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转眼之间，已经是三天过去了，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五点，现在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季节了，太黑的时间要早很多，此刻，天空上的太阳已经西斜了，许琅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就启动车子离开了城东别墅区，今天许琅在这里还是一无所获，现在快到叶雪菲下班的时间了，许琅就打算离开这里。

    就在许琅启动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之后，许琅的手机响了。

    “叮铃铃。”

    许琅减缓车速，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宁嫣然打来的电话，接通电话之后，许琅就问道：“怎么了？”

    “调查有结果了。”宁嫣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许琅问道。

    “有，而且还是大发现，你快点回来，我们在丰华小区碰头。”

    说完这句话，宁嫣然不等许琅在询问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许琅放下手机之后，一脸的茫然和疑惑，他有些好奇，宁嫣然他们到底有什么新发现，既然不在刑侦二队，而是在丰华小区，难道是当初勘查现场的时候，遗漏了什么细节不成？

    许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车来到了丰华小区。

    当许琅驾车进入丰华小区的时候，发现在小区的内部已经停放了好几辆警车，而朱须眉就站在警车旁，朝着小区门口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当她看到许琅的车子进入小区停稳之后，看到许琅走下车，她连忙快步走到许琅身边喊道：“琅哥，你终于来了。”

    许琅看着一脸兴奋的朱须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什么新发现？是不是当初勘查现场的时候遗漏了什么线索？”

    朱须眉却摇摇头，说道：“那个追求邱月的男孩子的身份查到了。”

    许琅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个男孩子是谁？”

    刚才还一脸焦急的朱须眉，此刻却卖起关子来，看着许琅笑呵呵的说道：“你猜。”

    许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赶紧说他是谁，我没时间陪你玩。”

    “哎”

    朱须眉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说道：“琅哥，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无趣耶。”

    许琅微微的摇摇头，对于朱须眉的这个评价不置可否，他只是看着朱须眉，等待着她告诉自己答案。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那个疯狂追求邱月的男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报案人茅德辉的儿子茅云龙。”

    “什么？茅云龙？”许琅先是一愣，随即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朱须眉。

    朱须眉似乎对许琅的这个表情非常的满意，她当初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也非常的吃惊，她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茅云龙。”

    许琅没有在看向朱须眉，他在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之后，一个答案就在他脑海中浮现了，113谭博恒一家被杀害的凶手找到了，就是茅云龙。

    当初许琅在勘查谭博恒一家遇害的命案现场的时候，许琅就给出过结论，这是典型的熟人作案，一开始，许琅曾经怀疑过谭家唯一的幸存者谭文瑞，可是，在一番调查之后，发现谭文瑞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于是，许琅也怀疑过报案人茅德辉，但是，在一番调查之后，发现他也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在排除了这两个看起来最可疑的人之后，许琅开始怀疑谭博恒他们的亲戚、同事还有历届带过的学生，然而，在宁嫣然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进行调查之后，发现这些人，要么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有作案时间却没有作案动机，或者是两者都没有，这让调查陷入了僵局，直到邱月的投案自首，警方把大部分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可是，在一番审讯和调查之后，警方发现邱月也不是杀人凶手，虽然她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可是，却没有作案时间，这让调查再一次的陷入了僵局。

    在此期间，谁都没有怀疑过住在谭博恒家隔壁的邻居的小孩，茅云龙。

    没有怀疑茅云龙，一来是，在案发的时候，他没有丰华小区，而是在他母亲那里，没有作案时间，二来，他才十六岁，没有人把谭博恒一家的灭门惨案和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联系到一起，只是，不知道宁嫣然他们是怎么查到茅云龙身上的。

    这些想法迅速的在许琅脑海当中过了一遍，然后，他就看着朱须眉问道：“你们宁队呢？”

    “宁队和李队已经带人去茅德辉家里，现在就在楼上，怎么了？”朱须眉有些不解的看着许琅问道。

    许琅没有在理会朱须眉，直接迈动脚步朝茅德辉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当许琅来到601室，茅德辉家门外的时候，许琅发现茅德辉家的门已经被暴力撞开了，宁嫣然和李磊他们此刻正在茅德辉家里进行勘察工作，他并没有看到茅德辉和茅云龙两个人。

    当许琅走进601室的时候，许琅发现宁嫣然的脸色十分的阴沉和难看，宁嫣然看到许琅来了之后，脸色的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她苦笑着摇摇头对许琅说道：“茅德辉和茅云龙都不在家。”

    “茅德辉是不是去给人送海鲜去了？”许琅问道。

    宁嫣然却摇摇头说道：“没有，当我们调查到那个追求邱月的男孩子就是茅云龙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茅云龙就是杀人凶手，我在带人来这里之前，已经让郭军和劳凯歌等人去了茅德辉的海鲜店铺，店铺是关着的，根据茅德辉的邻居反映，茅德辉已经有四天没有开门做生意了。”

