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一长假的第一天，早上6点03分。 酆都大厦中，辛泽剑正在与朱子语面谈，某个长着四方脸的二货又在翘着脚玩手机。 “这就是你说的小忙？” 辛泽剑的注意力正放在平板电脑的资料上。 “当然了，只是小忙。” “如果我视力和智商都没毛病的话，”辛泽剑指电脑上的字，“这上面分明写着要出国！” “那只是游轮的航线罢了，”朱子语将手机扔在一旁，“你只需要在船上保护一场拍卖会的顺利举办就可以了，真的是小事，白虎天将同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楼上的妖魔多到数不清，你确定这种‘小事’需要我去做？” “是啊，这里有数不清的妖魔，而且全是随便跑出去一只就会引起动荡的那种，”朱子语托着下巴，“就因为这样才需要你帮忙啊。还记得我给你的药吧？我跟你说过，那种可以消除‘体味’的药只对第四和第三阶层的物种有效，而我这里都是大怪物，吃那种东西没用的。而你不一样啊，你吃了那种药，别人用尽方法也无法看穿你真正的身份，只要你不使用超阶层的力量，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一个普通人，换句话说，你的处境是非常安全的，所以这对你来说真的是一件小事。这样你能理解了吧？” “你确定别人看穿不了我的身份吗？不是还有这个东西吗？”辛泽剑指了指眼镜。 “那个是新推出的测试型号，还没对外销售呢，我打算先给自己人试用着。” “靠！原来我是在帮你试用新产品？” “别激动啊，这件‘小事’足够让你还清欠我的钱，所以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作。”朱子语笑了笑，“这个任务将由十几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协力完成，你只是其中的一个。但和那些超能者们不同的是，你是比他们强数倍的四圣兽的天将，所以你就把这次旅行当成一次享受吧。” “但愿你没骗我，就信你一次吧。”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 这是一辆刚刚启程的普快列车，乘车的人很少，入座率大概也只有两三成。 缩在座位上的王文志正鬼鬼祟祟的偷窥着前方，这动作实在太猥琐了，所以引得列车员和乘警时不时的在他附近转来转去，而且也没有人敢坐在他旁边。 王文志偷窥的对象正神不守舍的望着窗外，无论外面的风景如何变换，她的眼神也不会泛起波澜。 这个漂亮女生的对面坐着一位大妈，大妈担惊受怕的看了王文志一眼，偷偷的对女生说：“闺女，出门在外要小心点。” “谢谢您的关心，”回过神来的纪淑灵勉强一笑，“我没带值钱的东西，不怕小偷。” “闺女，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妈压低声音说，“你后面有个小子一直盯着你看呢。” 纪淑灵回头去看，正好看到王文志被乘警询问。 “噗，”纪淑灵笑出了声，“没事的大妈，我和他认识。” “喔，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噗。” 由于王文志实在太鬼鬼祟祟了，惹得乘警过去检查他的身份证和车票，检查不出问题就一直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试图从他的回答中找出破绽，王文志手忙脚乱的应付着。 “不可能有这么笨的坏人吧。”纪淑灵笑的比之前开心了一点点。 时间向前推几个小时。 现在的时间是10月1日凌晨1点，地点是育林大学公寓区的一栋女生公寓楼。 王文志坐在楼顶边缘，两条腿无所事事的搭在空中，他面对着纪淑灵所住的公寓。 在妖力的作用下，王文志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的，就像是用photoshop将一张图片的透明度调整到了80%一样，就算站在他面前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物体，即使有人在寝室中盯着他看，这么远的距离也很难发现些什么。 是的，王文志在偷窥，不过他盯着的不是女生寝室的窗户，而是出入口。他像个石雕般一动不动，直到清晨5点23分，裹着外套、拎着一个小包的纪淑灵走出了公寓。 王文志终于有所动容，他平静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监视着目标的一举一动。纪淑灵穿过公寓区来到冷清的街道上，通过电话约好的出租车已经在等她了。 载着纪淑灵的车驶离后，王文志将一座座高楼当成踏板，依靠夸张的跳跃跟随着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的出租车，一路跟到火车站。 6点15分，纪淑灵持票登上一辆普快列车，趁列车员不注意，王文志溜进后一节车厢。 直到亲眼看着火车启动，纪淑灵依然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时，王文志才跑去补票。因为不知道目的地，所以补票时一口气买到了终点站。 