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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公关_分节阅读_93

    “说‘从不’也谈不上,但确实很少。”容君羡心直口快,“我看他不顺眼,当面就了解了,还等到背后说吗?”

    白惟明只点头称是,只道:“你确实不是这么含蓄的人。”

    二人便一路坐着SUV回到了公司。

    在《天烧赤壁》杀青之后,容君羡得了片刻的闲暇。白惟明没帮容君羡接什么工作,只说要“保持低曝光率”,在大众面前有神秘感,这才显得有“格调”。

    容君羡却问:“那不挣钱了?”

    白惟明便道:“钱是可以慢慢挣的。”

    容君羡却想:那得多慢?多久才能填上为我启用直升机的钱呀?

    白惟明倒好像满不在乎,仍对上门的代言合作挑挑拣拣,最终才看上了一个,和于知务、容君羡等人开会商量。

    于知务一看这个邀约便十分高兴,只说:“这个TORT是国际知名的顶级奢侈品牌,确实很有格调呢。”

    团队里的另一个同事却摇头,说:“这个品牌不是杜漫淮的吗?”

    “什么?”容君羡有些惊讶,“杜漫淮是它的代言人吗?”

    这位专长于时尚资源的同事点头:“杜漫淮穿了两三年的TORT了,去哪儿都穿着TORT,我怕他连内裤都穿的TORT呢。每次时装周也都去TORT的秀,和TORT的首席设计师合影、互动无数。直到今年第一季度还帮TORT做推广,业内都说,他要‘熬出头’了,今年年内就要官宣做TORT的品牌代言人。”

    白惟明便说:“你说他穿了很多TORT,合影了很多,甚至推广,都不足以证明他能当代言人。相反地,品牌真的有意让他做代言人,就不会合作这几年都不提。”

    那位同事却说:“但怎么做,别人看着都是你抢了杜漫淮的代言。”

    白惟明道:“我不觉得普罗大众才会关注这些。大概少数的粉丝才会在意吧。”

    “我们当然也不是担心大众的看法,”同事缓缓道,“只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杜漫淮非常重视TORT。我们冷不防冲出来截胡,会不会与他结怨?”

    另一个同事又说:“不对啊,杜漫淮和TORT关系那么好,大家都觉得他们随时要‘官宣’了。会不会我们根本拿不到这个代言呢?要知道,我还没听说过有谁能抢杜漫淮碗里的食物。”

    白惟明说:“你这个比喻不对,我们没有抢他的食物。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是人家捧着食物来送给容老板。容老板是却之不恭啊。”

    容君羡转了转眼,看着白惟明。

    白惟明见容君羡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第47章

    容君羡说:“你别叫我老板,还是叫我君羡吧。”

    白惟明怔了怔,说:“好的,君羡。”

    白惟明说得有些郑重,这让容君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知务也说:“那您也叫我‘知务’吧!”

    白惟明说:“嗯,小于——关于代言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定下来了。”

    于知务只说:“所以我们是决定要和杜漫淮抢饭碗吗?”

    白惟明摇头,说:“何必说得这样?在候选人未定的时候争取是很常见的事情,不必说成是‘抢饭碗’。再说,难道杜漫淮这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缺这一碗饭吃?让君羡吃了,他就要饿死?”

    于知务“嗐”了一声,摆手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怕得罪了杜漫淮嘛!”

    白惟明却说:“咱们君羡还怕得罪人吗?”

    容君羡却不悦嘟囔:“怎么把我说得这么霸道?”

    “你不是霸道。”白惟明柔然道,“只是骄横。”

    容君羡半天没理解,只说:“少跟我咬文嚼字了,横竖不是什么好词儿。”

    白惟明便道:“胡说。不是好词哪能用在君羡身上?”

    容君羡也自默然不语。二人相顾,倒没话说的,气氛陡然有些暧昧。待会议结束了,三三两两的与会的人员离开会议室。见容君羡和白惟明二人不在,一人便大起胆子来议论:“我看咱们容老板和白先生是不是有一点儿那个什么啊……”

    另一个人则点头:“你也觉得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俩有一点那个什么……”

    “你们说什么‘一点那个什么’?真是一点那个什么规矩都没有!”于知务忽然从他俩背后冒出来,“是不是XX论坛混多了?腐眼看人基?”

    那俩工作人员便住了嘴,不言不语地溜了。

    TORT那边确实是杜漫淮瞄准已久的资源。定位顶级奢侈品的男装品牌全球里屈指可数,又要肯来国内请明星做品牌代言人的,更加是没几个。TORT有意开拓国内市场,放出风声要和国内明星合作,引来了不少明星的“投怀送抱”,而杜漫淮这边也是“暗送秋波”多时了。

    对TORT的代言,杜漫淮是煞费苦心,也是志在必得。

    再说了,杜漫淮穿了三年的TORT,又抛出那么多“媚眼”,如果最后花落旁人,他这个大明星的面子也挂不住。

    TORT的公关总监也早早告诉杜漫淮,这事八成是准了,开春就官宣,来个迎春花开,给新一年来一个吉祥如意的“开门红”。

    谁知道,到了开春的时候,公关总监又变得支支吾吾的,只说要耐心些、耐心些。

    杜漫淮浸yin演艺界多年,早就培养出了敏锐的触觉,很快发现不对劲。他便多番试探,想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最后,杜漫淮还得请来了陈礼秉卖面子做人情,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我们真的非常欣赏杜先生的时尚触觉,也很满意之前合作推广的效果。然而——”

    一听到“然而”,杜漫淮的心就往下沉了。

    看着杜漫淮的脸色,公关总监也变得有些心虚:“然而——经过多个部门的综合考虑,还是认为有其他人更适合代言人的位置。”

    杜漫淮心内如遭火焚,只觉得脸上无光。

    这也太丢人了。

    他示好了那么久,品牌甩也不甩他,直接要官宣另一个人了?

    “是谁?”杜漫淮心里翻过了好几个竞争者的名字,“我能问吗?”

