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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波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45

    上一世,担任安抚使的刘恩绍和泉州知州决心投敌,而陈端礼却还想募兵抵抗,效忠已经流亡南下的朝廷。陈端礼乘船前往岭南召集海商,路途上突然病发,中毒呕血身亡,以致岭南海商在约定时间里没有等到陈端礼,而泉州的抵抗势力亦群龙无首。当时随同陈端礼出海的是戚适昌,戚适昌受刘家人重金收买,一直隐瞒陈端礼的死讯,导致在泉州的陈繁无法及时作出应对,只能受制于刘家。

    陈繁站起身,走到船尾去,他发现船后面也堵着老长队伍,他皱眉,相当不悦。他回头,见赵由晟还在等他回答,他懊恼说:“巴丹的配置秘方,只有毗舍耶的土王有,解毒秘方也是。前者能花钱买,后者,恐怕你得有搭救过土王大恩情,才肯赏你一颗。”

    “我说舍人没事别钻研这些东西,大丈夫堂堂正正,要杀人何必用毒。”深觉赵由晟不像是个会下毒的小人,陈繁用此表达对下毒的鄙视。

    “人世间有堂堂正正的人,也有蝇营狗苟的小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赵由晟就是在有意提醒他,虽然没有证据,但赵由晟一直都怀疑上一世对陈端礼下毒的,正是刘家。

    上一世,陈端礼前往岭南前,曾接受过刘家的饯行,极可能是在酒宴上被下毒。

    巴丹这种毒药很难获得,毗舍耶人阴险狡诈,人们很少和他们打交道,不说获得巴丹,听说的人都很少。别的海商不容易得到,但刘家有这个能力获得。

    陈繁用怪异的眼神看赵由晟,他有种直觉,这家伙绝对不是无聊随便挑个话题跟他说,而是意有所指。赵由晟不会正巧知道什么秘事?然而海港的事,还有哪些是自己不知道而赵由晟却能从番馆获知,陈繁觉得压根不可能。

    两人聊完闲话,前方的船只离去,看来前方不再堵船,船家赶紧撑橹,将两位贵客送往城西。这一路,两人不再交谈,陈繁对赵由晟没有交情,而且至今看他还不是很顺眼。

    赵由晟本以为陈繁会就陈郁的事好好质问他,没想到只字未提,应当是默许了吧?

    两人各自归家,陈繁认为父亲和弟弟都不在,赵由晟应当不会再来他家晃悠了。果然许多天不见他来,直到一天,吴杵给陈繁送来一封信,赵由晟的亲笔信。陈繁不知赵由晟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打开信件,读阅一遍,才知赵由晟竟已搭乘尚王家的海船,前往三佛齐。

    无疑,赵由晟会参加他们在三佛齐举行的海商行会,自然不会用真实身份,不过他真是胆识过人,或说胆大妄为。

    赵由晟的信里,还对陈繁提出一个要求,这也是为何写信给他的缘故。赵由晟让陈繁无论如何去搞到巴丹的解药,但他没对陈繁说明具体缘由,只说刘家手中有巴丹,可能会下毒。

    刘家在上一世能在陈端礼给他们“添麻烦”时,下毒杀他,这一世也能。这一世,聚集在三佛齐讨伐刘家海寇的有陈家、杨家、尚王家、郑家,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海商,这是上一世没能达到的阵容,已经严重威胁到刘家的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陈繁(捏信):居然给我卖关子,老子要不是看在弟弟的份上,分分钟揍死你。

    赵由晟(烟):你恐怕打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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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适昌:这一世我没干坏事,我还在福信船上被老爹当苦力用呢。

    第71章

    黎维武定居于蒲甘国多年,身为占婆王族,他的生活奢华却也低调,他与陈端礼相识,正因他也涉及海贸,且两家的航线相同,两人由此相识。黎维武从不出海,他有家臣代他舶商,

    关于休蛮的消息,便是由这位家臣提供,前段时间,家臣率船前往麻逸岛贸易玳瑁和黄蜡,无意在海港看见休蛮。

    十多年不见,休蛮变化不小,家臣因为当年与他是熟人,从而将他认出。休蛮显然仍在干着海寇的勾当,他身边有几个跟班,他停泊在海港的船,是艘白帆船。

    休蛮在占城担任水军副统领前,是个明目张胆的海寇,他继承老爹的一艘白帆船,在三佛齐一带从事打劫过往商船的有钱途营生,白船休蛮的称呼便就这么来。

    人们一般视白帆船为海寇船,其实这种船在麻逸岛一带很常见。

    这里的白帆船都是缝合板船,不用钉子,纯粹是用绳索连接船板,用粘合物抹平船板间的缝隙。这种船往往配置数量众多的桨手,船速极快,能拦阻其他海船,且缝合船容易拆装,一旦上岸,甚至能将船拆掉,拖上岸藏匿起来,深受广大海寇的喜爱。

    家臣发现休蛮的踪迹,本想通知真腊国的水兵追捕,刚派人送信,休蛮却像似得到了风声,连夜逃出海港,再没有踪迹。

    黎维武和休蛮没有值得惦记十七年的刻骨仇恨,虽说这厮当年打劫过他的海船,但妍娘恨他至深。当年休蛮大肆捕抓鲛人,妍娘的母亲在被他追捕的过程中死亡。

    陈端礼和陈郁乘福礼船前来蒲甘国,到黎维武的家中拜访,时隔多年,陈郁再次见到妍娘。她仍是雍容华贵,只是眼尾有细细的皱纹,她一眼就认出陈郁,从木阶上跑下来,激动地一把将他抱住。

    离开时年仅七岁的陈郁,还是个跟妍娘撒娇的小孩子,回来时,年已十七,个头比妍娘都高,已经是位翩翩少年郎,如何让妍娘不惊喜!

    不只陈郁有明显的改变,黎维武的变化也不小,他的身姿也不再英拔,腰围明显粗大许多,稍显富态。

    陈端礼还是老样子,高大英朗,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黎维武热情招待这对父子,将他们请入屋中。

    陈端礼和黎维武走在前,陈郁和妍娘走在后,妍娘执他的手,欢喜带他在宅院里游览,告诉他这是他当年睡觉的房间,这是他小时候喜欢玩耍的院子。

    旅人蕉依旧翠绿,隆都花正值花时,那些小时候记忆里的事物,依旧还在,而孩童时最想念的妍娘,就在身边。

    妍娘如疼爱幼年的陈郁那般,对长大后的他亦十分喜爱,她和陈郁讲述往昔,眉眼里都是温情,她没有生育子女,陈郁就像是她的儿子。

    妍娘牵陈郁的手走在木廊上,她笑意:“郁儿长得像母亲,小时候觉得眉眼很像,长大后果然。”她抬起戴着金钏的手,去摸陈郁的脸庞,她喃喃道:“孩子,你成家了吗?”

    陈郁笑答:“妍娘,我才十七岁,还不到娶妻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