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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站了半个小时了,粥都快凉了,看里面的人似乎是说的差不多了,才进去。 秦道双眼也红红的,看到季节有些不好意思。季节就当没看到,放下粥对唐甜甜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唐甜甜揉揉眼睛,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她一直看着季节出了病房,心里有些滋味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季节自己出了医院,有种卸下责任的轻松感。心里的失落都被隐藏在最深的地方。 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收拾收拾,明天还要上班。 第二天唐甜甜确诊没什么事可以出院了,季节的意思是她晚上加班,晚点才能去医院,让唐甜甜迟一天办理出院,晚上她去接她回家。 唐甜甜犹豫了一下,说:“秦道会来接我。” “啊,好的。那我就不去了。”说完挂了电话。 唐甜甜对着电话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不太舒服。或许是因为胃病的关系? 季节下班一个人等着公交车,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然而再长的影子,都是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坐上公交车,季节带上耳机,这些天因为总跟唐甜甜一起上下班,路上也没有时间听歌了。 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都说人是群居性动物,可是还有那么些孤儿,那么些不结婚的单身主义者,白天热热闹闹的上班工作,晚上自己面对着自己——这到底是群居还是独居呢? 当初明明是嫌弃唐甜甜麻烦的,但是她不会拒绝,因为她“应该”帮忙。现在麻烦走了,她又很失落。强烈的占有欲,盲目的把一个人默认成自己的。然后现实告诉她,这只是自己的妄想。理智告诉她这世界上并没有一个人会从里到外都属于她的,所有的人都是一独立存在的,有自己的意识。 季节也厌恶表里不一的自己,也厌恶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把人性当中的缺点埋在心里,就当作是没有。当别人夸她性格真好的时候,季节只是笑笑,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多虚伪。明明是最怕被冷落,最怕别人不高兴,所以会迎合别人。她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玩笑开到最恰当的分寸,只要有人变了脸色,她就能把话题引向别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别人尴尬。 其实情绪来到快,去的也快。季节已经习惯了,虽然不能控制,但是她能很好的控制这种心理,在心里挖一个最深的坑,把这份失落埋进去,明天她依旧是最好的她。 回到家,开门,唐甜甜在看电脑。 “你回来了。” 季节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好像稳住的情绪,有些动摇了。 怪物 情绪归情绪,当忙碌的工作压下来的时候,什么矫情的心思都没有了。在电脑前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又申请了一家店,是要累死人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节以为自己的胳膊不会动了呢,转了两圈嘎嘣响。匆忙的吃了两口就回办公室接着忙了。 还好晚上是准时下班的,季节整理了一下素材,晚了半个小时走。走到外面才发现,下雨了。 这边的气候湿乎乎的,季节很讨厌,尤其下雨的时候,淅沥沥的不大不小,能连着下好几天。不像老家的雨,哗啦啦的跟水龙头坏了似的一天下透,第二天出门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偶尔几片雪白的云彩。 季节没有拿伞,头顶着包,低头跑了几分钟,躲到了旁边商场的门里,季节看到不远处,公交车站边,秦道打着伞接走了唐甜甜。 心忽悠一下,沉到了底。 那是没办法说出来的情绪,最让季节不耻的感受。你知道他们虽然分手了,但感情仍在,也知道他们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复合,所以你不能在唐甜甜面前说秦道的不好,更不能说,我只想你的生活里只有我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要出现。 没有理由也没有脸的话。谁的成长身边都有朋友的存在,你不是唯一,她也不是你的唯一,凭什么要求人家只能有你呢? 知道的,这些道理都知道的。 可是,谁能控制住她的心呢?它渴望着有人的靠近,有人的关怀,更渴望着自己是那独一份的。有时候季节会嘲笑自己是个变态,追求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然后也被这虚无的东西弄成一个怪物。 季节站在商场的门口,别人看着她在扫落身上的雨水,谁也看不破她的心思已经缠成无法解开的结。 顶着包,三步五步冲到公交车站台。 好像所有人都有陪伴,而被大雨淋湿的季节,就她自己一个人。 独自的工作,上下班,听歌,睡觉。 敞开心胸接纳一个人是不容易的;而对那些轻易就靠近的人,他们的离开也很轻易。 就算再寂寞,就算在渴望,季节也没打算轻易的就接纳谁。朋友,恋人,都是这样。 对于唐甜甜和秦道之间的关系,季节保持着自己的风格,一句话也没有问。唐甜甜也没有说,可能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出她现在跟秦道之间的关系吧,但是唐甜甜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睡觉。 这段时间季节忙的跟条狗似的,有时候加班到晚上,回到家倒头就睡。有时候唐甜甜半夜回到家,季节就往床里一滚接着睡。 唐甜甜自从出院之后跟季节就挺少说话了,季节的话本来就少,一时间唐甜甜都没发觉。后来她下班的时候去找季节,季节也是忙的说不了几句话。唐甜甜本来想陪着她加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季节身上就像是贴了一张“请勿靠近”的牌子似的,她都能感受到季节克制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