    陈礼秉也说:“请你务必告诉我们一个明白。”

    迫于陈礼秉方面的压力,公关总监无奈叹气:“唉,先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没多久就要官宣了。这个人就是最近很当红的容君羡。”

    “容君羡?!”杜漫淮吃惊不已,“怎么会是他??”

    容君羡很少出席时尚活动,也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穿过TORT的衣服,这不符合逻辑啊!怎么会选他?

    公关总监也耸耸肩,讪笑着说:“这是我们亚太区总裁直接钦点的人。”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杜漫淮恐怕当场就掀桌子了。

    陈礼秉看杜漫淮脸色不好,便先道声“失礼”,然后拉着杜漫淮告辞了。

    回到了陈礼秉家中,杜漫淮闷声不吭的,便开始砸东西。陈礼秉便将一套刚从比利时收来的手工彩色玻璃摆件拿出来,供杜漫淮乱摔解压。

    玻璃摆件摔在地上哐当叮铃的,倒是好听得很。

    杜漫淮砸了半晌,便停了手,又要焦灼踱步。

    陈礼秉便拉住他:“地上都是玻璃,仔细扎着脚。你要散步,便去花园吧。”

    杜漫淮怒气暂缓解了,便点头,独自去了花园散步。陈礼秉又叫帮佣去收拾玻璃,又吩咐说:“收拾得仔细些。淮淮在家里不喜欢穿鞋,扎着他就不好了。”

    在花园里吹了好一阵子冷风,杜漫淮的气看起来已是全消了,脸上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了手机,打给了TORT公关部的一个员工。这个员工是他相熟的人士,职位却没有公关总监那么高。

    但是,职位不高有职位不高的好处。

    这个人职位不高,只作打杂的事情,工资便也不高。

    工资不高,地位不高,这种人对公司忠诚度便也不高,随便用点子钱就能收买。

    杜漫淮的语气听着很柔善:“嗯,小香啊,是这样的……拜托你一件事……嗯……是这样的,你不是有在打理TORT的社交账号吗?……对……我希望你在社交平台上官宣我成为了品牌代言人……哈哈,我当然知道这很为难,要不是信得过你,我也不会找你做呀……给你十万,立即转……可以办到吗?”

    社交平台的账号是品牌和大众沟通的最直接的渠道之一。但说来奇怪,这么重要的渠道,往往是交给公司里不太重要的人打理,有时候,甚至是外包出去的。

    好比TORT的社交账号,全程交给这一个名叫小香的实习生打理。小香在花阴这个生活成本极高的城市里,每个月拿三千块钱工资。突然有个人给她十万块钱叫她发一条PO文,她为什么不干呢?

    正好,原本公司就已经准备好了杜漫淮官宣代言人的文案,只是因为后来的变动而弃用了。小香便从垃圾箱里把杜漫淮版本的官宣文案拿出来,用TORT官方号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这一消息。

    这个消息一经发布,便立即被推送上热门话题:“杜漫淮成为TORT代言人”。

    十分钟之后,热门话题又变成:“TORT秒删”。

    小香发布了杜漫淮官宣文案后,便随即把文案删除了。她又装模作样地跑到公关总监那儿“自首”,只泪汪汪地说:“我把存稿箱里的旧版文案发出去了!”

    公关总监脸色大变:“什么旧版文案?”

    小香便说:“就是杜漫淮做代言人的文案。”

    公关总监立即打开社交平台,发现话题已经上热门了,脸色大变,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文件,重重扔到小香脸上:“你被解雇了!”

    小香被解雇了,但她带走了十万块钱,并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而杜漫淮给出了这十万块,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亦觉得赚了。

    白惟明知道了这件事后,只说:“看来还是不能小看杜漫淮。”

    杜漫淮这一步棋走得极有趣。

    本来容君羡截胡杜漫淮获得代言,是时尚圈内部的人才知道的事情,现在这么炒作,很容易搞成热点事件。

    他让TORT官宣了自己,又炒起了这个话题。这时候,TORT便处于左右为难了。容君羡也是如此。容君羡如果仍接这个代言,则等着被大众说他有后台、横刀夺“代言”、吃相难看吧!

    于知务那边也紧急开会,和品牌方商量对策了。

    TORT那边只说:“我们已经发公告解释了,这是实习生cao作失误。”

    “实习生cao作失误?”于知务满头大汗,“普通人听到这个都不会信吧?”

    确实,TORT底下已聚集了不少杜漫淮的粉丝在骂品牌了,热评都在要求品牌解释、要求品牌诚信、要求品牌给杜漫淮一个公道!

    TORT那边又说:“总之我们已和白先生谈好,容先生是我们的代言人这一点仍不会变。但现在主要是看你们的态度。到底要不要接?要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官宣?”

    于知务与几个时尚方面的同事都头痛得很,却说:“不如先别官宣,暂避风头!”

    “对啊,过两个月,等这件事情的热度下去了再官宣也不迟啊……”另一个同事也这么说。

    白惟明始终沉默,等听着众人说完了意见,才问容君羡:“君羡,你觉得呢?”

    容君羡却道:“我为什么要避风头?难道我怕了他?我就是要出风头才好呢。”

    白惟明笑道:“好!那我们就出一出这个风头!”

    于知务等人倒是劝也劝不住了,只说:“容老板倔强胡闹也就罢了!怎么白先生也跟着他一起闹?”

