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笨拙的人
听他的声音，还在介意昨天的话么？ “是我，我刚才跟暮语见面了，她……”覃雨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她说你不太对劲，所以我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那边的程逸言原本还有些迷糊，在听到手机响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是谁打来的电话，还习惯性的那样说话。 现在注意到是覃雨的声音，他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暮语跟你说什么了？”程逸言突然有些紧张，程暮语那家伙昨天开始就跟他说些奇怪的话，原来是今天要去见覃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覃雨有些捉摸不透程逸言的态度，她愣了一会才说道：“她很担心你，说你看起来不太对劲，所以我就想着打电话问一下。” 说到后面，覃雨的声音也小了，她还不习惯去关心人，而且她还没有完全将自己代入角色。 程暮语会担心他？说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比较让他相信，不过现在覃雨能打电话给他，也很难说不是程暮语的功劳。 “没她说的那样严重，就是晚上睡得不太好，老是醒来。”其实要说起来，程逸言也是没进入角色的人，他虽然心心念念的想要跟覃雨在一起，可真的在一起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昨天听到覃雨那样说，他当时真的是觉得糟透了，但是回去后仔细一想，又理解了覃雨。 一直没注意情况的人是他才对，他昨晚也彻底反思了自己的言行，想着是不是因为他没给覃雨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说那样的话。 只是想着覃雨的事情，他晚上竟然完全没有睡意。而且很羞愧的是，大半夜的，只是想到她，就想到前一天晚上那个吻，唇瓣上柔软的触感，他竟然想要再感受一次。 更加难以启齿的是，那种想法在脑中出现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在早上程暮语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只想着该怎么扼杀自己脑中那些想法了。 听到程逸言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后，覃雨的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她此时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子轻松。 “没事就好，你去补觉吧，我不耽误你了。” “等等，你先等等。”察觉到覃雨要挂断电话，程逸言有些不舍，“我现在一点都不困，再加上是跟你说话，那就更加不想睡觉了。” 虽然现在见不到人，但能听到声音也是好的。 覃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二十年的人生里，这还是头一次，她的脸蓦地通红，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这样让我有些紧张。”程逸言是个十足的新手，虽然之前是仗着外表，很讨女孩子喜欢，可当碰到自己的喜欢的人，表现却十分笨拙。 “有什么好紧张的？”覃雨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由翘起，她躺在床上，看着上铺床板上的纹路，粗糙的纹路，在这个时候看在眼里，却有种十分精致的感觉。 原来恋爱是这样的感觉么？会让她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那样的美好。 “不知道，就是想到你就会紧张，听到你的声音更加紧张，特别是心口，有一种紧绷着的感觉。” 听着程逸言有些孩子气的声音，覃雨突然笑了起来。 程逸言原本还觉得气氛很好，可全被覃雨的笑声破坏了，他故作不满，“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听到你这样说，我想起了晚上做的梦。”不管什么事，都是可以跟他说的吧？ “什么梦？” “我晚上梦到你了，可是你却转身走了，我怎么喊你都不回来。”覃雨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有些担心，担心程逸言会认为她做这种梦还一直惦记着，十分傻。 可程逸言好像完全没在意，还嘟嚷着：“难怪我晚上睡不着，原来跑到你的梦里去了。” 覃雨怔了怔，不解道：“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要是你晚上睡不着的话，那肯定就是出现在谁的梦里了。” “我没有听过这句话，不过我很喜欢。” “你今天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覃雨这句话，程逸言再也无法满足两人这样隔着电波聊天，他想见面，想两人能够当面说话。 覃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问，还是如实回答了他。 “那你先等我一会，我这就过来找你。”程逸言被心头那种感觉驱使着，他已经顾不上覃雨是否同意了，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她。 应下程逸言后，覃雨竟然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因为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本人，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因为对方不会看到自己的脸上的表情。 可见面之后，她还能那样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话么？答案是否定的，她做不到。 在宿舍里胡思乱想很久，覃雨都想给程逸言打电话让他不要过来了，只是一直都没法做下决定。 正当她想发个短信的时候，程逸言的电话却在这时打过来。 “我到小区门口了，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怎么会这么快？覃雨还没来得及惊讶，想到程逸言还等着她，连忙整理好衣服出门。 覃雨还没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小区门口踱着步子。 她的脚步放缓，慢慢走向程逸言。 刚才在电话里两人说话还是挺自然的，可是见面后，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程逸言看着覃雨只是傻笑着。 “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吧？”覃雨有些尴尬，她转头看了看小区的保安，刚才就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往他们这边瞟了。 “我记得这边有个公园，去那里走走？” 覃雨知道程逸言只是这样提议，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她的神情还是因为他的话而僵住了。 “这边确实有个公园，公园旁边还有个福利院，离这边不远。”虽然那天晚上已经跟程逸言说过自己的身世了，可是说起福利院，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程逸言好一会才明白覃雨的意思，他有些懊恼，“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可以去哪里走走，想跟你一块走走。” 覃雨知道是她自己太敏感了，跟程逸言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情绪却突然低落下去。 “我们还是去小区坐一会吧。” 只要跟能覃雨一块待一会，程逸言当然是无所谓在哪里的，再说刚才他说起那个公园，似乎还让覃雨不高兴了，当然不会坚持往那边去。 两人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程逸言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氛围，他想着刚才在电话里，说得还挺好的，为什么见面之后却变成这样了？ “昨天，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不管怎样，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程逸言还是开了口。 “我明白你的担心，你要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就都听你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 虽然说的还是跟昨天差不多的话，可现在程逸言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覃雨听着也觉得有些讶异。 她也想说昨天的事来着，倒是没想到被他抢先了，她刚才一直在想关于福利院的事要怎么跟程逸言说起。 “其实……”覃雨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看着程逸言，眼圈突然红了。 为什么他会喜欢她？她这样执拗、敏感、渺小，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任何优点，为什么能被这样温柔的他喜欢？ “你怎么了？你还在意我刚才说要去公园的事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没在这周边走过，虽然我也是c城人，但是其实有很多地方我都是不知道的，都怪我来之前没有好好查看地图，没有弄清楚就过来了。” 程逸言手足无措地看着覃雨红着眼，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嘴竟然那么笨，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看着程逸言那样慌乱的样子，覃雨突然觉得他可能是命运给她的补偿，因为有那样的身世，所以命运安排了另外一个人来对她好。 想到这里，覃雨做出了连自己的觉得惊讶的大胆行为，她主动拥住了程逸言。 “我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难道在你看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程逸言被覃雨突然的行为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抗拒这样的情况就是了，而且还有些享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可能心情不太好，我怕你哭，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笨拙。” 他很笨拙吗？可能是吧，反正她也没有多聪明，两人这样也挺好的。 “刚才听到你说公园，是因为我出生就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外了，是公园的门卫陈伯捡到我的。” 听着覃雨将那些痛苦的事情娓娓道来，程逸言忍不住将她圈入自己怀中，还收紧手臂，只想多给她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