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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嫂听见后匆匆跑近,目光越过蒙三的背影往屋里看着,眉梢终于扬起了一分喜色。

    蒙三脚步一顿,登时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手里拎着那装着鱼的竹篓,也跟着乐了起来,回头对林二嫂道:“醒了就好,这下能省下一副药了。”

    林二嫂连忙把蒙三手里的竹篓接了过去,低着声道:“这几日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蒙三摇摇头,“不麻烦,那我就不留下叨扰了。”

    在看着人走远后,林二嫂才匆匆把自家的傻儿子推进了屋里,然后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往里走。

    魏星阑仍有些恍惚,双手被祈凤紧紧捏着,她垂眸一看,这小丫头看样子是真哭了,双眼红通通的。

    一旁的洛衾神情依旧淡淡的,却站起身,将林二嫂手里的竹篓拿进了厨屋里,这举动熟练得就跟在自家岛上一样。

    魏星阑愣愣地想着,这世上不可能有她接不住的话本。

    于是她垂眸又对上了祈凤那湿漉漉的眸子,感天动地般道:“让凤儿担心了。”

    这话音刚落,祈凤哆嗦了一下,连忙把她的手丢开,还往衣摆上抹了两下,满脸尽是嫌弃,“醒了就好。”

    魏星阑眼神复杂,顿时觉得自己刚刚难不成是在梦里,迟疑地问道:“你方才进来的时候喊我什么?”

    祈凤解释道:“只是做戏,渔村村民不待见外来人,不能让蒙叔看出破绽来。”她摆摆手,一副负心汉的模样。

    魏星阑沉默了一会,“我想也是,我即便是天赋异禀也不能生出你这么大一个女儿。”

    祈凤:……

    这屋子略显窄小,厨屋就挨着厅房,洛衾在里边听得一清二楚的,对魏二小姐的话深有体会。

    “明日你就可以同我们一起去捕鱼了,省得jiejie还得喂你喝药。”祈凤一张小脸苦恼得很,显然不大喜欢捕鱼,方才在屋外和蒙三说话时,还装出一副非得跟着捕鱼不可的模样。

    魏星阑不由觉得,就这么短短一段时日过去,这小丫头就被养歪了,她先前可不是这样的。

    从厨屋里走出来的洛衾脚步一顿,倏然把脸转向了另一侧。

    魏星阑细细一品祈凤刚才所说的话,愣了一瞬后双眸忽然亮起,问道:“你说这几日是洛姑娘喂我喝的药?”

    祈凤点点头。

    洛衾实在是怕了魏星阑了,为了避免她胡思乱想,连忙道:“用勺。”

    听罢,魏星阑不由得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洛衾:……

    林二嫂叹了一声,“总算是醒了,姑娘你已经睡了六日了。”转头她又对那傻子道,“去厨屋端碗水出来,一会我再去热些粥。”

    她那傻儿子拍拍手就往厨屋走,看着二十来岁,心智却像是孩童一般,比祈凤还不懂事,走路一蹦一跳的。

    魏星阑愣了一瞬,她猜想到自己定然昏了好几日,不然也不会觉得浑身乏力,腹中如被掏空一般,可没想到竟已睡了六日。

    “我们这是在哪。”她问道。

    “西井渔村。”林二嫂道。

    这村落的名字她还未曾听过,看着村里的人甚是朴实,这屋里又到处放置着捕鱼的器具,料想到此处应当是靠捕鱼为生。

    洛衾道:“此处离青锋岛挺远,应当不会有人找过来。”

    魏星阑微微颔首,将腕口反了过来,三指搭在了自己的脉门上,神情凝重得很。

    “如何。”洛衾蹙眉道。

    魏星阑眉一挑,将袖口捋了下来,把那手腕骨遮得严严实实的,“甚好。”

    洛衾实是不大信她,伸手就去抓她的手,却反倒被魏星阑捏住了手腕。

    那人的手冰冰冷冷的,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许是血液不甚流畅的缘故,手背上一片暗色的红紫淤迹,触目惊心的。

    魏星阑摆明了不想让她给自己把脉,还故意道:“方才没有外人在,你轻薄我也就算了,如今一双双眼睛盯着,你竟还想乱来。”

    洛衾猛地收回来了手,脸颊一热,“谁想乱来。”

    魏星阑但笑不语。

    林二嫂仍是有些忧心魏星阑的身子,蹙眉道:“要不我将那药铺的大夫请来家中,给姑娘看看。”

    魏星阑连忙摆手,“我没有大碍,不必劳烦大夫过来了,这救命之恩还没有报,怎好再劳烦。”

    “可是……”林二嫂仍是蹙眉。

    “不必管她。”洛衾道。

    林二嫂有些看不明白了,总觉得这两位姑娘的关系奇怪得很,人没醒时连夜照顾着,这躺着的姑娘一睁开眼,两人却又像是在针锋相对般。

    这城里的人心思可真难琢磨,还是自家的傻儿子好懂些。

    那傻子将水捧了出来,本来满满一碗水,端出来时晃得只剩小半了,傻子还一边笑着说:“水、水,喝水。”

    林二嫂无可奈何,只好把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她刚想上前一步喂到魏星阑的唇边时,洛衾道:“我来。”

    洛衾端着碗,躬身将碗口抵到了魏星阑的唇边,缓缓地倾斜了一些,将那干燥的唇微微打湿。

    只见那有些干裂的唇微微一张,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似格外珍惜一般。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魏星阑喝水,上一回从逍遥城出来,这人也晕了许久,醒过来时念叨着要喝水,明明看着渴得不行,却也是这般小口小口地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