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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般这样想时,她便再又是想着要喝酒的,喝了酒就不知道这么多事了,就不这般左右为难,只想着反正都是梦啊。 宫灯就这般幽幽地照着她手中举足轻重的东西。 “若明春不能一战即回,寡人又没得命长等你命大归来,便依遗诏行事,或方仲侯或中郎将总得有个了断。” 这话是对子桑说的,又是对周载说的。 如此,也便并非是要她承大统,只是让她作个中间人,先护着这象征着权位的东西,保个底。 周载点头应了下来。 庆僖公又是指了指子桑手中物甚,与她说:“若明春战得归来,你舍得将它还给我,我便当着你的面再给别人。” 到底还是自家孙女,多些私心,多给些时间也是说得过去的,庆僖公呵呵地抚着须又是来笑。 于是便把手中的东西揣下了。 天色渐夜,德章公公向来不许子桑在承孝殿呆到太晚,打扰王上休息的,一看差不多时候便齐齐将几个人推了出来。 约是年纪大了的公公都这般说话又尖锐刻薄:“王上每日才睡这么会,全给你们给搅和了。” 子桑想想这太监也真是太大胆。 她一个十来岁的人也就罢了,连周载也被当成个闲散人似的被推出来,于是便笑:“原来大将军也惧一个公公的。” 周载面无表情,并不应景,只看了眼她手中那方物甚说:“好生保管。” 说完便又是如往常那般,跨着大步子离宫。 掂了掂手中这九斤九两的东西。 子桑两手将它围在腹前,装出一副垂死无力,弓腰弯背地叹了口气:“福安呐,好半日没得吃,饿啦。赶紧备个九斤九两的牛rou上来,我和大雪一块吃,可一点不能少的。” 福安赶紧便上前来扶着子桑上了辇。 入冬因着风寒,都用着四面垂帘的步辇,眼前风景少了许多,却也少了许多扑面的冷风,暖和。 揣着手里的东西入了殿,眼前晃晃一片的大小箱子,吉佰正忙前忙后地擦着汗。 “乱哄哄,干什么的?” 上前翻了几个箱子看了看,大约都是些衣物行装,好几件大斗篷,还有些热天儿穿的薄衣裳。 吉佰闻得声赶紧来应说:“想着世郡殿下要北上,得多准备些衣物才是。” 真是不一日不讨打,皮痒。不过手里揣着东西,身子又有些乏也就懒得打他了。 “你呀,就是闲cao心,都收起来。不都说了吗,北上一行,我与军士同行,不以殿下身份去的。你见过哪个丛伍的人能带这么多东西?” “啊,那要不带这几件,厚实些的大斗篷总行了吧,往马上搁着。” 吉佰打小便进来了这宫中,其实也没见过人家真的去丛伍是甚样子的,只想着多给世郡殿下备上些防寒保暖的衣物才是。 “周载将军都说了,带上上次那身盔甲,还有我手里这个东西,还有啊——。” 说到这里子桑便住了口不再说,只端了旁边福安递来的荼水自个儿喝上了。 吉佰瞪了瞪福安,脸上满是疑惑,福安同样撇嘴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世郡这是怎么个意思。 好一会,座上子桑把荼盏慢悠悠地放回案上方才将平时闲散懒淡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周载将军啊,还说了,看在你是殿下的份上,给你带一个小太监照顾着。” 于是吉佰瘦高的身子便怔了怔,刚要跳起来却又是警惕地看着福安,然后半是狐疑半是可怜楚楚地盯着子桑:“殿下是要带我去的罢?” 他们可是当年拉过小手,打过勾勾儿盟过约说要做好友几人行的。 “福安。”子桑偏这时叫了句旁边的人的名字。 吉佰膝盖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说好的同生共死,做一世好友呢,世郡殿下,你太不仗义了。 福安应了一声,才听得子桑慢悠悠地说:“我要的九斤九两牛rou呢?” “就来了,就来了,非得是九斤九俩么?”. “可不,正好看看它与十全十美有何干系。” “奴下明白,一会就好。” 旁边好些宫人得了令正把衣箱里的东西往外收拾. 进进出出好些宫人,子桑看得这些人眼生有些繁扰,又饿得有些慌便说:“等我吃完了再收罢。” 九斤九两牛rou可不少。 抬上来的堆了整整一大盆,看着旁边好像有撕去一片的痕迹。 时常没事便喜欢打趣福安和吉佰两个,这次也不例外,子桑装模作样地拿着盆掂了掂,便叹口气:“看样子刚好少了二两啊。” 福安一听,叫苦连天,奴性使然,掀着下摆就跪地上了:“本来是称得好好的,分毫不差啊,可可这这这到了门口,吉佰他非要顺嘴。” 嗯? 不是早便叫了这小子别做这等无聊之事了么,一时便又想把人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却隐约听见大雪呜咽一声。 对了。这rou本身想一边撕着吃,一边喂大雪吃的。 入冬了,狼儿的食量越发变得大些,偶尔也吃些热食才好,顺便叫上福安和吉佰一起,九斤九两刚好各自管饱。 听得声响的,心便有些惶惶。 就这么会,殿外迎面便扑来股冷风,吹得人全身发凉,一个青灰的影子逢门侧半爬着进来,咬字不清地勉强吐出三字: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