闹，此刻，泥娃娃的圆眼睛也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她们也挤了过来，傅慧娴也跟蓉儿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她边夸赞边为自己也拉上了礼物，她道：“苏公子和陈先生不愧是好朋友，送的礼物都这样新奇。如今都认识了，便是朋友，待到我成亲之时，你们二位也要参加如何？顺便也为我准备一份别具一格的礼物。” 关于精美巨画和圆眼睛泥娃娃，傅慧娴表示，她也想要。 苏云归认识傅慧娴，他只知道这是傅惠明的三妹，但他不知道傅慧娴已经订婚，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夫家是做什么的。甚至，跟傅慧娴在一起的那个文静的女孩子，苏云归不认识。 而陈莫则连傅慧娴也不认识，如今被傅慧娴这样一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他也不必作答，他就等着苏云归来应付就好了，于是他把目光投向苏云归。 只是，苏云归刚想跟傅慧娴客气一下，却被一旁的苏长青给抢去了话茬。 苏长青直接就说起了长篇大论，而且，他还要带着悲天悯人的假慈悲表情：“哟，陈莫，你看你吧，熬到弱冠之年连个秀才资格都没混上的人，能好运的做了先生，就该踏踏实实的做事。整天非要弄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来哄我meimei这样年幼无知的女孩子，有意思吗？怪不得我父亲要取消你的任职资格，像你这样满脑子装着劣俗的东西，怕是小孩子们都要跟你学坏了。还要说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话，真是荒谬至极！我堂哥苏云归愿意跟你这种人交朋友，只能说是物以类聚，气味相投了。” 苏长青在说的时候，自然要以年幼无知为噱头把蓉儿给择出去，但是陈莫和苏云归，绝对就是他要打击的重要对象。 苏长青一直都认识陈莫的，甚至这种认识，都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 陈莫小时候是在五龙山庄长到十岁，那时，他在五龙山庄读书。 他跟苏长青曾是同窗。 陈莫在本镇的院试常常取得前五，跟苏长青的排名之争有些难分难解，每次不是陈莫落下苏长青几分便又是苏长青落下陈莫几分。 后来，陈莫离开，便荒废了学业，只有当初的童生资格，连个秀才级别都没拿到。 直到多少年后，陈莫又回到了五龙山庄。他不再是当初的十岁孩童，转而成了冠礼之后的成年人。 那时候，学院要扩大规模，苏亭长想要以学问为基础挑选出四个有着翘楚之才的年轻人任职先生。 那年，苏长青还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忙着读书，而且当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正打算投入紧张的乡试中去，便哪里还顾得上苏亭长选拔先生的事。 其实当年，苏云归也下过考场，也是考中秀才的，只是后来不肯以秀才之名示人，于是没人知晓，只知道他是镇子上小有名气的画师。 在苏长青还没有考中举人和贡士时，其实苏亭长还是挺看重苏云归的。但人比人气死人，直到苏家后起之秀好几个都胜过了苏云归，加之苏云归再也不肯努力读书，再也不肯下考场，于是苏亭长才开始对着苏云归不待见起来。 苏长青跟苏云归则是面和心不和，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堂兄弟，可是在暗暗较量中，他们又成了无形的情敌。 因为自打苏长青考中举人之后，肖晴依的父亲布政使大人便时常暗示他，说是，只要有一天，他在殿试中及第，便要把肖晴依的终生许给他。 布政使大人说，哪怕考不中前五，无法得中进士，能换来同进士的名号也是不错的。毕竟布政使大人在官场上也是有些门路的，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的么。布政使大人可以想法子帮苏长青补缺，从此，苏长青的仕途便会明朗起来。 于是，苏长青就为了及第，为了入仕途，为了喜上加喜的迎娶他的表妹肖晴依，拼尽了全部力气，总算是通过了会试，得中贡士。 眼看着殿试也快到来了，他觉着，离着他和肖晴依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最近，林若兰却告诉他，肖晴依跟布政使大人撒谎说她住在她二姐肖灵巧家里，而实际上，她是远离县城，来到了乌龙镇居住，住在了一处名门旧居的燕宅。 如果肖晴依是为了寻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才要远离县城，住在冷清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林若兰说，苏云归也是经常会去燕宅的！ 天知道，这俩人是不是一直在私会，如果是的话，苏长青可就被苏云归给戴了绿帽子！ 他怎么可能忍得下心中这口气，可是肖晴依性子骄傲，从不会愿意受制于人，于是苏长青对着肖晴依也是无可奈何的。 后来他想想，他的身份，已经可以甩苏云归好几条街了。于是，他不遗余力的打击着苏云归，人前冷嘲热讽，人后言语刻薄。 把视线拉回当下，他苏长青今天真的很得意了，他不只是当众把苏云归贬的一文不值，如今，他又抓了陈莫和苏云归的相同之处进行打压，打压了陈莫的同时，也又达到了损毁苏云归面子的效果，故而，饱尝了抱负快感的他立觉神清气爽。 而此时，陈莫被苏长青这一番无情抨击给搅得疑惑不已，他不明白，他跟苏长青幼年时还是同窗，他也没得罪过苏长青，为什么苏长青今天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诋毁他。 其实陈莫这几年虽说是跟苏云归互惠互利的，但他跟苏云归的友情又是旁人无可替代的。他一直感恩，他觉着，如若不是苏云归当初对他的提拔和赏识，他才不会有展露头角的一天。 当然这几年，陈莫自己也有够努力，他兢兢业业的做事，不骄不躁的做人，尽心尽力的对待每一个学子，于是如今，他的威望在年轻的四夫子中排名首位。 更值得一提的是，陈莫的学堂里有一个被他给免了整整三年束脩的贫寒学子，在去年的童试中，得了全县第一名，直接就被保了廪，提拔到县里的学院去了。不只是可以免费读书，每年得到朝廷发放的灯火费要比普通秀才多一倍，大米白面之类的东西也会获得不少。 于是，在这个并不计较先生们的“学历”的时代，陈莫的教学经验足以让他保下这个永久饭碗，即便是五龙镇容不得他，其他镇子的学院也都是巴不得把他给挖走的，只是他定居在此，实在是不愿意搬迁。 可今天，陈莫突然就被质疑了，还是充满人格侮辱的质疑，这是跟他无冤无仇的苏长青发出的。他，他是该还击呢还是该忍一时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