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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西宁由昨天的西装领带, 换了套精气神的运动装, 看上去年轻不少。看得出, 他是很注重个人时尚的人, 包括精心修饰的胡须, 手上名贵的腕表,都彰显着他的气度。 7:30时, 人差不多都齐了, 门口才姗姗来迟一顶绿毛杀马特, 后面跟着一个斯文模样的男生。 江右其咽了咽嗓子:“我曹。昨天没来吧这大哥, 今天才来。真是服了。” 裴砚也顺着看过去,见之前在烧烤店有过一面之缘的许乘风嚣张跋扈地进来教室。 在包括徐西宁和其余同学的注目礼中, 许乘风视若无睹。 只招摇地走过, 坐到靠窗一侧后排的位置。和管生单独一排。侧后方一排四座,管生和许乘风坐在中间两位置,没有空开。管生从书包里取出纸笔,一份放在许乘风跟前,一份放在自己跟前。管生的面上几乎是没有表情的, 像是机器人一样,精准、明确、高效。 许乘风就看着管生做这些。眼神随着他的动作变化。时而倨傲,时而浑浊,时而迷惘。他似乎像是故意折腾管生一样,撇着嘴说了点什么。 管生马上给他换了支笔。 但许乘风的脸色因为管生听话到近乎机械的动作,更难看了。他蹙着漂亮得像是一对大雁翅膀的眉,薄唇掀动,似乎又说了什么。 管生也不看他。又给他从书包里拿了瓶水递给他。 许乘风完全没看那瓶水。他侧背着管生,埋下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近乎单方面的僵持。 陆巷南上一届没参加过,特意侧头看了他们一会,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怪异,于是问:“怎么了?你认识?” 江右其弹舌,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不认识。但我知道他们是巨婴BOY和他的全能保姆组合。” 陆巷南:“………………” 江右其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解释道:“其实也没啥。除了……比较装逼,其他还好。而且我们现在有两尊大佬在,风头他们抢不过了哈哈!” 一时有轻微的议论声,徐西宁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再次自我介绍说:“原本集训是由我的一个徒弟来给大家上课,但后来考虑到能够让大家真正在这一周的集训里有所收获,所以这一周就都由我来给大家上课。” 有学生连忙鼓起了掌,十分兴奋。大约是昨天徐西宁的讲话深得大部分同学的心。 徐西宁自信地笑着挑眉,释放出愉快的信号,“好。那么接下来请同学拿出一支笔,一张草稿纸。” 大家听着,连忙动手准备。 接着徐西宁说:“接下来,我会出去教室。然后请各位同学,将,我出去教室之后,到我说结束之前的场景,用一句话概括,并写在纸上。” 徐西宁说着,在底下五六十学生疑惑诧异不知所以的目光中出了教室,顺带,关上了门。 江右其小声道:“这老师有点故弄玄虚啊!” 陆巷南也感慨,“是有点。” 门外响起敲门声,“咚咚咚”。清晰、短促、有力。紧接着,徐西宁推门而入,并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笑道:“同学们好。” 顿了顿。 他说:“好。结束。请同学现在开始动笔吧。” 举众哗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却都隐隐有些兴奋。总觉得这新来的老师,似乎很是玄妙。 沈念念推了推眼镜,一边起笔写,一边小声笃定道:“这老师绝对有点东西。” 孟平川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 刷刷写字的声音。徐西宁绕着走一圈的功夫,已经有手速快的同学写好了。徐西宁将写好的纸一张一张按先后顺序收在手里,一边说:“写好的同学请交给我。” 这种事情原本辛也是绝对不屑做的。但余光瞥到裴砚在写,他马上也跟着写。 一张张纸交到徐西宁手中。 基本收完。徐西宁站回到到讲台。他神情有些眉飞色舞,“同学们——” 所有人都应声抬头。 “差不多了。那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大家写的内容。” 然后徐西宁就开始一张张地念,他以某种匿名的方式,把全部同学的句子都公开了出来—— “徐老师敲了敲门,然后进教室和我们打招呼。” “徐老师敲门而入,微笑着与我们说‘同学们好’。” “徐老师穿着一身运动服,神情严肃又温润,进教室和我们打招呼。” “他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徐老师。” “门外响起三生敲门声,紧接着一位中年男老师身穿一套休闲运动装,进入教室,他挥了挥手,和所有人笑着说‘同学们好’。” …… 所有人听得津津有味,徐西宁读到一些富有创意的句子时,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徐西宁读完,目光抬起,平静而温柔地凝视着整个教室五十来位来自每个学校的精英。 “同学们。” 徐西宁的声音很轻,但大家却都默契地安静下来。他们似乎感受到某种力量正在靠近,哪怕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总归是充满了某种奇妙的体验。 徐西宁再次启口:“如果这是一堂历史课。那么在座各位就是在这时这刻的史官,方才记录的那一句话,正是世界某个角落的历史,这段载入史册的历史,后世的人阅读到这句话,会有多种解读,有些人探究,这个徐老师到底是男是女,因为很多同学都没有写出我的性别特征;也有人会去探究这个徐老师到底是心情好得在笑,还是情绪复杂因而表情严肃但因为没有发作,看上去还比较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