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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十分讲礼,除去那一身审美糟糕的穿着,其实也能算个温文尔雅的人。贺西宁不能接受严宗旭,但却能接受他,因为周易和楚云之间没半点搅不清,一看就只是朋友关系,就像她和齐硕那样。 他是吃了晚饭再走的,明天不过来,等老爷子到了再来。 楚云送他到门口,问:“你明天要去哪儿?” 周易说:“先去见个熟人,再去医院一趟。” “生病了?” “小病。” 她没有下楼送人,等周易走到拐角处把门关上,贺西宁在客厅中央站定看着她,没问一句关于周易的话。还是她主动解释,最后说:“他以前搞艺术的,弹钢琴画画都厉害,后来手出了问题,就回家子承父业,前几年去的广州,现在可是大老板。” 贺西宁不在意,随意应了两句,想起过两天老爷子他们要到,说:“到时候你要上班,我跟我妈去接他们就行。” 这么主动,楚云看过去,问道:“都没见过,你认识人么?” 贺西宁说:“我妈认识。” 那倒也是。楚云把桌子收拾干净,说道:“我已经请了假了,十四一起去北站。” 贺西宁同意,其实对于要见老爷子和楚母,她心里有点忐忑,她跟陈君华去接楚云那天,心里不要太平静,丁点想法都没有,毕竟那时候只是陌生人,可现在却不一样。 陈君华常说,老爷子是好人,曾经帮衬过她们家许多,所有的恩情以后都得偿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家对你好你得感恩。 她心里肯定有这个想法,但更多的确实另一种,不可言说。 . 十三这天,贺西宁去车站接陈君华。 不过在这之前她绕路去了趟药店,陈君华在电话里说有点头痛,让她去药店买头痛粉,也就是阿咖.酚散,这玩意儿便宜且见效快,在这时还是家庭常备的一种药。 贺西宁自己学医,知道这个吃多了有副作用,有依赖性,但拗不过陈君华坚持,只买了两小包,另外让药店开别的治头痛的药。 陈君华的头痛是半年前开始的,去医院检查了几次都没查出问题,医生说是太劳累所致,让多休息。这也是为什么贺西宁会专门打电话劝她留在老乡那里打工,至少比又要做保洁又要打零工轻松。 出了药店,她在公交站牌下等车,竟看到了周易。 不过周易在街对面,他手里捏着一张单子,看起来像化验单,低着头走路。今儿穿得可比上门那天正常多了,厚实又防寒,他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C市湿冷的天气,面上看起来有些苍白。 隔得远,贺西宁不可能大声喊,只能看着他走远。 楚云说过,周易这次回来是为过元宵,可她觉得不像,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看周易这样子就不对。不过她懒得管这些,接到陈君华回家,待楚云回来了,也一句话没提。 明天老爷子他们就到,陈君华大晚上就开始准备,泡干笋煮香肠……这样明天可以节省时间。楚云本来想早点睡,但不好意思她一个人忙活,就帮着一起干,贺西宁也进厨房帮忙。 楚云让她出去,“这里有我跟君华姐就行,你去看书。” 贺西宁站在旁边,说:“今天不看了。” 在这个家里楚云就是客人,哪有客人干活主人家躲房间的道理,陈君华直接拿菜让贺西宁洗,重的活自己干,尽量不让楚云碰冷水。 香肠煮好,陈君华到客厅吃了一次药。 楚云早就发现她在吃头痛粉,一面把香肠捞起来凉着,一面低声问:“你妈怎么了?” “头痛,老毛病犯了。”贺西宁回道。 楚云皱眉,“去医院看过没有?” “嗯,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之前赶工熬夜太多。”贺西宁往外看去,见陈君华正在揉按太阳xue,薄唇抿了抿,“等两天我带她再去检查一次。” “那最好,”楚云点头,“年纪上来了病痛就多,你妈体质不行,平时得注意。” 贺西宁收回目光,点点头:“知道。” 楚云拿两个盘子出来,准备切香肠摆盘,刚拿起刀,感慨:“你现在就是半个医生,能照顾你妈了,等以后真做了医生,她年纪也上来了,到时候可以跟着你。你不知道你阿公,有时候一 生病,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他性子倔得很,宁愿捱着病痛自己乱吃药都不愿意进医院,说都说不听。” 家里要是有个医生,肯定就大不一样,她的想法和其他普通人一样,觉得家里要是有谁是医生,那心头简直稳当。 贺西宁对她半个医生的说法不辩解,不过学生终究是学生,哪有说的这么厉害。 趁陈君华还没进来,她沉思片刻,突然说:“之前我跟齐硕去找老师,只是去医院参观一下。” 楚云一愣,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待想明白了,陈君华已经进来。 两人各自低头做事,相互都少话。 倒是陈君华话比较多,大概是心理作用比较强,吃了药她感觉好多了,念及有十几天没见到两人,而且四天后又要走,她一直絮絮叨叨的,脸上挂着散不掉的笑容。 香肠烫手,楚云切得很慢。 贺西宁洗完菜换水,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她的腰肢,她怔了怔,下意识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