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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很多没必要他亲自过问的东西,他打算放心交给手下去做了。 高层本来就不需要像他一样事事亲力亲为。 为了保证后续不出问题,把所有工作都下放给信得过的员工,他还要连续一段时间保持高强度的工作。费琅要省下很多不必要花费的时间,直到和其他正常上班的职员一样,每天都有时间回家。 才能给他想要的陪伴,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费琅前一晚刚给林琮买了吃的去探班,而后去公司总部开了会,加班到凌晨,第二天周末,他还是定了个很早的闹钟,顶着微亮的天光出门坐飞机去了。 他查好了影视城附近的所有花店,踩着开门的时间一一拜访。 其实他一声命令,手下就会有很多生活助理帮他跑腿,但给林琮的心意,不能假以他人之手,一定要自己亲自来才行。 “先……先生,请问您要买什么花?” 他穿着休闲装,但仍然掩藏不住高不可攀的气质。花店的小姑娘看着又憧憬又怕,背好的营业台词都忘记了。 以往费琅身边跟着助理,他自己不必说话,今天独自一人,刻意想摆出礼貌的笑容却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脸上的肌rou,最后的表情仍然是冷冰冰的。 “白玫瑰吧。”费琅轻声说,“我要预订送花服务。” 林琮显然不喜欢太张扬的颜色,纯净的花束也和他更配。 他拿着一束玫瑰,店里附赠了贺卡,他回办公室想找出珍藏的钢笔去写,提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费琅做生意和长辈相处得多,偶尔旁观别人的浪漫,学到的也都是老派的浪漫,无非送花、送表、请吃饭。他沉默寡言,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几句。 最后在漂亮的贺卡上,他只能写下自己的名字。 …… 林琮白天拍戏的时候一直等着费琅出现,但是见不到对方的影子。 他拖着满身疲惫回到酒店房间。 《青果》剧组给他的待遇很不错,提供的是单人套房,打开房内的灯,昏昏沉沉的暖黄灯光下,映出一束突兀的白玫瑰。 把花送进来不难,通知剧组的人或者酒店的工作人员放到他房间里就好。 玫瑰花束四周有雏菊点缀,有绿叶衬托,白得众星捧月一般耀眼。旁边的贺卡上用墨蓝色钢笔写着“琅”。 林琮心跳骤然加快,不觉喃喃自语道:“这叫我怎么办才好啊……” 从那天晚上之后,他的房间里每天都会多出一束花。费琅这个看起来冷漠得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固执起来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不问候也不探班,只有每天准时送到的一束白玫瑰,用自己最简单的浪漫与林琮的拒绝暗自较劲。 前一天的花在第二天往往会打着微微枯黄的卷,第三天就仿佛被火灼烧过一样显现出焦黑的裂痕。林琮舍不得扔掉,只能先把一部分放进酒店的冷柜里。等冷柜都放满了,又找了几个矿泉水瓶,撒上点水,索性养起来。 林琮早些年习惯把片场喝剩下的矿泉水瓶攒起来,是因为以前这些可回收的瓶子卖废品能换钱。就算他不拿走,剧组的人也只会丢去垃圾桶。现在燕京城里很少能找得到做回收废品的人了,但他的习惯还保留着。 日复一日,巨大的落地窗旁边都被剪成半截的矿泉水瓶占满了,放在常温下的花枯萎得更快,林琮想了想,去敲了隔壁许未名的门。 只能借用一下别人的冰柜了。 这位十年前得过影帝的前辈非常好相处,听到他的请求之后爽快地答应了,但是片刻后又有些疑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为什么不扔掉?花再怎么冷藏都不可能保存长久的。” “不行。”林琮果断摇头,“我不想让他伤心。” 许未名整个人愣住了,跟林琮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前辈?” “……云导跟我说你脾气特别好,我本来还不相信。你对私生饭都这么好吗?这些人虽然是你粉丝,但是完全没把你的隐私放在眼里,还天天往你房间里送花。你不报警就不错了,还把花保存起来?” 林琮:“……” 不是,前辈您误会了。 费琅被别人当成追踪他隐私的私生饭,想想还挺好笑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又不会撒谎,最后还是如实道来了:“他给我留了贺卡的,是我认识的人。” 反正许未名是前辈,又不是娱乐记者,就算对方联想到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许未名一脸了然,不再追问,但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想对林琮说。 “那前辈我先走了,这些花就麻烦您了。” 许未名点点头,一瞬间的晃神恢复了过来,笑道:“年轻人好好把握感情啊,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 林琮:“……” 云大导演和许大影帝怎么都这么喜欢给他灌一模一样的爱情鸡汤,都叫他不要等失去了再追悔? 然而他推开房门钻进被子里,仔细回想两位前辈说的话,又觉得简单的语句道破了问题所在。 他为了不后悔,所以不愿开始。 但是在乎的人伸出了手,他却一把推开,等多年后回想,会不会是另一种后悔莫及? 他的确想要温暖的家庭,想要爱人时常陪伴左右。但如果那个能常常陪着他的人不是费琅,他真的会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