    “那茅云龙呢？他是不是还在学校？”许琅问道。

    宁嫣然再一次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显然，茅云龙也不在学校了，那么，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这能说明，茅云龙已经畏罪潜逃了，虽然现在警方还没有掌握茅云龙就是杀死谭博恒一家人凶手的确凿证据，但是，他的嫌疑是很大的，如果，警方来找他，他老老实实的跟着警方回去，配合调查，那么他的嫌疑还不是很大，可是，现在他却逃跑了，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跑什么，死的是谭博恒一家，又不是他一家，他怕什么呢？

    许琅看着正在房间里进行搜查工作的李磊他们，他没有在走进房间，而是走出了601室，来到了门外，而宁嫣然也跟着许琅一起走了出来。

    “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吧。”许琅说道。

    听到许琅这么问，宁嫣然就把对邱月的人际关系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在邱月投案自首，警方找来了邱月的父母询问了情况之后，得知了有个男孩子在追求邱月这件事，这引起了许琅和警方的注意，于是，警方就来到邱月所在的医院，找到她的同事进行询问调查，果然，在一番调查之后，确实有这么一个男孩子在追求邱月，而且，两个人好像还谈起了恋爱，在一起了。

    一开始，警方在调查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叫什么，只知道他的长相和体貌特征，而警方也没有见过茅云龙，自然没有把他和这个男孩子联想在一起，后来，还是在邱月其中一个同事无意间说起，那个男孩子曾经在他们医院做过手术。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警方立即问是什么手术。

    在对方的一番回忆之后，这才得知茅云龙曾经在他们医院做过阑尾炎手术，而当时负责照顾茅云龙的就是邱月。

    警方在问清楚茅云龙的手术时间和住院时间之后，立即找到医院的领导进行调查，查阅病例，这才发现这个男孩子就是茅云龙，警方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让吕星调出了茅云龙的资料档案和照片。

    当警方拿着照片再次找到邱月的同事的时候，她们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和邱月在一起谈恋爱的男孩子，而此人就是茅云龙。

    其实，调查到这里的时候，宁嫣然他们还是没有把茅云龙和杀害谭博恒一家人的凶手联系在一起，但是，接下来的调查出来的事情，就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怀疑茅云龙了。

    邱月是今年二月份来到医院实习的，而茅云龙是在三月底去医院做的阑尾炎手术的，那时候，茅云龙还没有上高中，当时，邱月是住在医院的宿舍的，而茅云龙是在学校寄宿住的，每个周末茅云龙会回到家里。

    但是，时间到了七月份的时候，邱月就经常下班之后不在宿舍住了，而她也没有回家住，和邱月一起住在宿舍的同事以为邱月回家住了，而邱月的父母以为女儿是住在宿舍里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邱月在那个时候，已经在外面和茅云龙在一起了。

    茅云龙在中考完毕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而茅德辉因为工作忙碌，经常去往外省，不在家，他总是给儿子留下一笔钱，把茅云龙一个人放在家里，就不管不顾了，茅德辉忙碌，茅云龙的mama也很忙，而且，茅云龙在那个时候的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他考上了一所高中，于是，他们就不在多管茅云龙了。

    茅云龙就在那段时间拿着茅德辉给他的生活费，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开始和邱月住在了一起，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又为什么在一起，暂时还没人知道。

    就这样，两个人从今年七月份一直到113案件案发之前，两个人就秘密的住在一起了。

    当宁嫣然他们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想起许琅当时在审讯完邱月之后给出的结论，说邱月和杀人凶手认识，而且还知道杀人的经过，想到这，他们就把杀害谭博恒一家人的凶手和茅云龙联系在一起了，于是，宁嫣然就带人来到丰华小区准备抓捕茅云龙，然而，结果却是扑了一场空，茅云龙早就不在了，而茅德辉也不在家，这更加确定了警方的猜疑。

    听完宁嫣然的讲述之后，许琅陷入了沉思，他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没有解开。

    如果说茅云龙就是杀害谭博恒一家人的凶手，那么，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茅云龙的作案动机是什么？”许琅问道。

    宁嫣然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许琅摇摇头，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先不说茅云龙只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未成年人，他为什么要杀害谭博恒一家人呢？难道两家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这一点，在案件调查的初期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茅德辉一家人和谭博恒一家人没什么深仇大恨，谭博恒一家人是老师，而茅德辉是倒腾海鲜的，两家人除了是邻居之外，双方没有经济上的往来，也没有情感上的纠纷，最多的交流就是有关茅云龙的学习成绩了，可是，学习成绩会成为作案动机吗？许琅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就在许琅和宁嫣然对茅云龙的作案动机想不通的时候，许琅突然想起了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的邱月。

    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茅云龙和谭博恒一家人没什么恩怨，但是，邱月却有，她喜欢谭世豪，但是被谭世豪多次拒绝，因爱生恨这并不奇怪，所以，她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但是，她是一个女人，而且因为和谭世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想要接近谭世豪一家人是不太可能的，就算谭世豪一家人可以接受她的来访，肯定会对其充满芥蒂和警惕的，想要在谭世豪一家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人，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许琅他们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已经得出结论，杀人凶手是个男人，这一点在柳韵的尸检报告上充分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邱月有杀人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茅云龙没有作案动机，却有作案时间，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茅云龙是为了某个目的，帮助邱月实施杀人行动的呢？