    TORT这边毫无国际顶级奢侈品的骄傲,容君羡说啥就是啥,直接把官宣的事情安排起来了。

    这更加让本来就发热的话题沸腾起来。

    杜漫淮的粉丝更加是炸开了锅,跑到容君羡的社交账号下激情辱骂,言语之肮脏,实在令人卒不忍听。

    容君羡早八百年不看社交账号了,而白惟明则安之若素,只说选一两个言辞过激的发律师函就好。

    TORT那边为表对容君羡的支持,则立即安排了容君羡到风景优美的兰渚市参与时尚发布会,压轴走秀。

    白惟明陪着容君羡到了兰渚。刚下飞机,白惟明就收到了岁积云的信息。岁积云只说自己也在兰渚,请白惟明做客。

    白惟明却之不恭,便说:“好。”

    岁积云又说:“顺道把那个敲破我契仔脑袋的明星也请过来吧。”

    第48章

    白惟明顿感意外,竟不知道岁积云是怎么听说这件事的。

    徐二少和崔九军二人都是阔少,徐二少是岁积云的契仔,崔九军却不是。说起来,崔九军最近正努力通过巴结逢迎徐二少、和徐二少称兄道弟,打算钻营着加入岁积云的“契仔群”。那么说来,崔九军要见岁积云一脸都难,自然不能是他告诉岁积云的。

    那是徐二少吗?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徐二少并不十分受宠,加的是“契仔2群”,并不在核心的“契仔群”里。平日想见岁积云也不容易,单独见岁积云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如此说来,要真的见上面了,徐二少也该多花心思在有限的时间里争取岁积云喜爱上,而不是莫名告状啊?这若告状了,岂不是把“核心契仔群”里的秦小爷也告进去了?

    既然不是徐二少,也不是崔九军,莫非是秦小爷?

    这么一想,可能性也不高。毕竟,秦小爷没必要在这边卖人情给白惟明回护了容君羡,转过脸又帮徐二少对岁积云告状。

    难道……又是品茶会上其他好事者告诉的?

    这倒是有可能了。只是到来的人那么多,一个个的,也不能抓出来到底是谁。

    也最好别让白惟明知道是谁,否则要把这长舌鬼塞进岁积云挖掘机的铲子里。

    容君羡却不知道自己已因为打人被告到了岁积云跟前,心里都是想着工作的事情。见白惟明一脸认真地看着手机,容君羡便问道:“怎么了,白先生?”

    白惟明放下手机,笑道:“你央我叫你‘君羡’,你倒见外,唤我做‘白先生’。”

    容君羡脸上一热,只说:“啊……是啊……那我该叫你什么?”

    白惟明轻轻一笑,答:“家里人都唤我‘惟明’。”

    “惟明……惟明……”容君羡口里念着,口吻竟像是吟诵一首情诗,很是缱绻。

    白惟明看着容君羡,也是满目的柔情缱绻。

    坐在他俩斜对面的俩工作人员一边观察着,一边忍不住跟对方低声念叨:“他俩真的有事儿吧——”

    坐在他俩后面的于知务探头过来,恶狠狠地说:“你们嗑CP嗑坏脑子啦?工作场合还嗑?”

    “对不起,我错了,务哥……”俩工作人员赶紧跟上司道歉,“我俩腐眼看人基,我俩检讨自己的毛病。”

    于知务见这两个年轻妹子平时工作勤恳,现在态度也诚恳,便软下了声调,只说:“行啦,我知道了。但我作为前辈,圈内的事情见多了,没有你们那么幼稚,来个笑脸就当爱情!别嗑CP了,听哥一句劝,嗑这个跟嗑药一样的,会上脑的,脑里会长洞的。脑洞太大,脑子就不好使了。”

    “是、是、是,务哥说得极是。”俩妹子点头不迭,表达了对领导的服从。

    此时,白惟明却走了过来,笑问:“聊什么这么热闹?”

    于知务和俩妹子都有些尴尬,忙说:“聊工作的事情。”

    “好,那就看看材料备齐全了没有吧?”白惟明问,“造型那边谈好了吗?”

    “已经沟通过几款了,但最终还是要在见面试妆的时候确定。”于知务回答,“待会儿就要去见设计师了。”

    “行,那你们先去。”白惟明看了看腕表,“我临时有点事要先走,随后和你们联系。”

    白惟明便是要去料理“接见”岁积云的事宜,先放下这边,下车而去了。剩下团队的人继续在车上检查材料。

    这次工作要带的材料也不多,因为是参加品牌活动,大部分的事宜都由TORT搞好了。他们主要是负责交接的事情。

    到了TORT的办公地点,一行人直接到了设计师工作室。设计师及其助理接待,并拿出了新款的时装,供容君羡试穿。设计师跟他们解释了一遍理念:“我们这次的走秀,走的是军旅哥特风,希望给大家一种神秘又富有魅力的感觉。系列的核心元素是非常传统的——红与黑。你们看看——还有一些皮质的饰物……”

    顺着设计师手指的方向,容君羡看到桌子上摆放着黑色调的皮质饰物,常见的有皮带、腰封,但也有意味不明的吊带、系带还有锁链。

    容君羡指着锁链,说:“这个……的作用是?”

    “这里所有东西的作用都是装饰,亲爱的。”设计师的话音结尾柔柔上升,逢人便称“亲爱的”,让人觉得好生rou麻。

    设计师又说:“其实我看你本人的气质和身材都很好,之前看你的照片并没有这么感觉。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这一套——”设计师从衣架上拿出了一套之前没有和团队协商的衣服。

    于知务看着,皱眉说:“我们之前好像不是定的这一套吧?”

    “OH,relax,BABE!”设计师摆摆手,“艺术这种东西嘛,要随性一点。你先试试嘛,不合适再换下来也完全是OK的啦,对不啦,亲爱的?”说着,设计师朝容君羡抛了个媚眼。

    容君羡拎起设计师递来的衣服,看了看,说:“大哥……”

    “叫什么大哥?叫我小美就好。”设计师更正道。

    容君羡看着设计师是个大男人,却要叫小美,但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说:“小美大哥……”

    “……”小美大哥也是无言以对。

    容君羡又说:“这个衣服,我瞅着,会露点啊。”

    “那、那不行。”于知务也忙上前查看,“不行不行,这会被媒体批评低俗的。”

    “这是FASHION,而且怎么就低俗了啊?”小美大哥为自己的设计辩护,“这叫SEXY!”

