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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南凉虽然表面已然恢复了往时的平和之气,可是女帝当权,多有议论声,谁都不能保证私下没有内乱。 作为出入宫庭,被王上宠爱的女人,自然容易被盯上,而把白允沫关在清欢楼这样安全的地方,白若才会放心。 白允沫又何尝不知道娘亲的用意,可让子桑时不时出宫,也是需要担待风险的,她宁愿以身范险,也不想子桑如此的。 入宫久居也并非没有想过。 只是南凉虽有女帝,可却未曾真正有女帝取妃一事,第七代时的女帝公仪槿虽旁侧多有女子侍候,实际上却并没有正式册封过。 目前子桑帝位未稳才刚刚发布诏令,女子可入仕已然是引起了群臣的不满,断然不可在这等时候突然说封册王后的。 只能暂缓。 子桑没有明面上说什么,不过白允沫每日在清欢楼里边所能了解到的国政之事,也并不比朝堂上。 因而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可白若就是连她偶尔进宫的权利都不愿意给。 两人置气便如此拉开了幕一直难以和好。 白允沫才给一娘倒了杯荼,便忽地听见门口有人来唤:“一娘,您快去看看吧,二楼有人闹事儿。” “嗯?”一娘不慌不忙,想了想,仍是慢条斯理地端荼喝了,才放下杯儿与白允沫说:“许久没人在清欢楼闹事儿的了,你不一起吗?” “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倒是想看看究竟什么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白允沫也起了身跟在一娘身后。 她一出得房门,后边便有近身侍候的侍女赶紧拿了绸绳帮着她把头发束起来。 到二楼时,只听得人群笑哄哄的一片,很是热闹。 白氏下边的家奴都在前边开路,把一娘和白允沫让到了前头,走近些看了,才见得是楼里边的姑娘正被一年轻男子拉着。 这男子打扮倒和清欢楼里边的公子们相差甚远,头冠布巾,仿若个穷书生似的。 只是长相却清秀许多,浅淡的眉宇间自有股出尘之气,不知为何白允沫如此看她,竟自有种相熟之感。 男子眉头轻皱,扯着姑娘的水秀,别个也不看,只是盯着那小姑娘。. . 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般的年纪,一娘倒有些印象,只因为这小姑娘头发偏短,与楼里边的姑娘们大不一样。 寻常的姑娘们,头发都是自小长起来的,通常短也是及腰,长能曳地而走。 因是记得这小姑娘,就前两天新近来的,估计还没接过客,怕是冲撞了客人罢。 一娘叫她:“阿和,究竟是何事。” 阿和见四周都是看着她的人,一时着急,更是甩着手说:“你不要拉我,我说了,反正你不要我,我就自个养活自个。” “可你作甚不好,偏是要来这里。” 听得那人开口说话,一娘与白允沫都是互看了眼,如此再又将男子上下打量番。 白允沫快手些,探手将男子头上的巾帽取下来,想将她面目看实,只这般一探手,整个楼里边都立时静了下来。 就是阿和也愣了下。 静声之后,便是更响的大笑声:“原来是个和尚。” 那人被取了帽子,露出个光亮的脑袋,显得面目越发水灵得很,听得周边人的大笑声,原本就有些局促不安的脸蛋此时更显绯粉之色,她左右看着,又羞又恼,终是甩袖而去。 阿和见那人去了方才回过神来,眼睛里原本半隐着的泪全部都往下掉,哪里还顾得楼里的规矩,马上便追了上去:“师父,师父。” 白允沫这时正弯腰捡着方才那人甩袖扔下来的东西,刚站直身子,听见阿和叫的两声师父,她面上便是一怔。 再看手里,赫然一串千佛珠。 第七十二章 谁个偏要女爱的 都说白壁城好, 繁华纵地, 深城曲巷, 酒意消香。 可是来了这几日却是一点儿也不好的。 如此想着,院里边只着件单衫,头发才过肩稍许的女子便抽抽答答起来:“师父, 你究竟是要我如何做的,你老也拦着我, 不让做这也不让做那, 我怎么总也是讨不到你的欢心。” 被喊作师父的那个人仍是站在紧闭着的小窗前, 屋里边的油灯将她颀长纤瘦的影子摁在了纸格间:“我能要你怎样,我就想着让你好好儿地念念经, 吃饱,喝好,平稳度日即可,可你呢, 你究竟总想着要去到哪里?” “阿和虽然爱吃,可总也真不是那围栏里边的肥猪,总不能只吃着喝着,什么也不干的。” “你还顶嘴, 别以为长了头发, 我就不敢打你戒板了。”屋里边师父的声音一下子便提高了许多,可才的起音, 后边便有些哽咽:“跪着吧你。” 阿和这便又直了直身子。 师父的话她多数还是听的,师父的话, 她从小听到了大,回想起来,好像是九岁那年的事儿了。 她随师父下了山,到如今十个春秋,她现年十九,师父已然二十七了。 “师父,你既然让我还了俗,带我出了山,便应该让我有自个的活法才是,我才不要你每日去外边化缘养我的。” 尤其就前几日的事情,让阿和气得直咬牙,泪珠子也是跟线儿似地往下掉。 师父心地和善,化缘也不只是伸手来要,总是会帮着人家家里边念念经偶或帮着人看看命相的,虽看得不说很准,可也总能讨些吉祥,只这般总也会惹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