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财神
司机放完水返回，苏峥远远看着，扔了手里的烟，碾灭后上车。 去南坎的路大致都是沿着中缅边境在跑，沿路是辽阔的田野和落后的乡村建筑，少了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原生态的自然风情和人文环境，让你身处此景，人心至静。 刚入南坎的路，据说是当地毒枭修的，路边有稻田，缅甸妇女在插秧劳作，小孩在一旁追逐玩耍，脸上涂着防晒的香木粉，看起来可爱又滑稽，苏峥的目光追着那几个笑得灿烂的脸，嘴角的笑弧渐渐扬起。 他们的孩子，也会有这样纯净的笑，美好、圣洁，他很向往。 车渐渐驶入城区，南坎的街道不宽，路不算平坦，街两侧的民居多是一二层的小建筑，有点破旧，像我们十几年前的那种老城区，还有木板搭砌的房屋，路边摊随处可见。 这里不比木姐，旅游和做贸易的人没那么多，位于瑞丽江南岸，属于缅北地区，是缅甸掸邦西北部的一个镇区，相当于我们的现在县城，南坎也是缅甸北部的重镇和门户。 车驶过一处水果摊时，苏峥听到卖水果的小姑娘讲的是汉语，两个中国人在挑选水果，说什么她也能听得懂。 买水果的女孩儿的说话声让苏峥想起了阮凝，一股地道的阳城味，典型东北姑娘的爽朗、直率。 等车过去了好远，苏峥还回头盯着女孩儿的背影看。 就算不是她，但那声音也足够他慰籍思念。 车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苏峥让司机停下，付车费后下车找了一间旅馆住下，然后出门打听一个兑换货币的女人叫梅诺亚。 糯坤与他在小木屋验货的时候提起过梅诺亚的名字，要是货没到，就来这里找她，她会将信息转达。 苏峥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人，但总是要试一下。 沿街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苏峥的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肩上背着个背包，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这里的人真的很喜欢穿人字拖，不管男女老少，脚上都穿着塑料拖鞋。 在一个蓝色的简易棚下，苏峥看到有几个人围着个女人，小桌上放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数字。 坐在木凳上的女人穿着碎花背心和黑色短裤，翘着腿在数钞票，旁边就是刚才见到的两个中国游客，女孩有导游陪同，在跟她介绍缅甸币与人民币的兑换汇率。 数好钱，穿碎花背心的女人将两摞缅甸币递给对方，女孩揣进包里，三人离开，然后又有另一批人在与她兑换货币。 在国内，这种形式的兑换也是有的，但汇率上绝对要跟银行的有点差距，至于合不合法，就不作考虑了。 苏峥一直看着她，站在不远处，这女人的生意不错，前前后后走了好几波人，数钱的时候看她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 他从兜里拿出烟盒，撕开包装纸，从里面拿出一根衔住，低头点烟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过她。 人终于都走了，苏峥朝她走去。 女人低头在本子上记账，影子压过来，她嘴角一翘，头顶人喊：“梅诺亚。” “嗯？”女人应声，昂起下巴，却盯着本子，将最后一个数字记下，问： “换多少？” 是她！ 苏峥拿下烟，说：“我找糯坤。” “！”笔顿住，这次她终于连眼睛也抬起来，黝黑的皮肤，衬得黑色的瞳仁与眼白界限分明，乌亮的眼珠盯着他，看了会儿又朝他周围扫了眼。 苏峥说：“就我一个人。” 她目光重新回到苏峥身上，“不认识。” 苏峥看到旁边的小凳子，坐上去，将领口拨开一点，露出里面的白色纱布，“他伤在左肩。” “！”梅诺亚又四下注意，“你是上次的人？” 苏峥点头。 “你找他干嘛？”梅诺亚问。 苏峥说：“跟他订交易的时间。” 梅诺亚抿下唇，警觉的看苏峥会，“你等着。” 苏峥頜首，梅诺亚离开，去旁边的树下打电话。 他抽着烟，心里在暗暗盘算着事情。 梅诺亚去而复返，走到苏峥面前开始收拾桌上的账本，对苏峥说：“跟我走。” 苏峥起身，跟着梅诺亚坐上一辆出租的三轮车离开。 车停在一处偏远的山区里，苏峥也不知道这里是哪。 两人下车后，沿着村口的小路往里走，村子里的人看到陌生人，不管的男女老少，看苏峥的眼神都是警觉的，甚至有些人带着敌意。 路两侧是随处可见田地，还有木头搭起的小屋，房顶用稻草还是什么之类做的房顶，遮风避雨，在成群的木屋中间，也有零星的几幢白色的二层民居，黑色的房顶，古朴雅致的外形。 苏峥跟着梅诺亚来到一间白色的建筑前，推开门，院子里站着十多个人，虽然穿着本地人的衣服，身上却背着枪。 看到苏峥进来，这些人脸上露出并不善意的神情，凶悍的目光打量他，梅诺亚说： “自己人。” 苏峥从容淡定，立在梅诺亚身后。 “我上去看下，你在这等会儿。”梅诺亚说。 苏峥頜首，“麻烦了。” 梅诺亚进屋后跑上楼，苏峥站在院中央，角落里的男人用砍刀劈着木头，一下下的，盯着苏峥的眼睛在砍。 他有种错觉，要是楼上人喊一嗓子，这人能直接一砍刀朝他劈来。 苏峥收回眼，风波不动，几不可察的吞咽口。 听过金三角地区有些村落是全村都在参与毒品的链条里，从种植开始到提炼、运输、销售，连小孩子都懂这些，看到陌生人进村就会通知大人。因为，他们的父母也许就是毒贩。 “哈哈哈……”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苏峥听着耳熟，抬起头时，正好对上护栏后人的眼睛。 接着，糯坤走过来，看着院子中央的苏峥：“阿财。”一招手，“上来。” 苏峥收回眼，径直进屋。 上楼后，二层的客厅半开放设计，宽敞、明亮。 “过来坐，”糯坤左手带着固定夹板，脖颈上挎着固定带，“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金三角地区赫赫有名的人物——展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