    于知务忙赔笑说:“我不是说您的设计低俗,是说媒体yin者见yin嘛,一定会大做文章的。穿露点男装,放在普通男性超模身上,不算个事儿。我知道。但您也要知道,这放在男性明星身上,那就是个大新闻了。”

    “什么露点?!”小美大哥极不服气,扬着衣服放在容君羡身上比,“不是刚好遮住点的了吗?就这么一个小不点,还遮不住?”

    “这不是‘刚好’遮住吗?”于知务也据理力争,“要是动一动,不很容易曝光?”

    “你是不是第一次做时尚活动?”小美大哥作为业内大佬,骄傲惯了,脾气上来了,讲话也不客气了,“这种你怕走光,就粘个胶带贴着,绝对不会露!除非你穿着手工高奢成衣打武功!那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容君羡愣了愣,说:“那倒不至于……”

    “你试试吧。不行再说。”小美大哥白他一眼,“就你的点那么金贵,还怕露。男明星谁没在镜头前露过胸部啊?”说着,小美大哥给助理一个眼神:“你去给容老板试衣服,把胶带也带进去,给他粘上试试看。”

    助理便陪着容君羡去试衣了。大概是怕容君羡不放心,助理给粘上了好几条防走光的双面胶,把衣服和皮肤粘的严严实实的,确实是如小美大哥说的——除非容君羡在RUNWAY上来一个白鹤亮翅加鲤鱼打挺最后以金鸡独立结束这一表演,否则不太可能会出现走光的状况。

    待衣服换好后,容君羡便穿着出来了。这是一件侧露肩的黑色衬衫,要说男装也是、女装也是,中性风格浓烈,衣服不规则不对称,右边衣服是包得严严实实的,左边肩膀上吊着细细的银色锁链,锁链的尽头是一块精巧的十字架银饰,挂在衣服边缘,领口堪堪挡住了那个“点”,衬得肌肤尤其雪白,尤其是搭配了手臂上的黑色皮质长手套。

    这打扮确实是相当先锋前卫,想必在街上这么穿必然被当成疯子。但所谓HIGHFASHION的秀场上哪一件衣服是适合穿上街的呢?

    这样诡异的风格偏偏让容君羡驾驭住了,勾勒出一种他身上很少显现的近乎神经质的性感气息。

    团队的人见了,都非常惊讶。设计师看着众人的表情,便耸耸肩,说:“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很FASHION?很SEXY?”

    要说不好看,那绝对不对。但要让容君羡穿成这样上台,于知务又不太有把握,毕竟太前卫了。于是,他便说:“这个还是得等白先生来了才能决定。”

    “白先生?WHO?为什么要他决定?”设计师一脸不解地看着容君羡,“他是你husband吗?”

    大概没想到设计师会有此猜测,容君羡一下就僵住了,竟说不出话来。

    设计师却拉着容君羡到镜子欣赏自己美色,只说:“你看看,这套衣服比你们团队建议的什么鬼西装要有趣多了。穿西装有什么意思?那么喜欢穿西装,为什么要来T台?去卖保险得了!Lookatyourself,这样穿多好看啊。”

    于知务走到角落给白惟明打了电话:“白先生,你到了嘛?……嗯,是这样的……设计师提供了另一套和我们约定风格不符合的服装……对,我知道,但其实效果也是不错的,所以想请您拍板一下……哦,您已到门口啦?那就好。”

    设计师听着便说:“oh?那个白先生来了呀?”

    果然,过了一会儿,白惟明便从门外走进来了,目光却是先落在镜子里的容君羡上。容君羡的目光也对着镜子,与白惟明对上。四目在冰冷的镜子里交汇,心头却忽然发热起来。容君羡竟觉得胸前那冰凉的十字架也发烫起来了。

    设计师只说:“oh,所以白先生你觉得这个造型怎么样?适合让容老板穿着上runway吗?”

    “不适合。”白惟明回答得很干脆,目光似收剑入鞘一样从镜中的美人身上抽回,“这个风格和我们团队对容老板的形象定位不符合。”

    容君羡便问:“那换件怎样的呢?”

    “就换件稍微保……”白惟明想说“保守”,但又觉得不好,“保暖一点吧……”

    小美大哥闻言,心想:Ohmygod,看来还真是husband。

    第49章

    小美大哥身为前卫的设计师,对于自己的设计也是颇有信心,这一件衣服一直没敲定适合的模特儿,没想到见到了容君羡本人,觉得相当合适,便想怂恿容君羡穿这一件上T台。

    因为看到了效果不错,容君羡团队的人也有所动摇。

    倒不曾想,白惟明态度坚决,并且言之凿凿:“我们公关团队对容君羡个人形象有着非常确切的定位。也希望品牌方能够理解。”

    小美大哥见白惟明这么说,便又道:“既然是公关,难道不打算要热度吗?容君羡穿这件衣服上台,热度一定爆表!”

    “容老板不需要热度,只需要票房和口碑。”

    ——白惟明回答得斩钉截铁,让小美大哥哑口无言。

    然而,小美大哥心里却是不服的:说得那么清高!只需要票房和口碑——那就别和杜漫淮抢代言嘛!

    临时换代言人,给小美大哥也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小美大哥毕竟是专业人士,很有职业素养,自然不会在人前有所怨言。

    看着白惟明如此坚定,小美大哥不得不奉上了“中规中矩”的一套男版长西装。这也是原本选定的几套衣服里白惟明最中意的一件,认为它大方、简约又利落,没有那么多先锋元素的花俏,倒很符合现在容君羡“实力与外形并重、富有高级感的明星”的定位。

    这套长西装剪裁利落、设计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挂在衣架上的时候反而显得平平无奇。待容君羡将衣服穿到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剪裁的好处,恰到好处地提升并掐细了腰线,显得蜂腰细柳。

    “里面就不要穿衣服了,就这样露着锁骨就挺好的吧,在这儿搭一条银十字架的项链……”小美大哥比划着,“你看OK不OK啊,白先生?”

    白惟明说:“里面穿件秋衣吧?”

