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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张汐颜气她把地下室的蛊都吃了,除了正主儿,一只没留。她是真没打算给张汐颜留,以后也不打算留。 巫蛊毕竟是邪术,修炼蛊术吃的是毒虫和蛊虫,花神蛊也是蛊,吃的蛊虫越多越强大,体内的花神蛊繁衍得越多,她不知道修炼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人形模样,可她只有这一条修炼道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别的选择。张汐颜不一样,她是正统的道家弟子,有道家的修炼功法,也能压得住蛊性,不靠修炼蛊术也能变得强大,会活得更好。 深夜,柳雨把车子开进服务区,找了个相对偏的角落停下,补觉,准备天亮再上路。 开夜车毕竟危险,她有把握不犯困,但害怕遇到的那些大车司机犯困。 她闭上眼睛休息,心想:“不知道张十三会不会偷偷看我。”眼睛悄悄地睁开条缝看过去,发现那货正闭着眼睛摆好造型——打坐。她没好气地说,“打什么坐,装什么十三,让你守夜呢,你打坐睡着了怎么办?” 张汐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声回:“不是只有你能用花神蛊包围蛊胎。” 柳雨扭头见到蛊胎被张汐颜用薄薄的一层花神蛊围着。张汐颜体内的花神蛊小得可怜,团起来估计还没鸡蛋大,这会儿散开成薄薄的一层,轻纱都比它厚。她“啧啧”两声,说:“真是个小可怜。”她把自己的花神蛊聚成团送到张汐颜的面前,问:“大不大?” 张汐颜倒抽口冷气:这货吃膨大剂了!原本小小的一团花神蛊,长到足有脸盆大。 柳雨说,“你的表情回答了我。晚安。” 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觉。 张汐颜冷冷地盯着柳雨看了好一会儿,才愤然地扭过头去:世上没有比柳雨更过分的人了。蛊胎里那货花上一百多年时间积累攒下来的蛊,以及那至少有百年道行的大蛇蛊全喂了狗……柳雨。她吃的是什么?白骨堆里的那些毒虫跑出一些到院子里,被她仔仔细细犁地三尺和柳雨二一添作五瓜分了。想想都是心酸泪。 幸亏她修炼蛊术纯属业余,不然她绝对能跟柳雨拼命。 车子开了二十多个小时,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柳雨根据导航开到香火铺前,还没停车就见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穿着身道袍坐在路边跟人下棋,吓得她的头皮一紧。这人她认识——张长寿他爹。 她说张汐颜,“你使唤自家人可真不客气。”这真是全家老少齐出动。她敲敲蛊胎,“死心吧,别挣扎了,到地方了。人家祖孙三代一起出来收拾你。”又问张汐颜,“车子停哪?”有院子吗?要开进去吗? 张汐颜说:“靠边停就好了。”她推开车门,下车,喊:“爷爷。” 张老观主闻言立即把棋盘搅混,说:“不下了,我孙女回来了。”笑眯眯地看向张汐颜,一眼看到从驾驶位下来的柳雨,打量两眼,转身,回到身后的香火铺,再出来时,左手法铃,右手拂尘,笑得格外和气:“小友从哪里来?有何贵干?” 柳雨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拂尘上的味道不对,不动身色地躲到张汐颜的身后,笑眯眯地打招呼,“张爷爷好。我陪汐颜jiejie回来看您。”她说话间,悄悄地把后座门打开一点点,让老观主看到里面的蛊胎,又飞快地关上门。她悄悄地拉张汐颜的袖子,低声说:“厚道点,别用完就扔。”我的天啦,之前光注意到找到张汐颜的老家找人方便,忘了他们家是干什么的了,她这简直是进入天敌的老巢。造孽哟! 汐颜jiejie?张汐颜扭头看向柳雨:要点脸,行吗? 张老观主见到两人很熟络、不像自家孙女被挟持的模样,收起拂尘和法铃,问张汐颜:“你朋友?” 张汐颜说了句:“柳仕则那倒霉女儿。” 张老观主认出柳雨,说:“哦,是她。”这才冲身边的众青壮挥挥手,说,“没事,老主顾家的孩子。” 张汐颜上前客气地打招呼。这些全是老宅旁边张家村的人,和她家是同一个祖宗的亲戚,山里不通车,台阶多,连摩托车都骑不了,运送药材和生活物资都靠人力挑或抬。 他们早有准备,取出一块大红布盖住蛊胎,几个人合力把它抬下车装进一个大木框里,再加固几根长大条,拿钉子哐哐哐一通钉,钉得严严实实的,又再加几根粗麻绳套上,方便用扁担抬。之后,他们把蛊胎抬上一辆农用山轮车,其余的人骑着小电驴跟上,走了——从出镇子到进山的这段路还是可以骑车的,只是进山以后就只能靠人力抬了。 柳雨诧异地问张汐颜:“这么随便的吗?周围的邻居都不好奇你们运回来的是什么吗?”他们不仅没上来围观,还都回屋了。她略微一想,明白了:“懂了,都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主动避让。” 张老观主对张汐颜:“回家。” 张汐颜指指柳雨:“我有客人。” 张老观主说,“你三姑奶奶说你在外面奔波辛苦了,让你回家吃饭。” 张汐颜:我不辛苦。我不缺一顿饭。她再次调强:“我要招待客人。” 张老观主说,“镇上有酒店,这么大个人,能安顿好自己。”他又摸了道叠成三角形的符扔给柳雨,说,“挂脖子上,别回头让人收了去。”旁边就是千年道门的祖庭。 张汐颜看看柳雨,问她爷爷,“你觉得这保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