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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双面嫌疑人

    次日早晨,平安喜乐生育门诊。

    秦原刚走进门诊中心,一位长发绑成低马尾的前台很热情地问他:“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有预约还是咨询?”

    扎马尾先生名叫奚尧。

    秦原说:“我想咨询,不孕不育。”

    奚尧汗:“哦......那请您在会议室稍等片刻,我们的咨询师马上就到。请问您要喝咖啡、茶还是水?”

    秦原:“谢谢,水就可以。”

    甘昕到达门诊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一进门他就被奚尧推进更衣室,奚尧把甘昕身上奇奇怪怪的blingbling的亮片外套一把扯下来,递给他一件白大褂,“你去会议室,客人等急了。”

    甘昕:“咨询啥呀?”

    奚尧:“不孕不育!”

    甘昕推门进了会议室,看到一个穿着全黑皮质夹克的男人正坐在那等他,痞帅痞帅的类型。

    看到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甘昕立刻报以一个温柔大方的微笑:“让您久等了,我是生育咨询师甘昕!”他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给那个男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秦原看得愣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用他的手握住了甘昕白而纤细的小手,“你好,我叫秦原。”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还是甘昕觉得有些尴尬,主动把自己的手抽走。

    空气中多了些暧昧的气息,(此处应该有信息素甜美的味道?),秦原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他忍不住想,这人也太好看了。

    还是甘昕主动打破了沉默:“先生,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您的吗?您可以具体地和我讲一讲。您的一切信息我们都会保密的。”

    秦原说:“事情是这样,我太太确诊了zigong癌,前几年切除了部分zigong。但是,我们现在又想要个孩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业务?”

    甘昕:“是这样啊,我建议您可以带太太来我们诊所先做个身体检查。”

    秦原故意凑到甘昕耳朵边,小声说:“你们有没有那种方面的业务?”

    甘昕:“啊?哪方面的业务?”

    秦原看到甘昕的耳朵红了,他笑了:“比如zigong移植啊?钱不是问题。”

    甘昕瞪大了眼睛,很惊慌地看着他:“先生您说什么?我们是正规诊所,这种业务我们不可能碰的!”

    “好。那我找错人了。”秦原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当晚,11点43分,会所门外。暴雨后,天气微凉。

    甘昕从包厢里出来,点了一根薄荷味的烟。他披着那件亮片的外套,脸上画了妆,还戴了十字架耳坠和钻石耳钉,和白天比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情。这时候,他发现有一个男人向他走过来。

    “甘昕?”秦原盯梢了甘昕一整天,晚上跟着他来到了这家会所。

    “你是?秦原?”甘昕倒是吓了一跳,他很快收拾了下自己的表情,换上了他职业的微笑,“秦先生,这么巧,也来玩吗?”

    “看来诊所咨询师的工资不太高嘛。晚上还需要来兼职啊?”秦原倒是不客气地拆穿。

    甘昕收起了笑容,“是不太高,但是比条子的高!”

    “你......”秦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哦?被你发现了,那只好请你和我喝杯茶了。”

    甘昕没有害怕或者抵抗,他把烟头掐灭,伸手抓了抓秦原的下巴,上面有一撮性感的小胡子,“秦原,说钱不是问题,却开辆破车来。装b你也要装得专业一点。”

    秦原被甘昕的毒舌激怒了,但是他依然保持着面不改色,警告他:“你最好老实一点。”

    当晚,刑警队审讯室又是灯火通明。这次受审人的位置坐着甘昕。

    秦原见识到了这个小子的两副面孔,都怪自己的疏忽大意,现在是绝对不能放他出去了。

    秦原:“我们开门见山。我们掌握了有力证据和证人口供,你与多起器官贩卖事件有干系。”

    甘昕瞪着眼睛看着秦原,毫不示弱:“秦警官,你说你们掌握了有力证据。那请你出示一下那些所谓的证人被非法摘除器官的证据。你有调查过吗?也许他们是自愿捐献的呢?只是后来反悔了,为了钱,反咬一口医疗机构呢?”