    小美大哥身为时尚领头人,听到“秋衣”“秋裤”就开始头痛:“OHmygod!放心吧……会场有暖气。”

    白惟明却说:“这领口还是有些低。”

    “Noproblem,我们可以贴胶布防走光的。”小美大哥也不懂为什么一个男的那么怕走光,但还是秉承着精心为客户服务的原则提出解决方案。毕竟,设计师不仅仅是要设计能力强,沟通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除了少数的惊天之才,大部分设计师都是为老板、为客户做衣服的人罢了,奢侈品牌的也不例外。

    小美大哥替容君羡弄着衣服,又说:“腰部这边还要改细一些——Ohmygod,您的腰比杜漫淮的要细诶……”

    容君羡对此并不感觉骄傲。白惟明却说:“这是杜漫淮穿剩下的?”

    “当然不是了,我的MR.白。”小美大哥赶紧解释,“这是为了这次发布会新作的。我只是之前和杜漫淮合作过,知道他的腰围罢了。”

    “哦。”容君羡笑笑,又对白惟明说,“其实也不用这么严阵以待,衣服而已嘛,同款别人先穿过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不。”白惟明说,“我必须保证你是全球第一个穿这件衣服的人。”

    小美大哥忍不住笑着揶揄说:“那就toolate了,昨晚我怕冷,把这件衣服在身上披了一下呢。可真是sosorry。”

    白惟明也笑了:“无妨、无妨,小美乃是时尚大师,不能计入凡夫俗子之列。”

    容君羡却道:“那我就是凡夫俗子了?”

    白惟明便道:“我那是和小美说场面话。他如何能和你比?”

    小美大哥嘴角抽搐了一下,假装听不见,让设计助理记录好了容君羡的数据,便说:“好了,这个已经记好了。咱们容老板的身材确实是amazing。跟我做衣服用的假人似的,真是toogoodtobetrue呢。这样,衣服等到会场当天再缝一缝就好了。也是省事儿。”

    “当天再缝?”容君羡之前从没参加过这样的时装秀,便惑然不解,只以为小美大哥有拖延症,“为什么要等到当天?不提早改好吗?”

    “是这样的,亲爱的。”小美大哥解释道,“为了保证看起来superfit,我们几乎都不是缝好衣服套在模特身上的,而是把衣服套模特身上再缝。这才可以保证完全跟您的身材完美缝合。”

    容君羡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是个乡巴佬啊。进娱乐圈这么久了,都不知道这件事。”

    小美大哥笑道:“演艺圈也不一定会和时尚圈重合的嘛,很正常啦!”

    把一切办妥之后,小美大哥和助理一起将容君羡一行人送走。

    他们走到外头后,准备上车时,白惟明又接到了电话,一看便是媒体圈的熟人。他便走开去接了,只听得电话那边的熟人说道:“杜漫淮那边请了公关公司,已经讲好了,让几个百万粉丝的娱乐博主发文暗示容君羡靠后台夺走杜漫淮的代言,还当面嘲笑杜漫淮‘又老又丑’。”

    “当面嘲笑‘又老又丑’?”白惟明笑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谁知道呢?”熟人说,“我看过了他们公司做的初稿,措辞都是‘疑似’、‘可能’、‘据说’还有‘知情人士透露’。”

    白惟明便说:“那你先把稿子发我看看。我也想欣赏一下杜漫淮挑中的公关公司的文笔如何。”

    很快,熟人就将稿子发到了白惟明的邮箱。白惟明用手机打开一看,便见里头先说了一遍“TORT官宣秒删”的事情,然后又发了一张容君羡在品茶会与几位公子哥的合影,意指容君羡背后有人。之后,又发了一张容君羡和杜漫淮在《天烧赤壁》片场里坐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容君羡抬着下巴,手指指着杜漫淮,杜漫淮则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容君羡指着杜漫淮的鼻子骂他。

    这张照片白惟明没有见过,但想必有心抓拍的话,要找到这些瞬间也不难。

    事实上,当时容君羡指着的是杜漫淮隔壁的石嘉懿。容君羡教训石嘉懿的时候,杜漫淮的助理拍下了视频。杜漫淮得知后便说:“很好,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黑公关拿着这张截图来开始进行小学生都会的“看图写话”,大幅描述容君羡在片场里如何骄横,口里说杜漫淮抢他镜头,并直接骂“杜漫淮又老又丑”。这过程描述得有声有色又有画面感。

    “这样指名道姓的报道,娱乐博主也敢接?”白惟明冷冷说,“不怕被告吗?”

    “被告也就是赔几万块的事情。”熟人回答。

    白惟明点头,说:“对,他们大概还把被告赔偿的费用放‘成本’里了,是吧?”

    “白大爷,你觉得要怎么办?要让他们闭嘴吗?”熟人问。

    “不,不需要。”白惟明说,“随他。”

    “可是……前面抢代言就罢了,但是片场辱骂杜漫淮的传闻恐怕会对容君羡的名声有很大的伤害吧?”

    白惟明便说:“你说得是对的。先让他发,发出去之后就压一压热度。”

    “杜漫淮、容君羡和TORT都是最近热点,我怕压不住。”

    “那你在压热度的同时,找个营销公司发那个国家级演员周友为嫖娼的新闻吧。”白惟明说,“这个热度绝对碾压。大家都会去看人民艺术家嫖娼的。”

    “行,没问题。”

    白惟明将电话一挂,再次回到了容君羡身边。一行人驱车回到了TORT为他们准备的豪华酒店里。白惟明送容君羡回房间,并跟他说明了接下来的行程——行程非常轻松,容君羡在兰渚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参加周末的TORT发布会,第二个就是接受时尚杂志的采访,并拍摄封面。

    容君羡听完,有些惊讶:“那我岂不是很闲?”

    “你要是嫌太闲的话,”白惟明说,“我可以和你去周边游玩一下。”

    容君羡闻言极高兴,问:“好啊,去哪儿?”

