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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把白允沫娶进王宫之中,她白氏至此便没了传人,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不好的结果就多了去了,可能成为方仲侯那样的反臣的眼中钉,或囚或杀都不意外,白允沫跟在她身边必也多受牵连。 现下对外都还没人知道少主与世郡的关系,此时了断,正是好时机。 白允沫总算是不哭了,抹了泪,手里又是捏出那方绣工极差的香囊,紧了紧吩咐旁边的人:“备车驾,收拾行装,我要远行。” 本打算上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世世界离别大把在的道理与少主好好说说的一娘一时话都呛在了喉咙里:“沫,你去哪里?” “我要亲上先民边境找世郡。” 尸骨无存,其中必然有蹊跷。 白允沫哭归哭,哭的时候一直想着子桑走的时候,身上穿那身重甲,还有一副不敢违令的样子,心中疑团便慢慢大起来。 即是真死,她也要见得人才算,再说,大雪怎么可能没有反应,从没人说银狼的事儿。 不行,她得去军中找那个什么周载将军问问。 即刻便要走,一刻也不肯耽误,连身上衣裳也不打算换了,只说路上再另外备。 这国中本就是各处暗自阵兵,加上外头东池国虎视耽耽,白若哪里肯自家女儿这样任性。 她又是拿起往时那副吓白允沫的气势,不容反抗:“不可造次,你若是不肯信,我自让人去军中再探就是了。” 娘亲的脾气,白允沫早便吃得透透的,脸上正正儿的色,实际心里也还是个软和的女人,硬不起心肠来。 不然也不会外头好些舍不下的女人。 白允沫只顾说自己的:“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都要见上一见才能安心。” 如此一算子桑离开白壁城已有月余,也等不到明年春,也没办法熬着这么一个世郡身死的消息。 母女两个都红了眼,白允沫是哭,白若是急的:“做个情种有什么好。” “娘亲,你别劝我了,我还是要走的。”白允沫仍是咬咬牙,让旁边的人就去收拾了。 沫儿不知道情况是什么的,我就是惦着子桑,听得世郡殿下仙去那一下,心里便有些无望了。 当时就想着,明明心里那么念的人,有天突然别人和你说,她没了,那种感觉我受不了。 我相信子桑没事的,可我觉得还是和她在一起好。 娘亲你也说了,这四下都乱,人命就变得轻贱起来。 我不是怕子桑死,我只是不想她真的就突然没了,还是别人告诉我我才会知。 若是所爱之人身死荒地,得多寒凉,明明我应该暖着她的。 我白允沫不在乎什么白氏商社,也不在乎同生与共,只想着简单的生死相随。 于是白允沫只听得人收拾好了,便上来在娘亲怀里窝了一会:“娘亲保重,知道你疼我,我会好好顾着自个的。” 听她说得这般决绝认真,其她人也都不敢再相拦,只能看着堂堂白氏夫人泪流满面。 一娘把泪人扶入怀中:“她的性子,你应该早知会如此的。”. 再凭窗而看,白壁城夜色之下,向着城头的方向,有华车往外,旁边跑着一头银狼。 白若:“公子桑命可真好。” 一娘:“倒又是想起白氏祖上也有这么个人。” 白若:“公仪槿恋着的那个么。” 一娘:“都是这等生死相随的人,可惜了像我这等难遇。” 白若:“看你又要说我花心了。” 云掩白壁残风吹,夜拢清欢寒江水。 第三十八章 沙场向来埋骨处 总算是一口气到的景玄关守。 此处原本正好有个缺口, 可自由出入。 南凉□□建国后, 便于此修了与断崖等高的城墙, 西起葑州,东至虚州,连成一线天障。 驻军慢慢从崖上慢行而下, 到凹口围营处就地安营。 驻守在景玄关的亦是曾随庆僖公出生入死过的将军况旬。 五十开外的人,走起路来仍是虎虎生威:“周载小儿, 十几年不见, 胡子长这么浓。” 原先在宫里时常见周载在王上左右, 总也是手按着刀,面目严肃, 想他或而便是这等不爱笑的人。 可子桑发现,行来一路上周载将军在部下军中反倒时常露出爽朗的笑意。 见得况旬迈步张手走来,周载亦是哈哈两声前去,互相抱了个结实, 再又是握拳砸在对方肩上。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况旬再探头看了眼后边这些亲随:“诸位行军辛苦,我早已令人烧了好酒好rou,给我大凉壮勇接风。” 声若洪钟,吹得花灰色的胡子都跳起来, 也正是四下都听得到的声音使得就近的军士们都震奋起来:“将军说今夜吃rou。” 子桑也跟着有些震奋, 她十岁前在太国寺都是吃净素,后再出来手边都是吃rou的, 倒是米面吃得少,这一路上都是多是粥和干巴巴的饼子早馋了。 况旬眼睛在几个亲随里转了圈, 约是看她面生,再又是看见她身边的大雪,眼睛亮了起来:“好大的银狼。” “它一天的食粮,顶得三五个壮兵,能不大吗。” 于是大家又是哄然一笑,大雪只是哈哈儿地微吐了吐舌蹭子桑。. 况旬冲子桑吐着白气,远远问着:“小子,这么小年纪就跟在将军面前呐,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