    许琅把这个猜测告诉宁嫣然之后，宁嫣然想了想，点点头，觉得很有可能。

    茅云龙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法律观念和三观的建立还没有成熟，一旦因为感情或者其它的诱因的影响，从而做出一些看起来十分疯狂的事情，还是解释的通的，毕竟，十六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脑子一热，说不定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假如茅云龙是杀了凶手的话，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呢？钱财？图色？还是纯粹为了泄愤？许琅觉得都不太可能，最大的关键点还是在邱月这个女人身上，想到这，许琅就对宁嫣然说道：“走，回公安总局。”

    宁嫣然先是一愣，随即，她就想到了许琅要做什么，连忙跟着许琅一起下楼。

    想要弄清楚茅云龙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其带回公安局进行审讯，但是，现在茅云龙不知所踪了，那么，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提审邱月，或许，从这个女人嘴里可以知道茅云龙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下楼的时候，宁嫣然看着许琅问道：“现在要不要申请通缉令，对茅云龙和茅德辉进行通缉？”

    许琅想了想，却摇摇头，说道：“暂时还不要这么做，先对茅云龙和茅德辉可能去过的地方进行搜查，等到事情弄清楚在申请通缉令也不迟。”

    听到许琅这么说，宁嫣然点了点头。

    第389章 邱月的坦白一

    有时候看错人，不是因为瞎，而是因为善良。有时候帮错人，不是因为蠢，而是因为把感情看得太重。有时候忍下，不是因为没理，而是不愿去争了。人心真是无法看透。

    当许琅和宁嫣然再一次来到一号审讯室的时候，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邱月，宁嫣然的眼神十分的复杂，她实在想不通，邱月为什么会和茅云龙走到一起。

    相对于宁嫣然的内心感慨，许琅则表现的平静的多，他看着邱月直奔主题的说道：“茅云龙你认识吗？”

    这已经不是是邱月第几天被提审了，之前每次提审的时候，她都选择沉默以对，而这一次，当她从许琅的嘴里听到茅云龙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猛然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许琅，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是在问，你怎么知道茅云龙的。

    看到邱月这个表情，许琅和宁嫣然就知道，邱月肯定和茅云龙认识，于是，许琅继续问道：“你和茅云龙是什么关系？”

    “”

    “谭博恒一家人是茅云龙杀害的对吗？”

    “”

    “你是知情者对吗？”

    “”

    当许琅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邱月问题，而邱月选择沉默的时候，许琅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冲着邱月呵斥道：“邱月，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没办法查到事实真相，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找不到茅云龙，你还年轻，你选择这么做，你有想过你的父母吗？你忍心让他们为你而担惊受怕，以泪洗面吗？”

    听到许琅的呵斥，邱月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看着许琅的脸，缓缓地说道：“他们会担心我？是不是担心我又给他们丢脸了？是不是觉得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太不值得了？是不是很后悔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呵呵”

    许琅和宁嫣然听到邱月这么说，他们都是一愣，两个人转过头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之色。

    邱月似乎是知道许琅他们在疑惑什么，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你以为他们真的爱我吗？真的关系我吗？呵呵你们错了，他们根本就不爱我，从一开始就不爱我，不爱我”

    许琅紧蹙起眉头，他看着邱月问道：“你为什么说你父母不爱你？”

    “你想知道？”邱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琅。

    许琅想也没想的点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我知道，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是邱月个人的自白了。

    一切都得从邱月小时候说起。

    邱月是八十年代末期出生的，和大部分的家长一样，邱安民的心底还是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的，其实，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生个儿子可以给自己养老，而生个女儿她却迟早要嫁人的，邱安民有这种思想许琅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如果是以前，头一胎是个女儿的话，可以在继续生孩子就是了，可是，那个时候国家实行了计划生育，一家只能生一胎，张丹丹在生完邱月之后，就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所以，对于邱安民一家人来说，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这让邱安民夫妻二人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从小对待邱月并不是特别的待见。

    刚好那时候，下海经商的浪潮在全国风起，邱安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下海经商，刚开始经商做的还可以，虽然比较艰难，但是，至少还是赚到一部分钱了，而那时候邱月还小，他们就把邱月带在身边，根据邱月自己说，她从小时候记事开始，就很少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邱安民经常在外面忙碌，经常不着家，偶尔回来也是很晚的时候，那时候邱月都睡着了。

    邱月从小是跟着母亲张丹丹一起长大的，她对邱安民的印象从小就十分的模糊，而张丹丹虽然一边要跟着邱安民做生意，一边要照顾邱月，但是，张丹丹其实也很忙碌，对于邱安民和张丹丹来说，那个时候，赚钱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