    “兰渚芳汀。”

    芳汀便是兰渚当地一个著名景区,要是来兰渚,便要去芳汀,才算不虚此行吧。

    “我早听说了那儿风景很好。”容君羡也有向往之心,却又说,“可那儿肯定有很多游客呀?我可是去不得的。肯定会被认出来。”

    白惟明却道:“无妨,我们周一去,那天芳汀景区闭园。”

    “闭园?”容君羡感觉脑子有点不清醒,“可是闭园了,我们还怎么进去?翻墙吗?”

    “那倒不必。”白惟明说,“我认识人,可以悄悄进去。”

    “那敢情好!”容君羡笑了,“看来还是你们做公关的有办法,认识人多,办事也方便。”

    白惟明便说:“白天先去芳汀,晚上便去拜访岁老爷。他诚邀你我去他居处晚饭。”

    “岁……岁老爷?”容君羡怔了怔,“便是有很多契仔的那个契爷吗?”

    第50章

    兰渚芳汀乃是当地八景之一,颇负盛名,在任何时节都是游人如织的。

    自从成名以来,若非是工作活动,容君羡从来不去游人那么多的地方。这也算是出名的一个代价吧!

    这算是容君羡成名以来第一次私下出游景区了,心情居然有点雀跃。但这份雀跃,更多是来源于身边的人。

    是白惟明带他去赏春,自然不同。

    因为太在意这次的约定,容君羡天没亮就起床了,心里扑通扑通跳,其实也根本没睡好,跟小学生第一次去春游似的。

    他一早起床,便梳洗打扮,比工作的时候还认真些。毕竟,一般工作活动,他倒是素颜到现场,造型交给专业人士打理,不劳本人费心。但这天,他却要自己做造型,心里不免念叨:早知道带个造型团队来了!

    还好,到底也是个明星,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日常的造型自己也是能鼓捣起来的,况且天生帅哥,随便捯饬捯饬都有型有款,胜却人间无数。

    白惟明打开了门,本想去找容君羡,却见容君羡在门前站着了。

    容君羡的手悬在门铃上,看着忽然出现的白惟明,也是讶异:“这么巧?我正要找你。”

    白惟明笑道:“早啊,君羡。”

    “嗯啊……”容君羡嚅嗫,“惟——惟明……”

    白惟明状似随意地把手搭在容君羡的肩头,说:“走吧。”

    容君羡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臂的重量,同时也无法忽略自己背脊贴着白惟明半边胸膛的事实。他们这样也……太亲密了吧!

    但是仔细一想,街上男人之间勾肩搭背也挺多的,怎么就自己想那么多了?

    白惟明勾着容君羡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带了换洗的衣裳了吗?今晚我们就不回来了。”

    “今晚不回来?”容君羡惑然,“为什么?”

    “不是说了今晚要去岁积云居处吗?”白惟明回答,“那儿有宴会,大约要到后半夜,地又偏,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如留在他的豪宅里过夜。”

    容君羡便说:“那就一晚而已,不管了。懒得收拾。明天就仍穿回这套衣服罢了。”

    白惟明笑问:“内裤也不换?”

    容君羡答:“那更不必麻烦。待会儿去便利店买一次性的吧。”

    白惟明道:“好。”

    二人便先到酒店楼下的便利店。容君羡基于自己的身份,穿的都是严严实实的,只怕身份泄露。白惟明看着他那样珍重身份,便提议:“不如你先上车,我替你去买吧。”

    容君羡脸都红了:“哪能叫你给我买……内……裤啊……我这么大个人自己还不能买吗?”

    这倒也是。

    便利店里,员工在货架边上整理货物,一转头就看到两个男人走来。其中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异常精致,身上还喷着sao气的古龙水,可能是个GAY。另一个更是形迹可疑,一身长风衣裹得严严实实,脖子上围着颈巾,脸上戴着口罩,头顶罩着兜帽,恨不得一丝皮肤都不漏,这打扮不是通缉犯就是X变态,再不然就是第一次来便利店买套的处男。

    员工问:“欢迎光临,找什么呢?”

    “那个卫生用品在哪儿啊?”戴着口罩的可疑人物问。

    员工暗想:我就知道!

    于是,员工随手一指:“安全套在柜台上。”

    容君羡登时脸通红,幸亏戴了口罩没露出来:“我不需要那个!”

    员工打量着眼前两个男人:“是吗?”

    白惟明便点头,说:“我们不用那个。”

    员工想说“这不安全啊”,但也忍住。

    容君羡便索性直接问:“请问一次性内裤在哪儿?”

    员工终于带容君羡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待结过账了,二人便驱车前往了兰渚芳汀园区。园区如白惟明所言的,处于闭园状态。但一个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带他们进了园里,四处游玩。

    所谓洲渚之平谓之“汀”,这个芳汀,顾名思义就是芳草萋萋的水中小洲。他们从园区外围到芳汀,需要乘坐小舟。

    渡人早在舟边等候,舟则在岸上漂浮着。恐游人上船的时候脚下不稳,渡人准备伸手搀扶,却见白惟明已一脚跨了进来,另一边主动伸手搀住了容君羡。容君羡握着白惟明的手,但觉白惟明指节有力,掌心温暖。

    待容君羡在舟上坐下后,手便被松开了。清风扑来,容君羡竟觉有些怅然若失。

    二人泛舟湖上,但见清风徐来,水面碧绿,颜色和岸边新发嫩芽的柳树相似,更映衬得天蓝云白,风景宜人。渡人一边撑船,一边唱渔歌,歌声响遏行云,又像涓涓流水,动听非常。

    容君羡便对白惟明说:“这渡人一边撑船还能唱歌,体力也太好了!”

    白惟明笑道:“你看不出?这船是电动的吗?杆子撑着,就是做个样子,适合游客摆拍。”

    “真的?”容君羡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如此,又问,“那该不会还是假唱吧?”

    “当然不是!”渡人住了歌声,忙解释说,“客人可别这么说!假唱要罚钱的!”

