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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也不说话,默认。 徐则厚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十道题,放在辛也面前,表情像只老狐狸:“十分钟。写不完不能参加。做错了也不能参加。” 辛也:“………………”转身就走。 徐则厚头顶气得能冒烟:“回来!” 辛也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徐则厚冲着他的背影喊:“考试记得按时到考场!” 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等辛也走了,徐则厚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的茶,才算是平静了些,“这小崽子,真是没良心……”一边小气吧啦地吐槽,一边却还是把陈辛也的名字报了上去,“要去比赛了,想给他练练手。他倒好,连个面子也不给。” 班主任钟灿萍不解:“徐老师,你不会是觉得他真的能在竞赛里有成绩吧?他一年多来就没怎么读过书诶。我觉得他报名参加竞赛简直都是不敢想的事……” 徐则厚故作神秘地笑笑,“他要是真肯考的话,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赌不赌?就拿你家的拆迁款来堵吧!” 语文老师是办公室里最年轻的,沉不住气地问,“啊?就他这个上课法?第一第二?” 徐则厚侧眸盯她一眼,颇有些护犊子的口吻:“这个上课法怎么了?还不行人考第一名了?” 语文老师乐了:“徐老师,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辛也是你宝贝儿子呢。”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被这话逗笑了。 钟灿萍插着间隙问:“你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就陈辛也那样,还能和赵之舟水平相当?” 徐则厚食指晃了晃:“和你们班新来的那个。” “啊?那个所有成绩表上都是‘1’的差生?” 徐则厚好笑地摇了摇头,调侃,“看来以后教育局招聘重点高中老师光是985211学历不够了,必须有国外交流或留学经历才行。小钟老师啊,德国的成绩表上都是1,那是最好的成绩啊。” 钟灿萍:“………………” 下午。实验楼三楼。 物理竞赛选拔考试开始还差五分钟,辛也站在实验楼301教室门前,在座位表上寻找自己的座位号。 守在门口的监考老师略有不耐,“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座位号。” 辛也略略抬起眼皮,黑水一样的眼底似乎是毫无波澜,随即他倒着看了座位表。 辛也,因缺考零分,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没有上学期期末成绩的裴砚。 教室广播响,清亮的女声开始播报考试纪律。尤其强调一旦发现作弊,就要取消考试资格。最后预备铃响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辛也一句也没听进去。 只要一想到那人就坐在在自己身后,那人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背脊,他就浑身的血管和神经都兴奋地突突直跳,脑海里不停闪过他解剖那只白鸽的画面。 试卷传到辛也手里。辛也取了自己的一份,维持着坐姿,左手把剩余的一份随意地递到身后。那人伸出左手轻轻扯了试卷的一角,把试卷抽走了。 辛也过了一遍试卷。 他大大小小给人替考过这么多回,大到竞赛考期末考,小到周考月考——一眼扫下来,大概已经估算得出试卷的难度。 第一题是元素的核反应方程式,辛也闭着眼选了答案。 第二题是经典力学的题,题目非常复杂,辛也阅读完题目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凭借一种对题目的惯性,作出了清晰的受力分析图,答案呼之欲出。 …… 辛也连草稿也没打。 平常他多多少少还会打点草稿,这回他不知道是在刻意模仿,还是在跟谁较劲一样,执拗地用左手写卷子,为了左手手速能跟上他的思维速度,索性连草稿也不打了。 沙沙沙书写声里,依稀传出几乎是同一时间翻卷子的声音—— 才刚考试开始45分钟(物理竞赛总时长3个小时),就有人已经把这么难的竞赛卷第一面都答完了。 不少考生诧异地抬头看讲台上的钟,再寻着翻卷子的声音看过去。看到是最后那两人,大部分人都放了心。 这两人估计是写不出来跳过了很多题才翻卷子了吧。 监考老师时静就是教授物理这门课的,这个学校拔尖的几个学生心里拎得门清,早都混了脸熟。然而排位倒数两个学生正经八百做题的态度,翻试卷的速度早已超出了“差生”的范畴。 强压着心里的不解和诧异,时静径直走到倒数两桌。 她先停靠在辛也桌边。 第8章 —8—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辛也写试卷背面的时候,不得不在演算纸上打起草稿。最后一题是有关黑体辐射的,题干是在太空中的一个同心的内球和球壳构成的实验装置,内球和球壳表面之间为真空。然后分别要计算球壳表面温度,球壳内部温度和内球温度。 计算内球温度的时候,这道题已经用了19个式子了。 辛也有些迟疑,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 他划掉了原来的答案296,把其按照朗伯模型重新演算,11个式子过后,演算出了内球的温度——217K。 时静诧异地捂住了嘴唇,一记惊呼被扼在了喉间。她自上而下极为认真地检查审视这个学生的解题过程,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时静在心里暗叹,如果真的要给这份解题过程一个评价的话,她不得不说——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