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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拂开:“边关大敌,朝上逆臣盘锯,不思如何对付,仍暗下互斗,此乃当杀之官。” 负责处理折奏批分的几个官言,都侧开头去,不知如何言说。 子桑只让清出桌子,铺上白壁城两墙图纸,与周载等人商议战事。 当务之急有二者,国丧不能误,战事要抓紧,尤其是把这一仗吃下去,方有转机解景玄关之围。 “陈庭负责布防,点快骑沿通河一带,将所有船只集中在南岸地区,不得令方仲侯等轻易渡河。” “德章公公,丧仪之事由你全权负责,宫中诸事也劳您费心。” “领命。” 吩咐完这二事,子桑身子摇了摇,德章面上疼惜:“夜里守里一夜灵,也没睡,殿下还是歇会罢。” “不碍。” 子桑撑了撑,又与周载说:“让白壁上墙上的甲士,一律着重孝,悬孝旗替代军旗。” 庆僖公一生勤苦,虽多有战事,可功大于过,军民皆以为明君。 到时候方仲侯等的人马到了白壁城墙上,知了国君亡丧,多少会有悲悸之心罢。 周载亦是点头赞同,见子桑面色苍白让其他人等停了停:“世郡先休息罢。” 大家亦如是再劝,子桑便只好扶额出来,守在殿外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福安。 “是你啊。”子桑笑笑。 “是奴下。” 福安眼中莹莹有光:“世郡可回来了。” 世郡瘦了,不过人更精神了,好像也长本事了,这下真的是要当王的人了。 福安用袖子擦了泪,赶紧来扶着上辇轿,因她之前侍候了子桑,德章便让他照旧来侍奉。 上了辇轿,脑袋一歪眼睛就合上了,晃晃悠悠,隔一会风吹来时方睁开。 眼帘里这便见到远远一个蓝影在夜色中轻轻漾动,手里撑着把黑色的伞。 江南有雨,其势飘摇,眼前有女,其影尤怜。 我的小医官啊。 子桑在白允沫面前停了辇轿,强打起精神悄悄小步从后藏进伞中,着实把白允沫吓了跳。. “殿下……。” 白允沫自庆僖公逝后便随师父罗仲出了宫,这两日宫中因丧仪之事,里边繁忙,她怕扰了子桑心神便强忍到今日才借机由说殿下有旧疾需复治于是进了来。 子桑接过白允沫手中的伞,拢着她的肩:“我们又回到了这里。” 王宫之中,权势与地位盘缠的地方。 “可不是。” 两人这般并肩走着,各种房廊,或殿下灯笼都处处披着黑色的孝布,使得王宫更加幽深。 “沫,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王宫中呆得久。” 子桑吐了口气:“除了眼前一难,也还有东池破北而来。” “既然做了帝王,便拿出做帝王的气魄来,像你王爷爷一样,即使是女子,也应该顶天立地的。” 白允沫说罢,严肃的小脸又憋出些许笑意来:“不过,在我面前,愿意示软,我也没关系的。” 只是在别人面前啊,要变得强大一些,才不会给人给害了。我可是天天都担心你在人家面前露出个短处就被拿捏住了性命。 子桑的手从白允沫肩上滑到腰间:“好。” 即使是个女子,也要顶天立地。 回到奉贤殿和着被子就躺下了,旁边福安满脸心疼:“连着两日都没好好歇息。” 整个王室就这么一系血脉,灵纸都没得人来烧,世郡殿下白日忙着和将军们商议对敌之事,晚上还得硬撑着守灵。 怎能不累。 白允沫帮着把了脉,心定了定,好在没累出大毛病,吩咐说多熬些补品,又是亲手帮着子桑洗了手面。 这侍侯人的功夫,可是早许久以前就学会了的,每回用到的时候都满心的暖意。 白我沫把福安等叫下去,双手握着子桑的手放在被中一捂着,自己枕着旁边看着子桑的脸。 面色有些泛白,想必很累罢,一对弯弯的睫毛总动啊动,在想什么呢。 又是想那些坏人的事情。 子桑,你终于要做帝王了。 静静的殿中忽传来稍许声响,白允沫坐起身子,看见南无仍是一身黑衫走近旁侧立着。 是了,南无现在整日都跟着子桑,气色好了些,不过眼中仍是一副戚然迷惘的色彩。 “你是剑客,庆僖公死了,子桑便是你的定主了罢。” 白允沫盯着南无看了一会,然后又转而看着子桑,于是说:“好好护着她的性命,拜托了。” 南无鲜少来应旁人的话,不过这番,却定定地嗯了一声。 白允沫伸出手,轻抚着子桑脸侧,小声说:“她终于要为王了,像你当初带她回来时那样,成为万万人之上。“ 成为万万人之上,便不会被人欺负了——却也不能袖手而立,肆意自在了。 南无又嗯了一声,却低下了头。 万万人之上,是她对子桑说的。 她曾对子桑许诺,不会让你再流离了,她紧了紧身上的剑,周载许可她带剑入宫。 周载看着她的剑说:“你是一个剑客,就应该做剑客该做的事情。” 所以她成了宫里进出自由,最被信任的人,身佩利刃。 她想起来,自己是个剑客。 我们做剑客的啊,但凡许了诺,便是托了命般的——那风歌,不,剑客是从来没有□□这等说法的,只有生与杀,忠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