    容君羡忙笑着道歉说:“玩笑、玩笑。这么近,真唱、假唱还能分不出吗?倒是您的歌声很好,跟CD似的。”

    渡人听了容君羡这么讲话,便也高兴,继续唱起歌来了。

    一首歌唱完,轻舟便靠岸,二人下了浮舟,到了水中汀洲。汀洲里开满了春兰、墨兰,春意盎然,香气浓郁。

    白惟明与容君羡游览踏春,也是看足了风景。只是景色虽美,但看多了也腻了。白惟明看容君羡也有些倦了,便带他到芳汀里的一处屋舍里,却见屋舍里放着各色陶瓷器具,像个手工作坊。

    里头的工作人员笑道:“两位想要做什么手工?”

    容君羡却想到自己今天穿的一身衣服是压箱底的贵价货、平日都舍不得穿,造型也费心弄出的,忙说:“该不会要玩泥巴吧?”

    白惟明笑道:“原来君羡爱干净,那就不捏泥巴。咱们画个陶瓷盘玩玩儿吧。”

    工作人员便递来了两个陶瓷素坯,供他俩一人一个。容君羡坐在桌子边,见桌上放一盘葵花状的调色盘,上面是五彩的颜料。调色盘旁边则摆着一些色彩艳丽的宝石,或是珊瑚,或是青金石,或有其他说不出名字的。容君羡便问:“为什么要放宝石在这儿?”

    “这些是宝石颜料。”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这些颜料都是用珊瑚、水晶、青金石等等的宝石磨出来的,特别天然。”

    “宝石磨的颜料?”容君羡咂舌,“其实我用丙烯也可以啦!快换下去吧。这盘子得多贵啊。”

    “没事儿。”白惟明道,“我们正好画个送给岁老爷,总不好空手去的。既然要送礼,也该是得体的。”

    容君羡却道:“所以,这也是从公关经费里出吗?”

    “是的。”白惟明叫他放心,“都是公费。”

    容君羡只低声道:“你们公司有一天得被你搞垮。”

    白惟明笑了:“那我换个东家就成了。”说完,又执笔沾取颜料,在盘子上信笔闲画起来。容君羡也抓起毛笔,胡乱画了起来,等画成了,却见只是个幼儿简笔画水平的大苹果,转头看白惟明,盘子上却是一朵清新脱俗的墨兰。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白惟明却说:“你这个好看,岁老爷一定喜欢。”

    容君羡却疑惑,说:“岁老爷是不是年纪很大、视力有问题?”

    “岁老爷不老,比我长几岁而已。”白惟明笑答,“只是他喜欢简单的东西。”

    容君羡却说:“所以我要送这个给他?”

    “可我又不舍得。”白惟明捧着这个画工造工的盘子,却珍视得什么似的,反复打量,“不如送我吧。”

    容君羡笑道:“好。”

    白惟明又说:“那我这个也送你。”

    于是,二人又另画了一个盘子,作为送给岁老爷的见面礼。待画好之后,工作人员便拿了三个盘子走,只说:“我们要拿去加工、烧一烧,等烧好了,就给两位带回去。”

    白惟明又问:“什么时候能好?”

    工作人员笑道:“很快,两位先去用餐,等餐后应该就好了。”

    于是,白惟明又与容君羡到水边的餐厅就餐。容君羡一边吃着饭,一边却皱起眉来,说:“你不是说今天园区休息闭馆吗?怎么还有人招待我们?”

    白惟明只说:“你可是大明星,待遇自然非比寻常。”

    容君羡听了倒没说什么,还心情大好。

    二人用过餐后,手工作坊的工作人员果然把盘子烧好了,端来给两位验收。容君羡看着盘子果然变得光洁动人,连带着那颗简笔画似的大苹果也看着可爱俏皮。容君羡笑道:“我画得还不错!”

    白惟明笑道:“是!所以我喜欢。”

    容君羡拿起了白惟明那个墨兰盘子,又说:“可我还是觉得你画得才好,摆出去说是画家画的也有人信。”

    “我这个就是匠气了,跟外面摆卖的一样。还是你这个好,令人耳目一新。”白惟明一脸诚恳地说。

    工作人员也笑着说:“这个也好。”说着,呈上来了第三个,便是打算送给岁老爷的那一个。

    送给岁老爷的那一个,是白惟明和容君羡一人一笔画的一个(^^)笑脸。白惟明又叫用上等苏绣的明黄缎子把这盘子裹好,放进描金黑漆盒子里,真正有点儿“买椟还珠”的意味。

    便这样,二人游玩了芳汀,便带着陶瓷盘子到岁老爷居处。

    岁老爷在多地都有房产,在兰渚此处的别墅也很少来。因此,平日总是冷清。但岁老爷一来,便要招待人的,顿时变得热闹。

    容君羡和白惟明来得晚,旁的宾客都来了,他们才到。二人进屋的时候,却见屋内已是衣香鬓影、佳朋满座了。容君羡正用目光寻找看看哪个像大名鼎鼎的岁老爷,却不想目光碰到了冤家——那个被他砸了脑袋的徐二少。

    第51章

    容君羡便把目光移开,转到身边的白惟明身上:“徐二少也在?”

    白惟明答道:“都是圈子里的人,遇到也很正常。”

    容君羡却嘟囔说:“他会不会又来找我麻烦?”

    “这是岁老爷的场子,他敢找谁麻烦?”白惟明笑答。

    谈话间,却见人声sao动,众人分开一条小路,让侧门的人好进来。容君羡仰脸一看,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昂首阔步而入,身上穿的蓝灰色西装,里头搭着一件天蓝色毛线衣,手腕间钻石名表光露出一角,也够在室内光照下熠熠生辉。

    容君羡见此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便低声对白惟明道:“这就是岁老爷?”

    “不,”白惟明低声道,“这是秦四爷。”

    “秦四爷?和秦小爷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兄弟关系。”白惟明回答,“顾名思义,秦小爷是秦家幼子,四爷则是第四子。”

    秦四爷笑着与众人打招呼,这气派,倒像个主人家似也,无怪容君羡错认了。只是,秦四爷走了两步,便见秦小爷又从另一边前来。兄弟二人迎面遇上,热烈握手。

    秦小爷道:“哥!好久没见你出现,以为你死了!”这话说得笑嘻嘻的。

    秦四爷道:“哎呀,弟!哪儿话!你死我都未死!”这话也说得笑嘻嘻。

    两兄弟久没见面,这热乎劲儿真是相当强烈,握手握到起青筋都不放开,足见“兄弟情深”!