    秦原说:“你们这些地下黑心诊所,有的是话术欺骗一些不懂法律又急需用钱的普通百姓。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即使有签器官捐献书,也不代表受害者就完全知情,如果通过测谎确认他们是听信了你们的欺骗、怂恿,你们一样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而且,我们有的是办法查到买家是否给卖家和中间人付款。即使,现有证据不能给你判个重罪,关个十年八年的也绰绰有余。到时候即使你出来了,依然要接受警方监控,每个月向我报到。到时候你确定你还能活得这么潇洒?”

    甘昕选择了以沉默的方式反抗,他用愤愤的眼神看着秦原。

    秦原觉得自己是正中了甘昕的弱点,他继续道:“但是,如果事实成立,你毕竟也只是从犯,如果你愿意做污点证人,帮助警方,给法官的求情信我还是可以写一封的。”

    甘昕思索了片刻,也没有说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然后冒出一句:“秦警官,我喝醉了,说的胡话也可以被当成呈堂证供吗?我要喝水,我今天没吃药,刚才那个阿姨把我的包拿走了。”

    “要我帮你醒醒酒?”秦原觉得这家伙就是在负隅顽抗要耍什么小伎俩。

    一怒之下,他将甘昕从椅子上用力拉起,抓住他的腰,把他脸朝上扑倒在桌面上。秦原的身体就严丝合缝地压在甘昕的纤瘦的躯体上。热乎乎的气息吐到秦原的脖颈上,他触碰到的皮肤有那么点烫。

    秦原低下头仔细看了甘昕一眼,才发现这家伙好像真的不太对劲。只见他眼神迷离,眼白被染上了一片猩红,微微张着一张小口,口中不受控制地流下唾液。燥热到皮肤泛红,越来越烫手。

    “你还好吗?”秦原赶紧起身,将甘昕抱出审讯室。

    就在刚才,在审讯室外监控的一位同事A看到了异样情况本来想冲进去,被另一位同事B阻止了,B以为这是秦原的“审讯技巧”。直到,秦原抱着瘫软的嫌疑人出来,他们才知道是出事了。

    “给我他的包!我要找药!”秦原对着同事大喊。同事连忙跑着去拿了甘昕的包。

    秦原把甘昕平放在沙发上,给他喂下了药。他又帮甘昕解开了几颗领口的扣子,好让他透透气。甘昕依然处于昏迷之中,幸好他的体温渐渐恢复了,皮肤上的蜜色也慢慢褪去,很安静地躺在那里,温顺到像一只小羊。秦原伸手摸了摸甘昕的脸,他想今晚大概是不能继续审问了。这家伙要是睡着了、不说话,比他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

    当夜,秦原就陪着甘昕一起在刑警队将就了一晚上。为了防止甘昕醒来时逃跑,或者给王谨春报信,秦原用手铐将甘昕和自己锁在了一起。

    第二天清晨,甘昕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警局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而秦原靠着沙发坐着睡在了自己旁边。甘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秦原,他脱掉了外套盖在甘昕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西装裤。甘昕偷偷摸摸地用手去探了探秦原的裤子口袋,并没有发现钥匙或者手机。甘昕突然想到昨晚自己的失态,脸微微发烫。

    “你醒了?”秦原睁开一只眼,看着那个靠自己很近的人。

    “你准备绑着我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条子,怎么可以非法监/禁我?”甘昕看秦原醒了,没好气地说。

    “不好意思,警察是不可以,我秦原就可以。”秦原还是那么傲气。

    “你!”甘昕恨得咬牙。

    秦原霸道又强硬,他决定在甘昕没有答应做自己的污点证人前,绝对不会放他单独行动。秦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可能是某种直觉,觉得甘昕虽然和自己不对付,但是他也并没有那么坏,也没有他表现得那样恨自己。

    秦原说:“从现在起,我们两个暂时就一起行动,你跟我上班、吃饭、睡觉。直到你答应帮我。”

    甘昕:“什么?谁要和你睡觉?臭不要脸的!”

