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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之上,无从避闪,南无提了剑护到子桑身前。 快骑中一马打头,是个上唇留着胡须的男子,看年岁应有四十出头,身上挂着把形制宽大的弯刀,脚上蹬的革靴,黑红交接的劲装衬得人很是英武。 看清马上人的样子,南无便收了剑起来 ,略低了头下去。 “看来认识。” 子桑摆了摆手,四爪按地,蓄势待发的大雪便收了犬齿,悠然地摇了摇尾巴。 男子踢着马蹬绕在子桑跟前,来回看着她,再又看了着大雪,说了声:“这畜生不错。” 再后面也没多客气,男子开门见山:“得到密报,知你们路上出事,王上让我寻着来接应。” 即接着了,便上路罢,即刻赶往白壁城。 那人又令下属騰出一匹马,让两女子共乘,子桑擅射,不擅骑,被南无扶着上了马护在身前。 其实是第一次骑马,坐大雪她倒习惯,可大雪这两天吃得少,自个都厌厌的。 她手里拽着一截缰绳,南无又是顺着她的手边抓着一截。 见南无双手指节都泛青,子桑微转过头去想看看她面上的表情,只刚侧过半头,便被半抵住了额。 耳侧全是热气,子桑转又正回了首,看着前方:“你的心跳得厉害。” “嗯。” 南无松了松手中缰绳,心中那根绷直的弦却一时半会收不回来,胸口紧贴着子桑的后背,呼吸吐纳之间,里里外外全是子桑身上的味道。 马儿又颠颠儿地跑,两人前胸后背竟隐有交叠感,子桑回手去摸了身后人的脸,果然汗渗渗的,有些还滴落在了她肩头。 定然又是红着面的罢,春心但动啊。 于是子桑便斜过身子,有些半倚着似地转过来看南无:“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这话几乎是咬着舌头说的,能想的,她都想了,难得这么近地抱着眼前人,只想着要是这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也没急着赶,只照着寻常走马的速度,队伍井然有序,显得很是庄严,子桑又去看为首的那个人,问南无说:“他是何人?” “将军。” 派头原来这么大:“叫什么名字?” “周载。” 她只在王前见过一面,后来她寻人或而路上有何动静时,都是发书与这人联系的。 子桑恍然,以前看点书时,略知这么个人,十五岁随王上进沙场,几度出生入世,战功赫赫。 远远眺见了前方露出白色延绵的垣壁,一线银边佑天城,说的就是南凉王都的城墙了罢。 “周将军。” 一路行来,还是头次有人这般大声地说话,还是唤的为首那人,队伍前行的蹄声都立时顿住。 周载也不打算调转马头,一袭风中劲影仍是往前:“何事,说。” “入了白壁城,我得先去一趟清欢楼。” 天下名城,白壁伏龙,天下名楼,清欢寻凤。 第十一章 只你知道 她们此时便站在城门下,白壁城的城墙是玉色的,高七丈不止,延绵两边数十里之广。 墙头值更的将卫如铜铁打造,持矛或弓立于墙垛之间,目视前方,巍然姿态,不负王都皆精兵的美誉。 传闻当年先祖征战,曾败退守只余此城,亏得城墙险阻使得战事反转,于是建国后,特取各地玉石精钢浇铸出如此一道王障。 我终也是到了伏龙之都。 子桑看着夜色中大而沉阀的铁制城门缓缓降下心中翻然涌动,原本,六年前就当入此城的,或就不会发生这其中许多事了。 周裁将军驱马上前,与一身穿甲胄的男子相互相互交涉几句,再冲这边挥了挥马鞭,一行人便往刚刚放落的吊桥门上走。 吊桥下是奔涌不止的护城河,这河亦是人力挖掘,引的活水源头,直汇有名的流川再归海,气势磅然。 南无见河见水遇川看浪无数,仍是惧这些会动的静物,原本护着子桑的双臂又是夹紧了些。 两人身上穿的衣衫都算稀薄,这般一拢自子桑便又侧着身子抬首来看,无奈有笑:“南无你真是,时剑口能舔血,时又连闺中女子的胆量也没有的。” 趁着这话,南无将脖颈往前伸了伸,贴在子桑脸侧。 趁着惊惧,舌根也软了些,她说:“你,知道我。” 只你知道。 我的罪大恶极,我的挥剑喋血,我的心肠如铁,我的两相惶惧,你全知道,还知道,你于我是此生唯一。 子桑那笑便隐了下去,双眼打前,看看城门处停当着一辆马车掀帘而待。 两边的骑兵都列队候着,等着她二人走近。 周载拿着马鞭迎面指了指子桑,再指指马车,意思很明朗,下马上车。 南无先下的马再半搀半抱地将子桑扶下来,终是到尽头,想着或而以后都不能再有这样同乘的机会了 子桑马下,看着马上周载紧绷的脸,还是说那句话:“先去清欢楼。” 周载不说话,竟和南无有那么几分像,不过他比南无要好些,只是不说没必要的话,一个手令,原本分列两边的军士便拢成小方队,跟在他身后边 两人转同乘一车,车驾只两马相拉,极是普通,不过后头跟着一队快骑,凡是有些眼色的都会猜想这车中非寻常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