于是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终于打发走了乘警，郁闷了老半天的王文志继续他的偷窥大计，他扒着头向前方看去，可是纪淑灵的座位是空着的。 “人呢？上厕所去了？”王文志嘟囔着，“我也想去厕所了。算了，等她回来再去吧。” 王文志一直望着前方，过去了十多分钟也不见纪淑灵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王文志有点坐不住了，“莫非她便秘了？还是养成了蹲着马桶玩手机的不良嗜好？可千万别想不开跳车啊！” “为什么要跳车呢？” “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都是玻璃心，连一点打击都接受不了，社会上跳楼自杀的都是这种人。” 不对啊？谁在跟我说话？怎么声音那么耳熟呢？ 王文志猛一回头，居然发现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就坐在自己旁边。 王文志立刻汗流满面，他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好、好巧啊，居然在这遇见你。” “是挺巧的，”纪淑灵强忍着笑意，“能不能问一下，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我、我...我打算去、去...对、对了！我正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不固定！” “噗！”纪淑灵眼中的忧愁比之前又少了一点。 “你、你呢？打算去哪？”王文志偷偷擦着汗。 “怀纪县，那是我们纪家的大本营。” “纪、纪家？听起来是个大家族。” “是的，是个大家族，”纪淑灵的表情和声音都严肃了起来，“我们纪家，是隐世九家族之一。” “隐世九家族？” “你日常所见、所生活的世界只是表面的世界，就好像这辆火车中的人一样。而这个世界中还有你平日无法看到、接触到的一面，那里是阴阳家、五术家、天师、巫师、超能者...所有见不得光的人所生活的世界。” “啥？”王文志瞪大了眼睛。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却又不是真的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你把我说糊涂了，你是打算去学哲学吗？” “举个例子吧，比如我是你的同学，我们在一个学校里学习、生活，但你却不知道我是一名超能者。我拥有你无法想象的特殊能力，在我的世界中，与我打交道的都是些这样的人。” “超能者？这是什么新词？” “就是俗称的超能力者。” 纪淑灵摊开手掌，她的手心出现了一片微型的桃林，桃花在春风的吹拂下四散飞舞，不过所有花瓣都飞不出她的手掌。不知不觉中，桃林变成了翠绿的白杨树林，几乎只有跳蚤那么大的鸟群在树林间嬉戏。还未来得及反应，白杨树全都变成了枫树，火红的枫叶很快变得枯黄，冬天悄无声息的来临了，一不留神她的手中已是梅花绽开。 短短十几秒内，纪淑灵的手中已然度过了春夏秋冬。 “完了？”王文志傻乎乎的问。 纪淑灵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向外人展示超能力，不求对方像看到大卫科波菲尔的魔术一样大呼神奇，怎么也得“适当”的震惊一下吧？可王文志就像一个吃遍了大江南北的美食家，正打算品尝一位著名厨师的拿手好菜，却看到对方端上来一碗泡面一样，他大概也是这样傻不拉几的问“就这玩意？”的吧？ “嗯。”纪淑灵五味杂陈的应了一声，像是在回答“是的，我那令人乏味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不错，挺不错的，好、好厉害。”一听就是那种硬着头皮说的违心赞美。 “你夸奖人的时候能稍微加上点语气吗？”纪淑灵体会到了挫败感。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因为你会超能力，所以才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理解你的烦恼，是这样吗？”王文志恍然大悟。 “就是这样，所以请你回去吧，你真的帮不了我。不过真的谢谢你，你让我开心了很多。” “唉...” “现在才叹气是不是太晚了？”纪淑灵眨着眼睛。 “我怎么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个普通人呢？” “虽然我生活的世界对普通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我现在愈发觉得，你才是无法被理解的人。” “你想说我是奇葩吗？” “不，我是指...在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你。” “或许，”王文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那就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