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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离廊桥院子不远,偶尔路上遇到熟人,双方还会打个招呼。她样貌美性子和善,平常没什么架子,有时候会跟四邻八舍聊几句,所以周围许多人都认识她。 直至走过之前买吊兰的那家盆栽店,还是那个年轻店员,见了她,热情喊道:“出来逛街吗?” 楚云只见过她一次,回忆半晌才记起是谁,柔柔笑了笑,应道:“出去办了点事,准备回去了。” 年轻店员看看她,又看看她后面,一边摆弄花草一边问:“是走亲戚了吧?” 问题毫无异常,楚云捕捉到她的眼神,下意识也往后望去,这才发现贺西宁不知何时跟在身后的,这人就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双手抄在兜里,看着她。 楚云一怔,捏紧装卤煮的袋子,喉咙像被卡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反应,或者说些什么。贺西宁面上淡淡的,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弯身把袋子接走,薄唇轻启,喊道:“楚姨。” 调调比以往更低一点,沉闷得很。 年轻店员笑眯眯的,她和贺西宁不算太熟,但彼此认识,算来有一阵子没见过对方,于是说:“好久没见,什么时候开学啊?” 贺西宁回答:“过了十五。” “那正好,在家过元宵。” 贺西宁点点头,临走前,说:“新年快乐。” 年轻店员笑得眼睛都没了,同样地说:“你们也新年快乐。” 小姑娘真会说话,还知道顾及旁边的楚云。 楚云走在前面,贺西宁依旧跟在后头,两人保持一前一后地走出半条街,楚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跟刚刚那个人很熟?” 听语气应该是,贺西宁平常根本不会这样,哪怕见到亲戚,态度也不冷不热的。 “以前读一个小学,算是校友。”贺西宁说。 楚云颔首:“嗯。” 她只是随口问问,其实完全不关心这个。 贺西宁用余光看过去,走了两步,问:“你去咖啡厅做什么?” 一字不提严宗旭。 楚云未曾察觉话里的深意,如实回道:“处理公司的事。” 贺西宁亦嗯了一声,寒风卷着落叶掉落在她肩头,树上挂着的红灯笼一晃一荡的,分外惹眼。她俩戴的是同一款围巾,都是楚云的,之前楚云给了以后贺西宁就没还过,自此以后就占为己有。 走到 岔路口处,一辆车突然急急冲出来,连喇叭都没按,贺西宁眼疾手快,赶快一下拉住楚云,不然就被撞了。 楚云吓得不轻,紧张得背后蓦然一热。 车开远了,司机可能不知道刚刚差点撞到人。 她缓缓神,待贺西宁放开自己,问:“你呢?” 接的刚刚的问话。贺西宁把她拉到内侧,自己走靠马路的那边,说道:“找师姐借书。” 可这人手里一本书都没有,而且借书去咖啡厅面对面喝咖啡做什么。楚云没有点明,这不是她该问的,亦不应该上心,于是只道:“什么书?” “齐老师让借的医学杂志,国内没有,买不到,刚好师姐那里有一本。” 其实齐老师并没有硬性要求学生必须借到,只是上课时提到过,告诉班里的同学放假时可以看看,别放假把心都放野了而忘记学习。 上次在严宗旭那里是贺西宁和江照溪初次正式见面,楚云都不清楚两人是怎么熟悉到这种程度的,明明贺西宁整天呆在家里都没出去过两次,而江照溪也不像那种心善到处处帮忙的人。 她嘴皮子阖动,肚子里疑惑万千,可到底没有问出口,风冷雪冷,她顺手拢紧外套抱住胳膊,什么都没说,慢慢朝前走。 贺西宁不打算解释,紧跟着。 两人之间生了罅隙。 楚云不愿意承认,打心底里避开这种想法,可越是逃避,越是有一根线将她和贺西宁拉近,这根线太紧了,勒得她喘不过气。 . 天气的原因,加之晚上睡觉不小心推开被子,冷了大半晚,楚云感冒了。 起先只是有点不舒服,脑袋胀胀的,她没太在意,中午的时候还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还洗了个澡,直到晚上躺床上时才察觉到不对,大冬天分明冷得不行,她却热得厉害,尤其是大腿,就跟放guntang的水中烫过似的,头也昏昏沉沉,口干,提不起劲儿。 因为时间太晚,楚云即便知道自己生病了,但也没去管,被子一盖努力睡觉。 凌晨时睡着了,只是第二天早上却没能像往常一样起床。 她发高烧,整个人都烧得晕晕乎乎的,一睁眼都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贺西宁依旧六点多起来看书,她早就发现楚云没起来,以为是在睡懒觉,便七点半时自个儿做早饭,饭做好过来敲门,这才察觉到不对。 人在生病时往往是最脆弱的,一个高烧就能把你烧得糊里糊涂,不是装成病弱的模样,是真的起不来,站都站不稳。 楚云被贺西宁急匆匆背着出门,那时没有打车软件,出去也没遇到出租车。这人坚持背着楚云小跑了半条街,在江湖菜馆门口拦到一辆出租,医院在C大附近,过去大概十几分钟。 在贺西宁背上的时候,楚云闭着眼睛趴在她肩头,贺西宁的呼吸越来越重,肯定很累,可把住她腿的胳膊却一点没松。 一旦松了,背上的楚云就会往下滑,甚至不稳而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