    秦小爷在国内是个人人都认识的年轻富豪,不仅仅是因为他作风高调,更因为他们秦家的家产争夺战十分激烈,比《曾凡传》还好看,他才拥有这么高的关注度。与之相对的,便是秦四爷、秦小爷对外都说:“别胡说啦,我们兄弟关系超铁!……家产?什么啊,钱这种东西,我都不在乎的!……对啊,钱算什么?一家人最紧要就是齐齐整整,做人最紧要就是开开心心!”

    容君羡免不得多看了秦小爷、秦四爷几眼,只说:“他俩握手怎么握那么久?”

    白惟明却道:“他们兄弟感情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管吃喝便是。”

    白惟明与容君羡便在一旁坐下吃喝,期间不少人前来与白惟明打招呼。白惟明笑着回应几句,看起来兴趣不大,旁人便寒暄两句便离开了。容君羡一边在旁边低头吃着东西,一边又说:“你认识人真多。都来和你打招呼。”

    白惟明笑道:“也就是我出席场合多,混得个熟脸罢了。”

    容君羡再抬头看一圈,见室内已无秦小爷、秦四爷兄弟二人踪影了,便问:“秦家两兄弟不见了?”

    白惟明道:“可能他们去僻静处握手了吧。”

    容君羡正觉得奇怪,又见管家翩翩前来,笑着说:“白先生、容先生,老爷在等你们。”

    容君羡忙用纸巾擦了擦嘴,整理了一下衣服,再和白惟明一起跟在管家背后走。管家领着二人从螺旋大理石梯子往下走,到达了地下一楼。和一楼舞厅的热闹喧嚣不同,地下一层显得雅致寂静,走廊过道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别无其他人。

    容君羡又问:“怎么岁老爷自己开的宴会,却不在会场露脸?”

    管家笑答:“老爷露过脸了,在开宴的时候。”

    白惟明便笑答:“那是我们的不是,是我们来晚了。”

    管家领着白惟明与容君羡二人到了一处门口,叩了叩门,听得里头说“进来吧”,管家才开门请二人入内。

    容君羡进了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厨房,但见秦小爷正在和一个陌生男子讲话。那陌生男子正在案台前,他跟前是一小炉,炉子里烧着白粥。

    此人身量高大,看着比白惟明要年长好几岁,神色稳重,不怒自威,风采卓绝。容君羡见了他,便知这就是岁老爷,才察觉自己刚刚错认了秦四爷,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大约秦四爷要到了岁老爷面前,便不像个“爷”了。

    “岁爷。”白惟明说,“我们来晚了。”

    “没有,来得正好。”岁积云笑着说,又打量一下容君羡,说,“这就是那位大明星了。”

    白惟明笑道:“这位就是容君羡,这就是岁老爷。来,把你准备好的手工礼物送给岁老爷吧。”

    容君羡正要从袋子里拿出那个黑漆盒子,却见管家又敲门,把徐二少与崔九军请了进来。二人见了容君羡,也吃了一惊,只是勉强笑起来与众人打了个招呼。

    容君羡却不理会,只把礼物递到了岁老爷面前,只说:“这是送给岁老爷的见面礼。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秦小爷见了便笑道:“这个盒子倒是精致,是上好的漆器。”

    “白先生拿得出手的东西当然都是好的。”岁积云一边笑着放下了手上的勺子,一边接过、打开了盒子,又见盒子里是绣着江崖海水的明黄缎子。

    秦小爷便说:“这是手工苏绣,针法极好,绣功跟博物馆里的龙袍也差不多了。”

    岁积云便又揭开了缎子,但见里头是一个极粗糙的手工陶盘,画着简陋的(^^)笑脸。

    这秦小爷一下就僵住了,竟然想不出夸奖的话语。

    这屋子里忽然沉默起来,只剩下炉火的声音。容君羡半是尴尬、半是惭愧,便说:“是我手工不好,白白瞎了那么好的装饰。”

    “如果这是不好,那我也不好了!”白惟明接口道,“这是我俩一起做的。”

    “怎么会不好?”徐二少忽然开口讲话了,只笑道,“大道至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我看这个笑脸就挺吉祥如意的。是个好兆头,最难得便是这份心意。”

    “这是个笑脸吗?”崔九军也不甘示弱,只说,“我还以为是山呢!这两边的^如同山峰,中间的_犹如平底,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是后现代主义极简风景画呢?”

    容君羡也不知该说什么,大惊之余只说:“两位真是太有文化了。”

    “好,既然你们投缘,那是好事。”岁老爷将盘子放回盒子里,又继续用勺子搅拌着白粥,“我听说你们在秦小子的品茶会上闹了起来。我看着这不好,便来给两边说和说和。”

    秦小爷笑着说:“那是我当时在品茶会当主人家当得不尽心了,居然烦到了契爷这儿,让契爷cao心。”

    白惟明也开口了:“秦小爷说得不错,这原本是小事。也不知是谁这么灵活,偏偏要把这鸡毛蒜皮的事闹到了岁爷跟前?”

    岁老爷笑了:“品茶会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想不知道也挺难的。我看你们就互相赔个礼,就此罢了。”

    徐二少与崔九军倒是二话不说,对着容君羡鞠躬:“我错了!给您赔礼!”

    容君羡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往后退开了一步,不想白惟明的手却扶着了容君羡的腰,把容君羡往前推一寸,让容君羡迎面接受了徐二少、崔九军二人的九十度鞠躬道歉。

    容君羡见他俩认错认得这么干脆,立即心软,说:“也是我不好,不过一时口角,一生气就不管不顾,居然出手伤人。”

    说完,容君羡也打算给他俩一个九十度鞠躬,却不想白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