    秦原在办公桌前工作的时候,他给甘昕戴上一个黑色眼罩,防止他看到机密卷宗。

    甘昕表现得极其不耐烦,嘟着嘴表示反抗,“秦原,你有没有点人权?你就是这么爱虐待别人?给我一个手机或者平板电脑让我玩不行吗?我对你那些文件一点兴趣也没有。”

    “想得美!你最好好老实一点,这样我还可以快点做完,早点让你重见光明。“秦原望着他。

    “哦。秦原我想去洗手间,我憋了一个上午了!”甘昕说。

    “好,我带你去。”秦原关掉电脑屏幕,站起来。

    “等等,不用麻烦你陪我,你在门口看着我就可以了。”甘昕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秦原拽了一把甘昕,让他不得不起身跟着自己。

    两个人就在别的男同事尴尬的目光中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洗手间单间。秦原将门关好,说:“你上厕所吧。”

    “卧槽,不是吧!你要站在这里瞅着啊?秦原,你就是故意的!”甘昕气呼呼地质问他。

    “随便你怎么想。”秦原从甘昕脸上脱下眼罩戴在了自己脸上,用手指堵住自己耳朵,别过头去。

    其他时候两个人倒还算和睦,直到两个人为今天最后一项“行程”在哪里进行产生了矛盾。甘昕坚持要秦原和自己回家,但是秦原肯定不答应,万一有诈怎么办?万一甘昕回到自己家给同伙通风报信怎么办?秦原就强制把甘昕带回了自己那间单身小公寓。

    “秦警官,你们警察收入还真的不太高啊!”甘昕打量了一番秦原简陋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也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估计只有睡觉才回来。

    “那真是委屈您了。让您这样的有钱人住我的小破屋,要不看守所的豪华单间给您准备一间?”

    “我不洗澡了。”甘昕想到接下去要洗澡,一阵尴尬。

    “大热天的,脏不脏啊?说了不看你。”秦原面无表情。

    甘昕从来没想过,本来对于一个人来说很轻松的事情,比如去厕所,比如洗澡,两个人锁在一起,像连体婴一样,反而变得异常麻烦。温热的水柱从莲蓬头里倾泻而下,秦原和甘昕两个人站在狭窄的淋浴间,动一下手擦一下沐浴液,都有风险碰到对方。秦原主动让甘昕站在自己前方,这样水可以直接冲到甘昕身上,不容易着凉。甘昕就把头低下对着墙面,不敢看身后的秦原。秦原感觉嗓子口干涩的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洗完了。”甘昕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水温太热还是别的什么。

    身后,一条崭新的浴巾将甘昕整个裹住。

    “谢谢。”甘昕说。

    夜深了,不是恋人的两个,一人一侧,躺在了秦原不算太宽的双人床上。甘昕背过身去,抱着被子,小心翼翼不敢碰到秦原。甘昕听到秦原酣睡的呼吸声,他转过身。

    “秦原......秦原......”甘昕小声地唤着。秦原没有反应。

    甘昕用那条被锁着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整个人翻了个翻到了秦原的上位,但是他还是极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动作弄醒秦原。黑暗中,甘昕伸出手,摸索着床头柜、抽屉、枕头下、秦原的腰间。他摸到了,秦原竟然睡觉的时候还在腰间别了把枪!他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薄薄的T恤,咽了一口口水。难道真的要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甘昕费了些力气才取下枪,他咬着牙,狠狠地把枪口对准秦原的脑壳。他的手颤抖得厉害,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就这么僵持着好几分钟。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会开枪吗?我来教你。”这个“睡着的”男人用他厚实宽大的手掌包覆住甘昕的双手,用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来,扣动扳机!”