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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堔捏紧拳头,恨声说:“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你又怎么会知道?” “求道之路,总是艰险的,”殷墟挑眉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怎么了?”季淮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倘若有镜子,真该给你照一照,这泯灭人性的样子,哪还能是季淮堔啊。” 季淮堔面容扭曲地嘲讽起来:“不要装做很懂我的样子。” “其实我很懂以前的你,”殷墟追忆着过去,恍然若失:“你曾是书中人,是梦中魇,是云端仙。我佩服过你,嫉妒过你,怨恨过你,现在,我要杀你了。” 殷墟抬头,一望无际的晴空,只有几缕白色的薄云在上方游动,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层天,声音渐渐低至无声。 除了殷墟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席话包含了多少意思。自然,季淮堔也更是不会知晓。 “来吧,殷墟,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殷墟沉默下去。 白啸落在她的掌中。 她暗念咒语,凝结出守护大阵,将傅欺霜包裹住。殷墟眯起眼睛,青色的流光自周身飞转而出,一百多年的道行,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季淮堔眸色深沉,同时祭出翻天印。 殷墟身体一晃而出,身影在空中化作层层虚影,脚步奇诡。季淮堔伸手抵挡,磅礴的魔气与殷墟的灵力缠做一团,风暴的中心,两人打的难分难舍。四溢散乱的灵气随处乱窜,地面被刻出了一道道痕迹。 与此同时,翻天印轰然落下,想要镇压白啸。从远处看,翻天印体积比白啸大了数倍,放在一起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体积小,也是白啸的一个优点,它灵活地运转自身,直接劈向翻天印,两器的碰撞,让翻天印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自己的剑身也断了一个细小的缺口。 两人结掌,道法化作巨大的手掌虚影撞在一起,却是殷墟更高一筹,自岿然不动。季淮堔倒退了数十步,咬了咬牙。他深知自己修的无情道早已因为魔化而破,修为也倒退了一二,此时硬碰硬,自然不敌殷墟,于是阖上双目,双手凝结,一座九层琉璃塔自眉心飞出,渐渐变成人一般大小。 殷墟大吃一惊,多年浸yin古书,自然知道这座琉璃塔甚是难得,只因为出世的塔中多是六层,极少数七层的,九层更是闻所未闻。若是季淮堔要用这个塔镇压她,想摆脱便非常困难。 知道的越透彻就越不敢懈怠,殷墟并不想尝试这座塔的威力如何,她直接祭出梵音山河图,要在季淮堔未出手前将他连人带塔一并收进。 却见季淮堔盯着梵音山河图,道:“听说这图万物皆可收,我早就想领教了,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个法宝,端是厉害,如今便比比看罢。” 殷墟听得这话,不禁将信将疑,修真界真的会有比梵音山河图更厉害的法宝?要知道山河图可是上品仙器,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不小心落入此界的九吟仙人。 难道季淮堔真有这样的气运吗? 想至此处,殷墟这才反应过来,季淮堔可是大气运之子,在他身上又有甚么不可能发生的。 殷墟当即警觉起来,等季淮堔将法宝祭出一看,却原来是一展黑色旗帜,此旗一出,有如万鬼同哭,魔气死气一齐翻涌沸腾,直搅得天地也黯淡无光。 一丝寒气从后背往上爬,殷墟立刻认出这旗乃是黄泉中,十殿阎罗手中的鬼旗,那恶鬼连嚎之声也不是唬人,而是真的吸附了上万只恶鬼的精魂,这个鬼旗凶邪无比,若是被它吞噬,恐怕会立时被恶鬼撕碎,连一丝魂魄都不剩。 若是没有记错,这该是季淮堔初成仙时,才下黄泉得到的,没想到这一次竟提前了这么多。 殷墟想起这鬼旗的厉害,当即脸色一变,自己那守护阵法也不知能不能护住师姐,连忙又给她施加了好几层防护。季淮堔冷眼瞅着,不屑道:“你若一死,她便是我的,到时候,你就在黄泉路上看着我怎么折磨她吧,嗬嗬……” 殷墟看着他恶心的嘴脸,不禁皱起眉头,一面觉得季淮堔与刚才判若两人,有些不同寻常,一面觉得他竟然口头侮辱师姐,更是气极,恨不得立刻撕烂他的嘴,好教他再发不出声音。 季淮堔扯开手臂,运起魔气挥动鬼旗,一挥间撼天动地,殷墟脚步不稳,衣袖飞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鬼旗靠近。又一挥间,白啸颤抖着发出剑的悲鸣之声,转眼间飞到鬼旗之下,鬼旗中出现一抹血盆之口,对着白啸的剑身便咬去一块,像食骨头般,细细咀嚼。 殷墟头皮一阵发麻,她也算见识匪浅,这阵仗还真是头一次见。她没时间思考太多,梵音山河图自动护主,已经挡在前面,想要将鬼旗吸入图内。然而这却是万万不可,山河图是佛家至宝,鬼旗是魔中至尊,恶鬼很难被度化,可是山河图却很容易被鬼气侵蚀,这便是欲望的力量。 若是山河图魔化,不分敌我,这一界都有可能被季淮堔控制毁灭。 殷墟不敢赌,季淮堔却敢。 他已经疯魔了。 就在这时,九层琉璃塔却开始起了反应,因为与鬼旗相克,九层琉璃塔自主选择镇压鬼旗,季淮堔暂时失去了对琉璃塔的控制之力。 殷墟右手甩出一串檀木佛珠,那佛珠颇有灵性,靠近季淮堔,立时绑在他手上,开始压制他体内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